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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应付妈的催婚，杨小帆租了个男朋友过年，很快她发现这个男人不对劲，而所有的一切，让她回忆起十二年的点点滴滴。
1
杨小帆在一个上市公司上班，三十一岁，单身。
眼看就要过年回家了，杨小帆知道，一旦回去，家里人只会说一件事：催婚。
可是，杨小帆自从大学毕业后，再也没有谈过恋爱。
几个月前，她在电话里骗妈妈说自己有对象了，可现在马上就要回家过年，妈一再让自己把对象带回去，怎么办？难道说“男朋友”有事不能跟自己回去？或者找个同事扮演男朋友？行不通，太丢人，太尴尬。
闺蜜吴倩给她出了个主意：租个男朋友过年。
杨小帆问：“这真的可以，哪里还有这种服务？”
吴倩神秘一笑，点开手机里的一个网站，说：“看，这个平台上就有很多提供出租服务的人，正规合法，安全可靠。”
杨小帆拿过手机，划了很久，犹豫着问：“照片看起来都挺像样的，你确定真的行吗？不会出什么事吧？”
“怕啥，我以前就租过，这是正规的，价格合理，租的男朋友相处融洽，体验很好。”
“那，那就把你之前租过的那个推荐给我，安全。”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是他的微信，自己加吧。”
直到晚上九点半，杨小帆才忙完手头工作，躺在床上，看着陌生的微信头像，正犹豫着要不要真的租，妈的电话来了：“小帆，今年你不用回家了。”
“啊，我不用回来了？太好了……”
“好什么好，你就这么不想把对象带回来给妈妈看看吗？今年我上你那边去。”
“什么？你，你要过来。”
“对，你和男朋友都老老实实呆着别动，让我来看看！对了，你那个男朋友叫什么？”
杨小帆一阵哆嗦，想起那个微信上面写着“贝”，急忙回道：“他叫贝。”
“贝什么贝？”
“贝壳的贝，妈你叫他小贝就行。”
来不及了，必须行动了。
杨小帆加了那个微信。
“你好。”
“你好，你是吴倩介绍的吧？”对方秒回。
“听说你可以提供出租男朋友服务？价钱怎么算的？”
“其实我是跟那个平台合作的，本来我们得按照具体的服务项目来收费，但现在是绕过平台，我就给个一口价吧，一天三百。”
杨小帆月薪税后两万八，不缺钱，一口答应。
“我什么时候来报到？”
“二十一号下午四点十五分，在远洋国际大厦门口等我，我们一起去接我妈，当天我给你算一天工资，我妈来了之后，你再听我安排。”杨小帆对所有的安排都非常精确，这是她多年的工作习惯。
转眼到了约定的时间，杨小帆做完公司年前最后一件事情，走出写字楼大门。
一个有着古铜色皮肤、身材高大、留着一头寸发的男子迎上前来。
“你好杨小帆，我是贝，叫我阿贝或贝哥都行。”
杨小帆愣了一下，周围几个同事叫了起来：“小帆，你有男朋友了！”
“杨总，恭喜啊！”
“杨经理，啥时候吃喜糖？！”
“小帆真是的，金屋藏美男啊，这长相气质，秒杀很多男星。”
杨小帆裤兜里的手机响了：“小帆，我高铁准时到站。”
“走。”杨小帆一挥手，走向写字楼后面的停车场。
贝哥伸手拉住杨小帆：“我来开车。”
没等杨小帆回答，又说：“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男朋友了，当然得我来开。”
杨小帆乖乖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看贝哥熟练地驾车一路往火车东站开去。
两分钟后，贝哥打开了右边的车窗。
杨小帆猛然感觉不对劲，车窗打开的范围是三分之一左右，正是自己最喜欢的打开方式，哪有这么巧？
“你坐车可能会有点晕，给你开一下窗。”
“你怎么知道我会晕车？”
“猜的。”
杨小帆心想：“这也猜得太准了吧？！”嘴上不忘交代：“贝哥，有个事情告诉你，我爸三年前去世了，我妈刚从市话剧团退休。”
“好的，我记住了。”
顺利到了火车东站，杨小帆的妈李建萍使劲盯着贝哥看，看着看着，脸上的笑容就像荷花一样绽放开来，再也收不回去。
一路上，根本没有杨小帆说话的份，李建萍反反复复问着贝哥各种问题，家乡、年龄、职业、爱好、喜欢吃什么……
回到三室一厅的房子，杨小帆给妈妈安排了朝西的次卧，趁妈妈进了厨房，对贝哥说：“妈一般是晚上九点四十睡觉，在她睡觉之后，你就到我们主卧旁边的房间去，我妈早上是五点半醒的，在五点半之前，你要回到主卧来。”
