四季山庄,上元节。
庭前飞雪映寒梅,正是好景时。
“温叔,湘姐姐的信。”成岭取下机关雀的来信,递给了正在灶前扇火的温客行。
“人不来,来信做什么?”
温客行刷的一声合上折扇,接过信笺打开,信上只有一句话:一切安好,主人勿念。
“这丫头,有了姓曹的小子,就忘记我这个孤苦无依的老人家了。”说着将来信扔进灶火里,火焰瞬间高起,光影忽闪忽闪的映在他的侧脸上,甚是好看。
“我们堂堂温谷主,也有被遗弃的一天?”
斜靠在一旁软椅上的周子舒,晃着手中的酒壶,笑着打趣。
“阿絮~”
温客行无奈的笑笑,起身盛了一碗汤圆递到周子舒手上,又顺手拿走他手里的酒壶,摸了摸,温的。
周子舒接过尝了一个,尝不出任何味道。
只是......
打量着碗里咬了一半的汤圆,细小的花生碎粒粒分明,周子舒沉思少顷,“花生陷的?”
他分明记得昨日温客行炒了半日的芝麻,何时又碾了这花生碎。
“这臭小子吵闹着要吃,我特意给他做的,可能方才没看清,煮岔了。”
温客行看了成岭一眼,将目光落在周子舒身上,眼睛里是满满的笑意。
“才不是呢......”
看了眼灶台一侧完好没动过的芝麻陷,成岭噘着嘴,一脸的哀怨。
周子舒闻言,顿时哑然失笑:“当真煮岔了?”
“啊?”
温客行想了想,好像不是煮岔了,有些心虚,“那个......阿絮,甜吗?”
周子舒“嗯”了一声,舀一个汤圆放入口中,细细的品味着。
即便此时的他已失去味觉,可他就是尝到了甜,无休无止的甜。
“甜就好......臭小子,要吃汤圆过来自己包。”
温客行拿过被晾在一边的芝麻陷,仔仔细细的教起成岭如何包汤圆。
“哦......”
成岭闷闷的答了一声,一边学着温客行包汤圆,一边心中自我嘀咕: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看着眼前忙碌的两人,在看看手中的汤圆,周子舒笑笑,将碗里剩下的尽数吃完。
他懂他,又怎么不明白他的用意。
只是,七窍三秋钉之下,何来的长生啊。
“温叔,要添柴火吗?”
“添一点。”
“温叔,添几根柴火?”
“温叔......”
薪火之间,炊烟寥寥,转眼已是辰时。
“师傅也曾站在这儿看着我挂过花灯......”廊檐下,周子舒盯着正在庭院里挂花灯的成岭怔怔地说。
“阿絮那时多大?”
“七八岁吧......”
没有再往下说,周子舒抬眸打量了下四周,此时的四季山庄灯火通明,无数盏灯照的庭院如白昼。
这样的灯火通明,他很久都没看到过了,自十六岁入天窗起,已经好多年没有过过节了。挂花灯,还是少时师傅师兄弟都在时才有的景象,那时四季山庄的上元节可相当热闹,有师傅、师娘、师兄弟,煮汤圆,挂花灯,猜灯谜......可是如今,景依旧是当年的景,可人已不是当年的人。
“七八岁......”
温客行重复了句周子舒的话,眉峰微动,似是想到了什么,将手负与身后,眼神里闪过一丝落寞。
其实他哪里是想到了什么,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一碗人间入鬼谷的孟婆汤,又能容许他记得什么,就连要记住父母的血海深仇,都是他用日复一日的头痛欲裂、吐血昏厥换来的,以意志强抗孟婆汤的代价,让他只记住了父母的血海深仇,遇上阿絮之前,他也只为这个活着。
“老温......”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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