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芳生从来没想到过,
自己在日本生活和留学的经历,反倒在回国后成了饰演日本人的资本。
从小,他就和海边有缘分。
父母都是知识分子,虽然家教严格,但芦芳生是一个淘气、顽皮的孩子。
有一次,他爬上墙头,蹲在上面像一只灵活的猫。
母亲远远望见还没等喊出来,他就顺着墙边的一棵树,三两下就出溜下来了。
回家后母亲要打他,芦芳生耷拉个脑袋的样子,又让当妈的下不去手。
这反倒让芦芳生更加大胆。
尤其是看过武侠书之后,飞檐走壁的英雄形象,更是在芦芳生的内心扎根。
有一天,他和一帮同学站在一个崖壁下。
“你们能爬上去吗?”芦芳生一脸的得意。
周围一帮同学没有言语,四下里看看,敢站出来跟他比试的只有一两个。
芦芳生摩拳擦掌,第一个爬了上去。
剩下的两个小孩眼见他在前面爬得飞快,自知比不过,装模做样爬了一段后便出溜下来了。
芦芳生回头看没人跟上来,心里更是得意。
他速度加快,双手和双脚一起用力,仿佛钉在崖壁上一样。
很快,他就爬到了崖壁的顶上。
往下看看同学,几个人像火柴盒里的小人。
芦芳生很高兴,在崖壁顶上转了几圈后,决定下去。
可看着笔直如梯子的崖壁,他可没辙了。
眼瞧着下面的同学也等得急了,芦芳生渐渐开始害怕。
底下的同学已经七嘴八舌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有人说就在原地继续等,等着芦芳生从上面下来。
也有人说,告诉芦芳生的父母。
还有一个同学,选择了报警。
不多久,芦芳生在上面看到消防队的车来了。
他那时已经六神无主,原先的高兴和得意也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害怕。
所幸消防员什么场面都见过,芦芳生很快就被救了下来。
这事传得到处都是,连母亲在单位都听到了闲话,
那某某某的孩子太淘气,爬上崖壁下不来,还出动了消防队。
母亲听到传言,某某某,不就是自己嘛。
回到家里,劫后余生的芦芳生还没来得及高兴,
屁股上就重重挨了几下子。
那是他挨揍最重的一次,自从离开上海,和父母一起来到大连,
上了小学的他,一天天地越发不听话了。
虽然挨了顿打,不过孩子都是记吃不记打。
他已经学会了游泳,不敢再去攀爬崖壁,那就去游泳呗。
结果没过多久,又养成了早出晚不归的毛病。
于是,很快他就又闯了祸。
那天放学,他拖着一个小伙伴去了学校附近的工地。
已经是傍晚,工地里已经收工。
他们在钢筋水泥和各种架子里钻来钻去,觉得非常有趣。
玩得过了头,甚至忘记了回家吃饭。
眼看天黑了,孩子不回来,父亲和母亲只能分头出去找。
在星海公园,焦急的父亲一边喊着芦芳生的名字,一边到处查看着。
他的声音里都拖着哭腔了。
父亲不怎么担心儿子走丢,走丢反倒容易找回来。
他担心的是孩子不小心掉进海里去。
眼看着找了半天不见踪影,他就要准备报警的时候,
和他分头出去找的其他家长赶来告诉他,孩子回去了。
芦芳生被围在中央,周围一圈都是大人。
他怯怯的,自知又闯了祸。
心里也在不停嘀咕,这顿揍肯定是免不了了,而且肯定爸动手。
大人们确实也生气,毕竟他们到处找了半天,谁承想这混小子就在学校附近的工地。
工地多危险,是你们应该去玩的地方?