“这有点麻烦啊。”
杨小帆警惕地瞪了贝哥一眼：“这是你的工作职责。”
“遵命。”
听到这个词，杨小帆心里猛地一抖。
晚上，妈看了两集电视，回房睡觉了，贝哥也进了旁边的房间。杨小帆连忙给吴倩发信息：“这个男的有点古怪。”
“怎么古怪？”
”他，他好像知道我很多生活习惯，比如，他知道我晕车，甚至知道我喜欢把车窗开多大，还有两个可怕的细节，他第一次见面，一眼就认出了我，另外，他竟然对我说遵命。“
”可能是他的职业素养比较高吧，也可能是这个人比较细腻。小帆，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我想起了什么，你肯定猜得到吧，你不是曾经和那个人有过一个小秘密吗？”
2
杨小帆的确想起了很多事情，所有的事情都关于一个人。
那是十二年前，她上大一，暑假时，参加了一次学校组织的心理咨询师体验活动，大家被随机分组，她当了小组长。
咨询电话是面向全市开放的，晚上八点，值班的杨小帆接到一个电话，是关于失恋的，电话那头的女子先是倾诉，再抛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比如“究竟应该怎样评判男人、女人的幸福在哪里、怎么让男人更爱自己……”
没有谈过恋爱的杨小帆渐渐接不上话了，勉强应付了几分钟，电话那头突然提高声音：
“我看你们这个公益的心理咨询就是骗人的！你也就是个大学生吧？自己都不知道几斤几两，还来做我的咨询，你谈过几次恋爱？你失恋过吗？你有什么资格来听我的故事，嘿，要我说，你们该不会把我的事情到处传播吧，你们不至于这么不要脸吧？！”
电话那头的话越说越难听，才高中毕业一年的杨小帆受不了了，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她不知道该不该挂断电话，正在犹豫的时候，一只手握住杨小帆的手，抓住听筒。
“你少在这里瞎掰了！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心理咨询不是让你过得更好的，只是帮你倒一下心中的垃圾，你要是垃圾多了，自己就是个垃圾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要想过得好，把所有骂人的话都收回去，自己好好想想明天该怎么办，拿出实际行动，比在这里瞎掰掰强一万倍！”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突然说道：“谢谢你，谢谢你们，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真的谢谢你们！”
杨小帆看着身边的男子，他叫李成海，是另一个组的组长。
“你，你怎么还抓着我的手。”电话早就挂了，李成海的手却还按在杨小帆手背上，丝毫没有要拿走的意思，杨小帆急忙抽回手，发现原本冰冷的手已经被对方捂热了。
“哈哈，堂堂心理咨询组的组长，竟然被弄得哭鼻子了，好丢人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杨小帆看着李成海有点坏坏的表情，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这里没纸了，我这件外套反正要洗，你拿袖子擦擦吧。”
“你好恶心，快走快走！”杨小帆叫道。
“遵命。”
暑假结束，心理咨询实践活动进行评比表彰，杨小帆觉得自己的表现实在一般，默默坐在会场角落。当听到念自己名字的时候，她吃了一惊。
“杨小帆，以独特的咨询方式，酣畅淋漓地解决了咨询者内心的症结，给我们大学心理咨询室争了光，予以表扬。”
站在台上，杨小帆看到李成海，他举起外套的袖子，嘴巴里似乎在喊：“要不要擦擦眼泪。”
杨小帆笑了，她知道这一定是李成海把功劳让给了自己，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会议结束之后，马上叫住李成海：“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遵命。”这个词似乎是李成海最喜欢对杨小帆说的。
吃饭的地方有些远，叫了车过去，路上，杨小帆把车窗开了三分之一，李成海问：“你晕车？”
