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丽&佟志 安杰&江德福
01
看《父母爱情》不自觉地就会想起《金婚》,同样是年代情感剧,《父母爱情》看得人心头温暖,哪怕生活一地鸡毛也会在剧里的某个情节中依然相信了爱情;而《金婚》总是看得人胸中憋屈,哪怕生活顺遂也会心中暗自发问,男人果然这般容易移情婚姻真的这么不堪一击吗?
《金婚》的确有许许多多关于人性关于婚姻本质和真相的讨论,我们以后再慢慢写。但是站在女性的角度,我依然最关注两位女主角的命运。
故事的开头,两位女主的人设其实是有些相近的。安杰资本家出身,教会学校毕业,有着很好的教育背景和个人修养。再说文丽,她并非出身大家,却也算书香门第,受过良好的教育。她们都爱看小说,对爱情有着强烈的向往之情。
故事的开头,也都是非常甜蜜的,文艺女青年+本分的直男。江德福甘当三洗丈夫毫无怨言,佟志被戏称佟六次,虽是玩笑,但外人也可以看出他们夫妻感情何其和睦。
但是故事越到后面,走向越不相同。文丽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怨妇,虽然在小夏老师等外人眼里,文丽依然风姿绰约,可是在家里文丽面对的只有与丈夫无休止的争吵或者冷战。而安杰呢,哪怕经历生儿育女的辛苦,眼神依然清澈干净,来岛上写生的画家也被她这个年纪依然保有那样清澈干净的心态和容颜所打动,仿佛连匆匆岁月都对她格外偏爱。
两位女主开头有多么相似,结局就有多么的不同。
02
论人品,她们都没有问题,结婚后都是一心扑在家庭上,为丈夫为孩子;论性格,她们都有一点点小作,但对丈夫从来都是死心塌地;论过日子呢,她们都不算是勤俭持家,这应该算两人共同的不足或者缺点。
你看《金婚》里的庄嫂,精打细算,大庄丰富的吃食总是让佟志暗地里羡慕不已,而文丽两人挣着工资日子却总是捉襟见肘。为此,佟志和文丽吵过,每次发了工资要烫头或买衣服,还要看电影,看电影就要坐车、买汽水,全部都是开销。佟志觉得文丽不会过日子。
安杰会过日子吗?也不会。从她成包成包桃酥往家买,就知道她不善于精打细算。德华结婚时,夫妻二人说好好给德华置办嫁妆。安杰也不是不舍得,可她要让江德福预支工资。因为家里没有积蓄,她很多年没见过存折了。江德福这才知道安杰就是个月光族,为此还说她是败家娘们儿。
从这些方面看,文丽和安杰都是标准的文艺女青年,喜欢小资情调,花钱都是大手大脚,可到底为什么结局就那么不一样呢?
03
有人说,因为她们的老公不一样,江德福爱安杰更甚于佟志爱文丽。这一点,其实我并不认同。江德福对安杰的爱大家没有异议,但佟志对文丽的爱曾经也是真实而令人动容的。且不说他们新婚之初的蜜里调油,即便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俩人依然心中最惦记对方。
印象最深的就是在60年度初的三年困难时期,一小碗白米饭夫妻俩让来让去,谁都不舍得吃,最后竟然放馊了。半个白面馒头,俩人也是你推我让,都说自己不饿。小年轻讨论爱情是对方有100全部给你还是有1000给你100,可是他们的爱情,却是把仅有的全部留给对方。
生活在当今时代的我们,自然没体会过饥饿的滋味,而他们饿到连相互安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饿到真正体会到了饱暖才思淫欲。在真正的饥饿面前,只有父母舍得留给孩子,夫妻之间真舍得如此相让的那绝对是真爱。
所以,把文丽和安杰人生走向的不同简单归结为丈夫的爱够不够,我觉得是肤浅的,也是不准确的。
04
个人认为,她们不同的命运走向,有多方面的原因或者诱因。
我们先从主观上找原因。文丽和安杰的相似我们就不多说了,不同的就是在家庭关系中,安杰始终把夫妻关系放在第一位。而文丽渐渐地把亲子关系放在了夫妻关系之上。这里面当然也有一些客观因素的作用,但夫妻关系的变化的确对她的婚姻生活产生了影响。
现在无论是研究心理学还是两性关系或者婚姻关系,都知道在一个家庭之中,夫妻关系应当是凌驾于亲子关系之上的。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和谐的两性关系,夫妻和睦,才会促进亲子关系进而稳定整个家庭关系。
这一点,文丽和安杰表现不一样。文丽最初也是重视夫妻关系的,但是后来孩子出生,每天忙于生活琐事,再加上当时重男轻女的环境,文丽自己娘家没有男孩,一定饱尝了各种心酸,她对男孩的渴望已经到了近乎疯狂的地步。所以儿子大宝一出生,文丽便将全部注意力转到了儿子身上。
之前佟志和文丽也会争吵,但是很快就会和好。有了大宝之后,文丽会忘记佟志的生日。之前二人吵架还可以床头吵架床尾和,现在呢家里连佟志舒服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自然也就没了床尾和了。佟志从此时有了不被需要的感觉,再加上事业上遭遇瓶颈,正是现在我们经常说的中年危机。