大人七嘴八舌,让老芦赶紧把孩子带回去。
“不要打孩子啊,吓唬吓唬就得了。”
芦芳生跟在父亲一旁往回走,身后还不时有这样的喊声。
他心说自己完了,这话让爸听了,回去他还不往死里打我。
就这样,怀着忐忑的心情,他和父亲之间的距离也悄悄拉开。
回到家里,父亲阴沉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声不响地吃饭,他也跟着吃。
放下碗筷,芦芳生依旧在等待第一个靴子落下来。
“以后想出去玩,事前告诉我。”父亲终于开口了。
芦芳生还没反应过来,事情似乎就过去了。
他都觉得这不是真的,不过眼看父亲已经回书房忙碌,芦芳生的内心又得意起来。
就说嘛,还担心我们掉海里,真以为我们小孩傻啊。
他们大人也是,总觉得我们是小孩,我们可不是小孩,更不傻。
芦芳生将这份叛逆,延续到了小学的整个时段。
母亲的无可奈何,让他对玩有了更多的心得。
一转眼到了小学毕业的年纪,芦芳生又要去往一个陌生的地域了。
父亲去了日本九州国际大学教书,一家人隔开毕竟不是办法。
在芦芳生对日本懵懂的想象中,他随着母亲也踏上了奔赴异国的旅程。
他想象着,一个陌生的地方,肯定有更多新奇的东西,听说九州那边也挨着海。
然而兴奋的幻想,很快在当地就被现实打脸。
来到日本后,母亲把他关在家里,除了上学,他不能迈出家门一步。
到了学校,坐在教室里,听着同学们讨论和交流,芦芳生真心觉得自己变成了傻子。
不会说日语,成了横亘在他和同学之间最大的障碍。
于是第一次,芦芳生有了拼命学习的想法。
整个初中期间,芦芳生的学习从来都是磕磕绊绊。
以前在小学是孩子王,现在班里他成了“边缘王”。
语言学起来不顺畅,他也没什么心情跟本地的同学交流玩耍。
不知不觉间到了高一,芦芳生才发觉自己真的露怯了。
一次考试中,倒数第二的成绩,让他的脸上很没面子。
回到家里,父母虽然问过成绩,但言语间的平静状态,更是让芦芳生的内心不爽。
那一刻,他宁可被母亲揍一顿才觉得畅快。
可惜,芦芳生已经长大,父母不会再用拳头教训他了。
没有外来的压力,那就只能自己给自己施压了。
语言已经差不多,关键是课程的衔接和自己的学习态度。
他开始自学课程,不分前后一股脑地学,成效便出来了。
高一结束的时候,他一下子前进了一百多名。
这成绩连芦芳生自己都没想到。
他脸上重现喜色,自信心又开始充满内心。
芦芳生趁热打铁,高二的时候一鼓作气进入了班级前十名。
这曾经的“边缘王”,开始被日本的同学刮目相看。
一些成绩差但有上进心的同学,也开始频频向他请教。
于是从高二之后,芦芳生内心的自豪感与日俱增。
每天晚上,挑灯夜战的时候,母亲都会悉心地把一碗香喷喷的拉面放在他的旁边。
那段时间,他的体重一下子飙升到了160。
这和母亲一天五顿饭的“喂养”有直接的关系。
每当看到母亲把拉面放下不出声地离开,芦芳生的内心也是暖意融融。
他晓得自己不能辜负父母的期待。
不过最终的大学考试,芦芳生并没有考上母亲期待的医学院。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工商管理。
大学毕业后,很多大公司向芦芳生抛出了橄榄枝。
教授经济学的父亲,也希望儿子能够到大学里当老师。
可有一天,芦芳生回到家里告诉父母:“我想当演员。”
这话刚说出口,母亲就“炸”了。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逆子,从小折腾我们,如今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又开始了!”
母亲最初的态度很坚决,坚决不能当演员。
“生活不稳、收入不稳、感情不稳、家庭不稳!这四不稳,我们不能承受。”
“我能承受。”芦芳生不为所动。
母亲眼看就要哭出来,却听儿子在一旁突然说道:
“妈,我从小听你在身边哼唱越剧,也知道你想当一名越剧演员。如今我长大了,这个梦就让我替你来延续吧。”
芦芳生说得真切,母亲也不免想到自己曾经的梦想。
难道,这就是潜移默化的影响?
