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鑫棣
时隔4年，导演扈耀之携原班人马创作的悬疑刑侦网络剧《骨语2》于2月22日在腾讯视频上线，引发了网友的热烈的关注与讨论，目前剧集在腾讯站内播放量已达3亿，话题热度也节节攀升。
当年的《骨语1》以尺度大著称，镜头直怼法医尸检画面，戳到了很多观众的爽点；而《骨语2》一改往日风格，没有大尺度的惊悚案件，不重点展示犯罪和破案过程，而更侧重于探讨案件背后的深层原因，这也让追求悬疑刺激的刑侦剧的观众有些不适应。
导演扈耀之说，这确实在他的预料之中，有客观上的理由，也有自己创作上的一些新的思考。他想拍一部更“有温度”的刑侦剧，探讨一些更有意义的的东西，因为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大学老师，最希望达到的效果是：“寓教于乐”。
“故弄玄虚的这套东西
我觉得不是现代的刑侦剧”
刑侦剧是一个广受欢迎的影视剧类型，有着其稳定的观众群体，也有其相对规整的叙事套路和表现方式。看刑侦剧的的观众，追求的往往是案件的曲折离奇、破案过程的不断反转、打斗场面的精彩刺激等等，以达到猎奇的快感和情绪上的宣泄。类似的成功案例数不胜数，《骨语1》也应该是其中之一。
《骨语1》中的案件改编自法医王雪梅的职业经历，大多发生在上个世纪。而《骨语2》的案件背景是当下，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和科技手段的不断更新，现在的案件型态和破案手段都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扈耀之和编剧们在搜集资料时就发现，第一，像《骨语1》中的那些惨烈恶性的刑事案件，已经没有多少发生的空间了；第二；现在案件的侦破过程也与之前大不相同，由于罪犯做任何事都会在网上留下痕迹，购物、出行、聊天……刑侦工作中确定嫌疑人相对容易，精力主要花在了取证上面。作为一个以真实案件为基础改编的剧集，如果刻意把案件搞得扑朔迷离，反而与现实中的刑侦工作离得太远。
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是，《骨语2》的长度是每集30分钟，在30集里容纳19个案子，客观上也没有迷雾重重、一波三折的叙事空间。基于这些主客观因素，扈耀之决定做一些新的尝试：“我们也不想做成那种故弄玄虚的，就是有意识地诱导观众、制造悬念的剧，比如说你本来是要抓李四的，然后在前期想方设法铺垫张三是嫌疑人，最后再翻转成李四。这样的情节当然是符合观众预期的，却也只是编出来的”。
在扈耀之看来，案件本身甚至犯罪过程都是“果”，他更想表现的是造成这些案件发生的“因”：“比如说第一集里男女主人公的恋爱关系，公司总裁跟那个实习生为什么会好？都感觉没过程。但其实我觉得这个过程观众完全可以脑补。表现这个没有意义，这是职场剧的做法，不是刑侦剧的做法。”
所以在《骨语2》中，我们可以看到：开头都是直达犯案现场，通过夏萤（张龄心饰）带队对犯案现场的分析、探查，既交代了案情，也设置了悬念，随即转入查明真相的办案阶段，通过走访调查和技术辅助查找线索，锁定嫌犯，最后通过审讯环节阐述犯罪动因。中间没有闲笔，更没有注水的成分，而最关键的是：只有找到了犯罪的“因”，并在这个层面引发观众的思考，这才能真正避免犯罪的“果”，《骨语2》的社会意义也由此产生。
“《骨语2》讲的一个大主题就是爱”
从《骨语2》已经播出的剧集看，剧中的案件的主角包括工地民工、大学生、网红、独居老人等，涵盖了各个阶层、各个群体，案件本身也并不十分离奇，在他们身上发生的事，随时可以发生在你我身边。
