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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孟结婚,张罗着一班老同学聚聚。
老孟说:“都多少年没见了,也就你们一个个日理万机比国家总统还忙,以后我不管你们多忙,过年必须聚,一个都不准少。”
老孟说婚期之所以定在大年三十,就想着出门的人都回家了,人这一生见一次少一次,所以必须好好珍惜见面的日子。
没想到年过三十的老男人老孟还是这样矫情,想当年高中毕业时,也是老孟为大家创作了一首毕业歌,唱得所有人痛哭流泪。
庞杰由衷地接过话说:“就这么说定了,以后老孟组织,把时间地点发群里,谁不回复谁发大红包。”
这一晚老孟都顾不上春宵一夜值千金,和他们一班老同学唱聊到天亮。也许在酒精的作用下,叶飘飘一直单曲循环地唱着《那些年》,老孟实在忍不了了直接切歌换成了《Super Star》。
老孟说:“都这么多年了,该放下了。”
叶飘飘潸然泪下。
2
记得高二那年,范子辰瞒着她给她过了一个让她终身难忘的生日。
从小到大,由于家里条件并不好,每年生日叶飘飘的父母都是煮一个鸡蛋表示庆祝,对此她对生日并没有太多的概念。
她人生的第一个生日蛋糕就是范子辰为她买的,第一首生日歌也是范子辰为她唱的,第一封情书也是范子辰为她写的,她人生太多太多的第一次都是这个爱笑的男人给的。
记得那天下午放学,范子辰偷偷约了他寝室的好哥们还有她寝室的好姐妹,来到学校门口大排档,当时最好的同学都在,所以特别开心。
还有范子辰的第一封情书,叶飘飘毫不客气地拒绝了,那时的她目标只有唯一一个:上大学。
于是范子辰就乖乖地和她一起学习,她知道范子辰家境很好,学习成绩也不错,每次面对他,叶飘飘都有种说不出的自卑。
就这样他们以同学的身份相处着,不管生活还是学习,范子辰都给她提供了非常大的帮助,她一直非常感恩能遇到这么一个好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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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们如愿考上了大学,大家都为各自的前程各奔东西了。范子辰出于家人的压力被迫到更好的城市更好的大学学习,但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
只要放假范子辰都会来学校看她,那时身边的同学都羡慕她有个体贴的男朋友。
那时的叶飘飘不知道这应不应该是男朋友该做的事,范子辰从来没有勉强她,但每次看到他她都非常开心。
他们没有手牵手走过绿茵的校园,但他们一起肩并肩有过学校的食堂,两个人互相聊着自己学校的趣事,一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叶飘飘甚至曾自私地问过他,如果做不了情侣,可以做最好的朋友吗?她相信男女之间是有纯友谊的。
范子辰依然笑着回答:“当然!”
那时的叶飘飘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快乐的人,她可以把她的内心世界毫无保留地说给这个男人听,而那个男人每次都非常负责任地倾听。
柳媚曾经不止一次地提醒着她,范子辰是一个难得的好男人,可以考虑做他女朋友,一起享受恋爱的酸臭味。
其实叶飘飘不是没有考虑过,但她始终无法给自己足够的信心把握住这份珍贵的感情。尤其是来到大学之后,农村和城里的距离就更大了,尽管她努力够着城里人的时尚,但内心还是慌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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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让叶飘飘拒绝范子辰的是到大二那年,那一年刚开学没多久,叶飘飘的母亲生病了,这让本不富裕的家庭更加窘迫了。为了能保证学习,她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在做兼职的路上,而范子辰说过来找她玩时,她都找借口拒绝了。
到后来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借口,她干脆跟范子辰说她有男朋友了。
尽管如此,让她内疚的是范子辰一如既往地对她好。
更让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们不经意的一次见面却成为了最后一次,范子辰出车祸永远地离开了。
从范子辰手机里发现了满满都是关于她的照片,叶飘飘后悔万分、悲痛欲绝,范子辰如此深深爱着她,她连一次牵手的机会都不给,她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都无法原谅的罪人。
直到毕业,叶飘飘都没有从这件事走出来,每次打开自己她都觉得对不起范子辰,她总是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说爱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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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我们大家喝一杯吧!这一杯我们敬子辰。”老孟说。
柳媚拍了拍叶飘飘说:“如果子辰在他也一定会希望你能过得开心,所以你不能辜负他。”
叶飘飘举起酒杯对着窗的方向露出了艰难的笑容:“子辰,老孟结婚了,我们祝他新婚快乐吧!”
说完就把酒杯里的酒一口气喝完了。
尽管周围是吵闹的歌声,但叶飘飘内心却无比安静。她想着如果范子辰此时还在她一定会奋不顾身,她不想考虑什么世俗的门当户对,相爱就是门当户对。
尽管酒量不错的叶飘飘,这一晚还是喝醉了,父母不放心她,还让江楠过来接她。
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老孟、柳媚、叶飘飘……那些老同学都喝得昏昏沉沉的,只有江楠是非常清醒地看着他们。
他想把叶飘飘扶起来送她回家,但她非常坚决要留下,没办法他只好这样默默陪着她,听她说着关于范子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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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叶飘飘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当她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靠在江楠腿上,江楠还在睡着,她动都不敢动。
外面的鞭炮声陆陆续续,提醒着她又一年了,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
在回家的路上,叶飘飘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对江楠说:“我答应你,你还愿意吗?”
这让江楠十分意外。
江楠是父母给她介绍的男人,两个人都在同一个地方出生又难得在同一个地方上班。他温柔体贴,虽然皮肤黝黑但鼻梁上那副银色边框眼镜增添了几分文人气质。
用叶飘飘父母的话说“难得这么天时地利,就差她这个人和了。”
江楠曾经对她表白,希望她能成为他的女朋友,但当时她拒绝了。那时的她就像心里住着一个魔鬼,任何一个欲想靠近她的男人,她都忍不住和范子辰比较,她发现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比范子辰还好。
如今老孟结婚了,她也快三十了,有些事不能再抓住不放了,父母老了,更要加倍地对他们好,让他们开心了。
江楠说:“如果是勉强,我觉得没必要。”
“我已经错过一个了,我不想再错一次。我想好好爱你,而他,我只能谢谢他曾经如此爱过我。”这是叶飘飘第一次敞开心扉。
江楠伸手紧紧地握着叶飘飘,有那么一瞬间她脑海里闪现过范子辰的样子,但很快就过去了,她用另一只手放在了上面,她想如果子辰还在,也一定会开心的,因为他总是说她开心他就开心。
不管经历过多大的悲伤,时间总是教会人们放下,如果还没放下,说明时间还不够长,你还没够了解自己,了解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