既然说服不了,父母决定让儿子去美国。
换一个环境好好想想,看看究竟能否改变想法。
芦芳生也不想跟父母闹得太僵,就答应先去美国。
半年多的时间,他一边学习英语,一边认真考虑接下来的人生。
彼时,他觉得办公室的工作太枯燥。
若真的让自己坐一天不动,他觉得会疯掉。
自由自在地工作,更适合。
半年之后回到日本,他告诉父母的第一句话是,我坚定了自己的梦想。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学吧。
芦芳生考进了一个学习表演的培训班。
由于不是系统地学习,很多知识都是不成体系的。
一段时间后,他感觉自己什么都不会。
“既然如此,你就回国吧,中戏、北影或者上戏,都是不错的表演学校,只要你能考得上。”
父母这么说了,芦芳生就坡下驴。
23岁那年,他第一次站在了北京的街头。
北京电影学院的进修班,一个偶尔冒出一两句山东话的年轻人,和他是同学。
后来他才知道,这名同学,酒吧驻唱、临时演员,和演艺沾边的事,没有他没做过的。
这名同学就是黄渤。
半年之后,两个人一起考上了北京电影学院。
虽然考上了,但芦芳生彼时的内心还是很忐忑。
尤其父亲的话,还一直在他脑海里回响:
“4年,如果做不出什么样子来,就乖乖回去干本职工作。”
不过入学第二年,芦芳生便开始接演角色。
听闻儿子已经去了剧组,父母非常吃惊,这小子居然能拍戏,不会是骗人吧?
父母的质疑也很正常,毕竟芦芳生是半路出家。
本科读完后,芦芳生又报考了研究生。
父亲就是研究生毕业,他的深造也算是圆了父亲的梦想。
所以27岁走出校园之后,芦芳生举目四望,没有任何机会。
他只能从配角做起。
有日本生活的经历,流利的日语,成了芦芳生另类的优势。
于是,《永不磨灭的番号》里,他成了被观众认可的最萌的鬼子军官山下。
不但父母认可了他的表演,就连在剧组拍戏的时候,都能收获粉丝了。
拍完之后,一时片约不断。
可剧本清一色都是各种鬼子军官,芦芳生感到头大。
他知道在演员这一行当里,类似情况并不奇怪,关键看自己如何去适应并走得更宽。
于是,《抹布女也有春天》,让他不必再在坏人圈里打转。
和刘涛搭档的《幸福从天而降》,更是让芦芳生大开眼界。
因为他过去从没有想过,原来拍戏还能这么有趣。
回国十几年的时间,芦芳生用双脚趟出了属于自己的一条路。
尤其是《1980年代的爱情》上映后,观众更是惊呼,原来他也能演爱情剧。
戏路宽了,芦芳生的生活也能随心而动了。
中学时期在日本养成的运动爱好,他一直没有落下。
戏不多的时候,芦芳生愿意做一个背包客。
从京郊的怀柔,到东南亚的泰国,那份自由,只有在热爱它的人看来才是美妙的。
以前他还喜欢攀岩和登山,因为一个日本同学的意外身亡给他造成了很大触动,
他便把登山改成了滑雪。
不过每年的戏份增多后,无论是当背包客还是到户外运动的机会都大大减少了。
于是忙里偷闲,健身房就成了芦芳生最常光顾的地方。
如今的他已经43岁,还没有结婚,女友是谁,外界一概不知。
只有一个叫丁恩多的空姐,传闻是芦芳生的女友。
芦芳生曾经说过,国内演艺圈里,他最欣赏和崇拜葛大爷。
“做一个像他这样的人。”
这是芦芳生的理想。
文|Nanc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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