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呼呼地去找李安:能不能让我先拍,同学们还等着我回去排练话剧作业呢。
《战后之战》中的双面间谍
在《战后之战》中,杨蕊有两个身份,一个是女记者董丽娜,另一个是日本间谍染子。剧中的董丽娜以青梅竹马的恋人身份潜伏在马昀飞身边。实际上,董丽娜的日本名字叫染子,她已经在日本结婚,并接受间谍训练,而她此行的目的就是接近马昀飞,以解救日本甲级战犯。
剧本的部分内容是根据作家魏肇权原纪实小说《大劫狱》改编的,以日本战犯谷寿夫为原型,揭秘远东军事法庭南京大审判的内幕。而电视剧《战后之战》讲述的就是发生在审判、引渡日本战犯过程中的一段颇为离奇的故事。
导演虎子对杨蕊有很高的要求。因为全剧中,杨蕊是绝对的女主角,剧情的发展都要由她亦正亦邪的表演推动。由于《战后之战》不是戏说,有一定的真实性,导演不希望杨蕊把间谍演成那种阴险狡诈的模式化人物,而是要求她把角色演绎得有感情、有矛盾、血肉丰满。
两个月的拍摄中,杨蕊在性格迥异的两极间穿梭,这是她最过瘾的一次尝试。在创作中,杨蕊一直在想,怎么把董丽娜和马昀飞的感情处理得当?一个日本女人孤身来到特勤小组执行任务,她怎么做到让马昀飞和特勤小组的人都相信她呢?这个火候很难把握,如果演得不到位,连观众也能一眼看出她是特务。
有一场戏是董丽娜和马昀飞同时掉进了沼泽地里。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特务身份,董丽娜要像妻子一般挽救危险中的马昀飞。为了真实地表现出剧中的环境,剧组真的找到了一片沼泽地,可是实地考察后才发现沼泽不够深,工作人员又重新往沼泽中注入水和泥浆,硬是造出了一个一米多深的泥塘。
开拍时,杨蕊一下泥塘,就拼死拉住饰演马昀飞的于震。导演对杨蕊的表演很满意,还夸她完全理解了剧本的意思,很好的表现出了董丽娜假意保护马昀飞的细节。这让一旁的于震哭笑不得,原来,杨蕊刚一走进沼泽地就开始下沉。水性不好的杨蕊,颇为看好于震的游泳技术,把于震当成了自己的救生筏。而于震不仅要和杨蕊对戏,还要托着她,使她不至于沉底儿。在这场戏的最后部分,导演要求杨蕊把头浸到沼泽里。面对这潭恶臭的烂泥,杨蕊很是犹豫。不料,于震配合导演的要求一松手,杨蕊立刻不见踪影,淹没在烂泥里。几秒钟后,全剧组的人合力把杨蕊打捞上来,此时的她已经折腾得只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
剧中董丽娜和马昀飞的情感戏很多,但是实际上,董丽娜对马昀飞的一切感情都是假的。董丽娜的思想时时刻刻都受到日本丈夫的影响。而在戏中,董丽娜和日本丈夫一共就见过两次面。就全剧而言,两人见面的戏,并不算是重场戏,而杨蕊却感觉到了这两场戏的重要。实拍的时候,杨蕊的台词很少,全凭眼神和忧郁的神情来表现对丈夫的爱恋和忠诚。
走出“玉女”的瓶颈
入行十年,杨蕊一直渴望饰演《战后之战》中这种让人捉摸不定的双面角色。然而在电视剧《天龙八部》中饰演了可爱的钟灵后,杨蕊却被定型了。
2002年,张纪中拍摄《天龙八部》的时候选中了杨蕊,认为她最适合剧中的钟灵。那时候,杨蕊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拍摄什么艰苦的戏份都浑然不觉。一般的女孩子都害怕吊维亚,可是吊着钢丝飞来飞去却是杨蕊最享受的事情。有一场戏杨蕊吊在维亚上兴奋地和对手演员说台词,可是一回头,那女演员已经因为吊威亚怕得晕过去了。