“嗯，有点闷，我透个气。”
“风挺大的，鼻涕如果吹出来了，在我这里擦一下。”
“你少恶心了！”
“遵命，以后绝不恶心，天呐！你鼻涕真的被吹出来了，我帮你擦擦……”
两个月后，杨小帆和李成海在一起了。
3
“吴倩，当时我们是一个心理咨询组的，我的事情你都知道，所以我怀疑……”
“你怀疑这个租来的男朋友就是李成海？”吴倩回复。
“嗯，你快说，到底是不是。”
“他是不是李成海，你自己认得出来啊，你觉得像不像？”
“不像，一点也不像，李成海很白，身材偏胖，这个贝哥偏黑，很瘦，最关键的是，他们的脸型、声音都不一样，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所以嘛，你多想了，肯定是思念李成海过度导致的。”
“别跟我提那个渣人！”
“好吧好吧，这个阿贝很不错的，用心服务，安全可靠，没其他事情我挂了，老公叫我一起做饭。”
杨小帆上了个厕所，迷迷糊糊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多了一条毯子，转头一看，贝哥躺在沙发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笑着问：“我这个服务可以吗？”
杨小帆看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伸手一捋鲶鱼须。
“快出来吃饭了。”李建萍喊道。
桌上摆了蛋、烤好的面包、小米粥、鱼、水果。
“小贝，你看喜欢哪样。”
“阿姨你太厉害了，我都可以。”贝哥坐在杨小帆旁边，伸手把荷包蛋切成两半，蛋黄多的那部给了自己，蛋黄少的那两块推给杨小帆。
“你怎么知道我不太喜欢吃蛋黄？”杨小帆问。
“猜的。”贝哥说。
“小贝，你说你在动漫公司上班，是不是可以自己做动画？”李建萍问。
贝哥摆摆手：“我也就是个做事情的，主要负责分镜设计，偶尔也操作一点软件。”
“那好啊，我是演话剧的，咱还是能扯上一点关系。这个分镜设计很有前途，你可以比别人更理解剧本，来来来，我们再好好聊聊……”
话没说完，李建萍突然捂着腹部，不一会儿，额头上冒出汗珠。
“怎么了妈？”
“我看看。”贝哥看了一眼李建萍疼痛的位置，“没啥问题，估计是肠胃痉挛，休息一下就好了，不放心的话还是去医院看看。”
杨小帆当然不放心，把妈送到医院，医生检查结果和贝哥说的完全一样，不同的只是医生多说了几个专业名词。
贝哥拿了些药，杨小帆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
一只手拍了拍杨小帆的肩膀，竟然是妈。
“你跟我老实说，这个小贝是不是你男朋友？”
“是的啊。”
“别装了，他是假的，是你同事还是谁？”
“妈，你怎么这么说……”
“我可是演话剧的，什么都看得出来，这个人对你很了解，但是，你对他却始终保持一种冷静的关系，而且，你对他的很多行为竟然表现得吃惊，你那个惊奇的表情我太熟悉了，跟小时候第一次看到好看的电影一样，老实交代吧。”
贝哥拿好药走了回来。
“妈，先回去休息吧。”
“不，你现在就给我一个交代，他到底真的假的。”李建萍转向贝哥。
“阿姨，什么真的假的，我当然是小帆男朋友啊。”
“那你们现在亲个嘴给我看看。”
“妈……”
“阿姨，我早上吃完东西，牙缝里还有一点面包屑，不好亲嘴的。”
“你，你好恶心啊。”杨小帆脱口而出，脸上却挂着微笑，她发现贝哥有些恍惚，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事情。
4
北京某大学家属楼下，开满了粉色的樱花。
李成海轻轻抱着杨小帆，说：“我们的大学还剩两年半，大概是913天，我决定了，要在这些日子里面，给你十九个惊喜。”
“为什么是十九个？”
“因为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刚满十九岁。”
“那等我毕业不就是二十二了吗？”
“那到时再说吧，最好你永远都十九岁，哈哈，今天是这些天来樱花开得最灿烂的一天，给你第一个惊喜。”
“是什么？我看看。”杨小帆顺着李成海的手看去，不就是眼前的一棵樱花树嘛，难道他在树上或花瓣上写了海誓山盟的字？
“哈哈哈，看你的手机。”李成海的手在空中转了一圈，回到杨小帆的衣兜里，帮她掏出手机。