双重的压力导致了佟志想要去三线进行最后的一搏。而这一去,就带回了他们一生不可抹去的最大的阴影——第三者李天骄。
当然,文丽对于夫妻关系地位的放轻,并不是佟志出轨的借口和理由,但的确是他出走三线的其中一个诱因。
如果没有去三线,碰不到李天骄,文丽心里就不会有道死结,感情就不会成为一面破镜,即便他们争吵或冷战也都能和好如初;而有了李天骄,即便再怎么努力修复,终究也是破镜难圆了。
我们再从客观上找原因。客观上呢,安杰有德华帮忙做饭看孩子,她不用沉溺于日常的琐事,就有更多的精力和更好的心情经营生活经营感情。谈恋爱的人以为有了感情就有了一切,但结过婚生了孩子的人才会明白,柴米油盐和孩子的鸡零狗碎才是真正消磨婚姻生活的。哪怕情比金坚,在孩子的哭声中,在油烟机轰轰的嘈杂中,没有几个人有心情谈情说爱。
文丽就是陷入一地鸡毛的女人。哪怕她再喜欢苏联小说的浪漫,她也需要下班后挤在逼仄的筒子楼楼道里炒菜煮饭。哪怕她再喜欢安静地和爱人看场电影,也只能天天奔走于接送孩子上下班的路上。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江德福收入较高,岛上物质不算很缺,安杰一家人虽然没有积蓄,但也算衣食无忧,哪怕在那个年代也能经常有肉吃,要不她儿子怎么有肉拿去喂黑贝。
文丽就不同了,本来日子就不算很富裕,自己又不会算计,总是还不到月底就为每天的柴米油盐犯愁。
贫贱夫妻百事哀,自古如此。物质的缺乏不会直接摧毁感情,却会影响彼此的心情和心态,在不知不觉中侵蚀夫妻感情。
人到中年,夫妻感情本就脆弱,又哪经得起那么多消耗?
最后,我们就从婚姻中重要的乙方找找原因。客观的因素永远都是外因,哪怕战乱凄苦,一样有坚贞的爱情,所以主观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安杰婚姻的乙方是江德福。他事业有成,同时极具责任感,为人不自私。佟志前期事业平平,也有一定的责任感,也想着妻子。但是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造就了他在某些方面的自私。
江德福事业升迁屡次因为安杰的原因受阻,但他从不抱怨,更不会迁怒于妻子。佟志在事业遭遇瓶颈期时经常会表现得郁郁不得志,这种情绪会影响妻子也会影响家庭的氛围。他决定去三线,老人和孩子丢给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文丽,其实也是一种自私。家庭的负担本来就是夫妻双方共同承担的,凭什么丢给文丽呢?
如果两人想法一致,倒也无妨,谁支持谁多一点,只要心甘情愿就没有问题。文丽为了丈夫,也同意去三线了。
却不想佟志上演了出轨的戏码。他口口声声说连手都没碰一下。这种辩白作为观众我怎么听都不像解释,倒好像是标榜自己的高尚,甚至有点手都没牵却被妻子指责的愤怒和遗憾。
感情被消磨了双方都有责任,不爱了也不是不可以。但这种明明出轨却矢口否认的伪君子架子最让人生厌。文丽后面几十年的眼泪全都来于此,她一步步妥协,甚至我觉得只要佟志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就会原谅并接受。但佟志没有,他不解释,明明多少年一听到李天骄的消息就春心萌动,却始终不肯在妻子面前承认,更不用说请求原谅和忏悔。
他和李天骄最后一次见面,看到李天骄完全变了,早就放下甚至忘记了当初的种种,佟志这才释然,最后真正放下了这件事。
所以我想文丽和佟志老年的彼此放下释然,不过是因为李天骄变了。我不知道这对文丽来说是一种悲哀,还是一种幸运,也许都是吧。
05
我们询问两位女主结局为何不同?再多的分析,最后却只想归因于命运。
她们主观上安杰更懂得经营感情,但更多的是她们面对的生活环境和各自丈夫是不同的,这是她们无法选择和掌控的。就是这种种不同加上主观的内因,共同导致了她们相似的开头却有迥异的结尾。
年轻时人都是不信命的,但是在经历世事之后,多多少少会信命。命是什么?就是我们遇到的随时变化的环境和人,我们的主观是一方面,但遇到的人和环境,永远都不是我们可控的,这就是我所说的命。
我们经常感叹同人不同命,即便两个生辰八字一样的人,一生境遇都是不同的。从这个角度来说,人和人本就不具有可比性的,何况两个人的婚姻与爱情。我们在这里比较,不是想分析谁对谁错,只是想从自己的角度一探爱情和婚姻的经营之道。
爱情中可以有情饮水饱,婚姻却是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一时的爱情很容易,想要在婚姻中保持一世的爱情就难了,不仅需要用心的经营,还需要足够的物质基础去支撑。即便这两者都具备了,还得需要对方也是用心经营的人。否则,即便能做到衣食无忧也难做到到老也两情缱绻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