全剧组的演员中,要数杨蕊最喜欢拍打戏。导演一喊开机,杨蕊就噼里啪啦地把对手打到墙角去了。导演气愤地批评杨蕊,注意剧情啊,剧本里的钟灵有那么高强的武艺吗?演完一场戏,杨蕊都要小心翼翼地看导演一眼。导演没吱声,杨蕊就马上乐颠颠地跑开了,“导演沉默,就证明是通过了。”
剧中的钟灵善用蛇毒,手里经常把玩着几条毒蛇。这可把杨蕊难坏了。杨蕊从小怕蛇,小时候去动物园,刚到蛇馆门口,她就已经大哭着不敢进去了。杨蕊怯生生地和导演商量,拍戏的时候能不能用假蛇啊,可导演却冷冰冰地回答说,剧组没有假蛇。杨蕊第一次在剧组被为难哭了,她只能仗着胆子,轻轻地把蛇放在手里。摩挲摩挲,杨蕊才感觉,蛇也是可爱的小生命,并不会伤害她。五分钟后,杨蕊就破涕为笑,一手拎着一条蛇去吓唬导演了。
杨蕊说,当时的自己完全是本色表演,她的状态和剧中的钟灵如出一辙:把所有喜怒哀乐统统挂在脸上。电视剧《天龙八部》热播后,杨蕊的乖巧形象深入人心。以至于约见的剧组都是来找杨蕊饰演单纯可爱的小女生。后来,杨蕊连续拍摄了《神雕侠侣》《欢天喜地七仙女》和《浣花洗剑录》。可是很多观众都说哪个角色都没有钟灵演得好。杨蕊不服气,拍摄《天龙八部》的时候自己根本不会演戏,“我就不信,努力了这么多年,就算没有进步也不至于倒退啊。”有时候,电视里重播《天龙八部》,杨蕊也会跟着看,看着剧里钟灵天真无邪的大笑,杨蕊感叹,那时候自己的眼神是那么无瑕清澈,难怪大家那么喜欢钟灵。杨蕊一边回味一边暗暗叹息,观众的眼睛是不容欺骗的,如今她长大了,没有了当年钟灵的青涩,也少了一份纯真的美好。
那段时间,杨蕊感觉很拧巴,好像演艺之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其实她不只有活泼可爱的一面,作为职业演员她还有很多潜能有待开发。
《战后之战》的导演虎子是看了电视剧《爱就爱了》之后,才决定启用杨蕊的。剧中的杨蕊第一次展现出“不可爱”的一面,她如同怨妇一般整天和丈夫吵架,面目狰狞。很多以前喜欢钟灵的小朋友,纷纷给杨蕊写信询问,杨蕊姐姐怎么变得那么吓人。杨蕊看了信很开心,吓人就对了,她终于可以走出玉女的瓶颈了。杨蕊说,很多女演员在塑造了众多玉女形象后,都遭遇了岁月不饶人的尴尬。女人怕老,女演员尤甚。但是为什么这些美女们在发现自己脸上已经爬满皱纹的时候没有疯掉呢,因为她们在岁月中沉淀了很多故事和经验,而这些往往要比年龄更加重要。
和李安叫板
杨蕊说,自己已经是成熟的演员了,再不会为了年龄发愁。但是她常常会想起刚刚入行的时候,那时的她完全可以用无知无畏来形容。
杨蕊第一次拍戏,是李安导演的电影《卧虎藏龙》,片中,她饰演章子怡的侍女。当时的杨蕊从舞蹈学校毕业,刚刚考进了北京电影学院,只想在学校好好学习。直到《卧虎藏龙》的副导演找到学校,老师们才知道杨蕊竟然有了一个和李安合作的机会,让老师哭笑不得的是,杨蕊根本不认得李安是何许人。老师笑问杨蕊:“你考电影学院是为了什么?”杨蕊说:“演电影啊。”老师很无奈地说:“你现在就有和大导演拍电影的机会为什么不去呢?”
第一天拍戏,杨蕊从早上五点等到了晚上六点。看着周润发、章子怡拍完戏纷纷离开,杨蕊再也等不及了,她气呼呼地去找李安:能不能让我先拍,同学们还等着我回去排练话剧作业呢。李安说,今天是我没安排好,真对不起,一会儿就让你先拍。杨蕊说,她太佩服当年自己的勇气了。换成现在,她就是等上一天一夜也不敢这样“冒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