“这有什么看的。”杨小帆咕哝着，收到一条信息。
“快点开。”
点开之后，是一个看起来怪怪的链接，点击跳出来的安装，手机里多了一个小程序。
“这个程序是我自己弄的，如果你手机一直开着，每隔半小时，它就会跳出来给你提个醒，该休息了，哈哈哈，提醒的方式每次都不太一样，可能是我哼的一句歌，可能是我的一张自拍照片……”
“哇这个我太喜欢了，这样肯定能防止我乱刷手机，你唱歌那么难听，又那么丑，一听你唱歌看你照片，我肯定就被恶心得关了手机学习去了。”
“那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李成海用手轻轻刮了一下杨小帆薄薄的嘴唇。
期末的时候，两人共同拿了学校的一等奖学金，杨小帆的成绩更是本专业第一。
“让我数数看，已经五个了，你要送我的第六个惊喜是什么？”
“第六个惊喜，肯定能让你忘了前面五个。”
“我都知道你的套路了，每次都不会花太多钱，但一定贴合我的某个习惯或爱好，真是精准打击。”
“其实，我对你本来就是精准打击，我是电子工程，你是工商管理，我们本来可能永远不会认识，但那次心理咨询活动报名的时候，我在网上看到你的照片，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因为我漂亮吗？”
“嗯。”李成海点头，“因为我比较丑，所以一定要找漂亮有气质的，中和一下。”
“你其实很耐看的，以后你是我的人，不许说自己丑，听到没有？”
“遵命。”
“真听话，奖励你亲嘴一下吧。”
“这会儿不行，我牙缝里还有东西，先到厕所里漱个口……”
“真讨厌。”
5
“吴倩，不行了，我妈已经怀疑这个贝哥了，咋办？”
“我怎么知道，你妈太厉害了吧。”
“你过来一下，帮我证明贝哥真的是我男朋友。”
“我怎么帮你证明？”
“让我想想，这样，你上我家来，趁我妈抓着我不放的时候，帮我解围，你就说贝哥跟我最近吵架了，所以我看起来对他有点生疏，让我妈彻底打消怀疑。”
“行，什么时候过来？”
“就现在吧，顺便来吃饭，贝哥正在做饭呢，我再坚持一会儿，你一定要假装是偶然路过，突然上门的，这样可信度比较高。”
“小帆，跟谁说话呢？”李建萍问。
“没什么，是……”
“你看起来好像很累，要不睡一下？”
“不，不了。”杨小帆不傻，她要是去睡觉了，妈肯定揪着贝哥不放。
“来，看我做的响油鳝丝。”贝哥左手放下装满鳝丝的餐盘，右手一大勺热油浇了上去，在噼啪作响的声音中，一抹浓香扑鼻而来。
“小帆，这不是你从小最喜欢吃的菜吗？”李建萍问，“你看，你脸上的表情又来了，骗不过妈的，你根本想不到小贝会给你做这道菜对吗？因为你和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男女朋友，你们是一起来糊弄老妈的，对吗？”
门铃响了。
吴倩进屋：“阿姨好。”
“你是……”
“我是杨小帆的朋友，刚好路过这里，上来看看。”
“你也认识他？”李建萍一指贝哥。
“当然认识啦，小帆的男朋友贝哥嘛，你们吵架和好了……”
“没有，要不是我妈来了，我都不想理他。”杨小帆赶紧接上话。
“来，一起坐下吃饭吧。”李建萍说。
四个人坐下，饭间，大家随便聊天，没人提起真假男朋友的话题。
饭后，李建萍抢先去厨房洗了碗筷，顺便洗了一篮草莓带回客厅，说：“我看呢，大家都别演了，小贝，你非常体贴，很懂我女儿，既然如此，如果你们真的吵架，你肯定是不会让她生气到现在的，因为这不符合剧情设置，对吗？所以，你就是假的，说吧，你到底是谁？”
众人不知道怎么回答李建萍的话。
倒是贝哥微笑道：“阿姨，我老实交代，我是假的，是杨小帆租来的，三百块一天。”
“你……”杨小帆抓起一个小枕头扔给吴倩，“你说的职业素质呢？这么没素质的吗？把我这个甲方大姐都给卖了！”
李建萍冲女儿挥挥手，继续说：“小贝，就算你是租的，我对你很满意，你看我女儿怎么样？”
没等贝哥回答，又说道，“小贝，你很了解我女儿，如果你只是租的，那你一定事先做过很多功课，小帆的这位朋友应该帮过你很多吧？杨小帆从小到大虽然能力很强，但太自我，太任性，她可能需要你这样懂她的、会包容她的人。”
“阿姨，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我已经拆穿了你们，看你们接下来怎么演吧。”
“你的工资已经转账过去了，你可以下班了。”杨小帆冷漠地对贝哥说。