扈耀之说：“《骨语2》讲的一个大主题就是爱，你对爱的认知是什么？爱无法被妥善处理，爱被扭曲、压制、剥夺，你对爱的认知无法调整，由爱生恨等等，这些都容易变成犯罪的欲望。”
父亲杀害女儿的案件，让很多观众被触动了。徐昌江以打工为生，女儿常年瘫痪并有智力障碍，妻子患上绝症，住进医院。徐昌江打工赚来的钱无法支付高昂的医药费，他眼看着妻子即将去世，自己也想随她而去，而女儿若要独活，也只是在世上受苦。于是，徐昌江狠心地杀害了她。
扈耀之说：“徐昌江的生活经历和教育背景，造成了他的认知狭窄，让他很难去信任这个社会。他不知道可能会有机构去帮助他，社会会帮助他，只一门心思朝绝路走。他对女儿、对家庭的爱，最后成了他的杀机。”
这个案件和第一集的实习生出轨案，都是扈耀之最早定下的。其实，很多网友都觉得第一个案子有点俗，扈耀之也估计到实习生案子可看性弱，但他还是希望它能为全剧定下一个基调——这个故事想要强调的，是一个人的责任和担当，也希望观众能意识到，道德和法律之间存在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女实习生在和老板偷情时坠入冰窟，老板逃出生天，实习生沉尸湖底。女实习生真心爱着老板，老板也认为自己是真心爱她的，可危险发生时，他只想着自己逃跑。爱是真心的，不负责任也是真心的，这其中既有其个性的虚伪与冷漠，也包含着人性的自私和渺小。人既需要随时调整对他人的认知，也需要调整对自我的认知。
剧中的多数案件都与“爱”有关联，当然这个“爱”是宽泛的，既有情爱性爱，更有家庭之爱、友情之爱，甚至对金钱物质的爱，这些爱当然都是正常的情感，但也都是复杂的和有边界的，一旦越过了正常的边界，就可能尝到苦果，甚至堕入犯罪的深渊。《骨语2》想要表达的主题，就是人如何在自己的认知中厘清爱、欲望、法律、道德的关系，划定自己行为的界限，从而避免悲剧的发生。
“在与观众的互动中享受创作的快乐”
扈耀之是一个典型的学院派导演，曾经有过《似水年华》这样的优秀电视剧和多部电影作品，从《骨语》开始，他进入了网剧创作的领域，网剧所特有的与观众的直接交流让他觉得很有收获，尊重观众同时去引导观众，是他始终在创作过程中坚持的一个原则。
《骨语2》中少有大尺度画面，但片头依然有“未成年人需在成年人陪同下观看”的提示。这个提示语并不是审查要求的，而是他自己建议平台加上的——在没有分级制度的情况下，要是有家长想和孩子一起看剧，有了这个提示，至少能“不给人捣乱”。
剧集的时长也根据观众的生活习惯设置——一集30分钟，午休时可以看两集，上下班的路上也可以差不多追完。由于剧中的案件基本上都改编自真实案例，所以在讲故事的时候，扈耀之希望能更客观更简洁，只讲事件主干，让每位观众自然地产生不同的观感，进而引发思考；同时他也希望剧集节奏快，每个镜头都要对剧情有用，提高可看性。但这样一来，案件中的人物塑造就难免有些不完整，还有就是“案件太简单”的评价，这是让他感到遗憾的。
扈耀之说：“观众的检验是最直接的。”现在的《骨语2》可能有这样和那样的不完美，但观众的反馈也让他找到了调整的方向：“未来如果有机会做在《骨语3》，或者做其它刑侦剧，他会把主要人物的情感做的丰富一点，故事讲述上更从容一些。”
《骨语2》在有限的成本和叙事空间内，对当下的刑侦剧做了颇有新意的探索，也向我们展示了刑侦剧更多的可能。还是那句老话：创新无止境，而只有创新，才是提升作品品质并赢得市场的不二法门。我们期待《骨语》剧集能够不断创新，成为如《犯罪现场》、《不死法医》等经典剧目一样的优质国产刑侦剧，给观众带来更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