贝哥拿出手机，点了收款，起身走到门边。
杨小帆一直关注着吴倩，发现对方脸上阴晴不定。
“吴倩，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惊喜？！他到底是谁？”杨小帆把吴倩抓到阳台。
6
“你还剩最后一个惊喜没有给我了。”杨小帆轻轻挽着李成海的手臂，走在校园铺满碎花瓣的路上。
“我算好了，我们下个星期三领毕业证，下下个星期五清空宿舍走人，就在这两个星期内……”
“那你打算给我什么惊喜？可别说找工作啊，我知道你为了跟我一起回杭州，拒绝了好几个上海和北京的offer。”
“这都被你发现了！”
“我发现你个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入职的那家杭州互联网公司，工资更高！”
“好吧，我是想着我们毕业了就可以结婚，然后就，就一直在一起，直到很老很老。”
“我再老也是十九岁，你说的。”杨小帆一拍李成海的脑袋，“不过，如果结婚的话，你爸妈会跟我们在一起住吗？”
李成海突然沉默。
“你说话啊，怎么了？”
“你不太喜欢和老人一起住吧？”
“如果可以不住一起的话，当然更自由，不过，真要住一起也没关系啊。”
”我是独子，爸妈生我的时候年龄都比较大，他们现在都快六十了。“
“你不是说你爸是一家金融机构的负责人吗？”
李成海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接下来的两天，李成海突然消失了，一直联系不上，电话无人接，微信不回。
第三天中午，杨小帆出去买书，回来的时候，经过学校南门的一家连锁酒店，突然，两个人影从酒店里冒出来，杨小帆呆住了。
左边是吴倩，右边是李成海，两人靠在一起，极为亲密。
杨小帆咬咬牙，忍住没有冲上去打人，只是拍了一张照。当天晚上，她把李成海约出来，在那棵已经没有花瓣的樱花树下，说：“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李成海大吃一惊。
”你不用问为什么，自己知道的。“
”我，我不知道。“
”吴倩，和你一个专业一个班级，两人一起参加了很多社团，我真傻啊，怎么就没有想到你们会……”
”我们怎么了？我们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杨小帆打开手机，亮出那张照片。
李成海沉默了。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到底瞒了我多久？！”杨小帆很想一巴掌甩在李成海脸上，终于克制住了，她尽量不去看对方，只盯着光秃秃的树干。
“我，我们，我们是从大，从大三……其实你想多了，我们没去过几次酒店的……”
“够了！你别恶心了！”杨小帆大喊。
两人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杨小帆说：“这就是你要给我的大学最后一个惊喜，对吗？”
“对不起。”
杨小帆深深吸一口气：“行了，我没事了，你走吧。”
李成海抬起头，看着杨小帆的眼睛。
“你不是把我研究得很透吗？那你应该知道，当你对不起我的时候，我会很快忘记的，忘记这件事，当然，也忘记你这个人。”
杨小帆说完，转头就走。
李成海领完毕业证后，人间蒸发，两人再也没见过。
7
“小帆，记得当年，就在毕业前的一天，你去了那家酒店，识破了李成海的诡计。没错，我的确暗恋过他，可他有了你之后，从来没正眼看过我，自然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那次他让我帮他一个忙，说只要在特定的时间，一起手拉手从酒店出来就行。这个忙我帮了，原来，他只是想找个借口离开你。”
“他到底去了哪里？这个贝哥到底是谁？他为什么知道我那么多秘密？！”
吴倩摇头：“我也不知道李成海后来去了哪里，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和他联系过。这个贝哥到底是谁，我觉得，只有你自己去问个明白了。”
杨小帆回到客厅，贝哥已经拉开门走出去了。
在楼下，杨小帆追上贝哥，他一把抓住对方：“你到底是谁？”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当年李成海为什么突然消失？”
杨小帆点头。
”李成海的爸其实开了一家不太合法的民间借贷公司，快要毕业的时候，公司破产了，李成海的爸被债主们追着打，有一天出了车祸，当场死亡，李成海的妈也在车上，没死，瘫痪了……“
贝哥伸手掏裤兜，似乎想抽烟，却什么也没拿出来，继续说道：”李成海是独子，一个好好的家在半个月内变成这样，他根本承受不住，房子抵押之后，他要工作，要照顾瘫痪的妈，还要偿还剩余的一部分欠款。“
杨小帆突然明白了什么：”李成海是故意离开我的是吗？因为他问过我喜不喜欢和老人住一起，我说不太喜欢，我猜那个时候，他家里已经出事了，所以，他觉得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贝哥点头。
”李成海决定离开我，如果说出实情，可能会让我陷入两难的选择，甚至可能让我背负道德的压力，他不想这样，于是他宁可牺牲自己，找吴倩演了一出戏，让我死心。“
”对，李成海很了解你，如果事情的过错和责任不在你，即便结局很坏，你也会好受很多。“
”我好受个屁！“杨小帆突然大喊，”我很快就知道他跟吴倩是假的，但我再也联系不上他了！十年了，我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我不甘心，我就说过那么一句话，难道真的不能在一起了吗？他不能就这么走了！他回来，我可以和他一起照顾他妈妈。“
贝哥的眼里似乎闪过一点晶莹的光，他轻拍杨小帆的肩膀，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告诉你最后的真相吧。”
车子开出四十多公里，来到城东的青龙山生态陵园。
杨小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苍白。
过年租个男友应付催婚，见面后我愣住，是我分手12年的初恋
贝哥一边带路，一边说：“李成海毕业后，疯狂工作，什么活都干，最多的时候同时干四五份副业，同时还要照顾妈妈，几年后，他还完了欠款，开始有了积蓄，生活逐渐好转。
可是一年前的夜里，瘫痪的妈妈大概是做了噩梦吧，从床上爬下来，碰倒了插板和水壶，电线可能是老化了，引发了火灾。”
“那，那李成海……”
“他和他妈妈都死了。”
杨小帆像是被雷击中，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小帆缓缓抬头，看到面前的墓碑上写着：“张灿莲之墓。”
“这是他妈妈吧，成海的在哪里？”杨小帆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贝哥站在原地，不回答。
“你快告诉我。”杨小帆的泪水啪嗒啪嗒掉在地上。
突然，她发现贝哥的微微嘴角上扬，他好像在笑！
“你到底是谁？是成海的朋友吗？”
“那天夜里，火很大，成海的妈妈去世了，成海被烧伤，面部和声带都受到损害，成海去整了容，从此以后，他的容貌变了，声音也变了。唯一不变的是，他依然努力工作，依然默默关注着你，发现你还是单身，他就有了一个想法。”
“所以，你就再次找到吴倩，让她把你推荐给我？！”
“哈哈哈哈，”李成海开怀大笑，“我赌你认不出我，所以，我就以出租男友的身份，让你重新认识一下，顺便，让你妈妈也满意了，这下，我们可以在一起了吧？”
“这个，算是你欠我的那个惊喜吗？”
“是，第十九个，给永远十九岁的你，给永远十九岁的我们。虽然迟到了这么多年。”
“是我的错，我不该……”
李成海捂住杨小帆的嘴：“谁都没有错，我的爸妈辛苦大半辈子，现在安息了。我们可以好好地规划未来，这可能不是最好的人生结果，但一定是命运对我们最好的安排，你说对吗？”
“你为什么微信名字叫贝？”
“你是帆，以前我是海，帆在海上。后来，我觉得如果能重新和你在一起，我愿意做一个贝壳，在帆底下的贝壳，和你一起远行。”
杨小帆对着李成海妈妈的墓碑深深鞠了一躬，直起身子，不说话，冲李成海微笑。
“哎呀，你的眼泪又流出来了，快用我的外套擦擦。”
“你，你少恶心了！”
“遵命。”（原标题：《租个男友过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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