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紫禁城内,乾隆正端坐在庄严肃穆 的御书房里批阅着龙案上如山的奏折,四周除了近身伺候的太监宫女,便是一直在身边的总管徐安,众人都安静的出奇,生怕惊扰到皇帝,恐怕连掉落一根针的声音也能听的到吧!
“徐安,什么时晨了?”一旁专心的徐安听到皇帝唤他,忙答道:
“回万岁爷的话快午时了,您有何吩咐?”
“哦,这么快啊,朕都没感觉得到,唉,老喽!”听了徐安的回话,乾隆不禁感慨起来。
“万岁岁爷,您是日里万机,太忙太累了,这点小事您老哪顾得过来啊!”
“你怎么也学起大臣们的那一套溜须拍马 了?”
“啊,万岁爷您可真是折煞努才了,努才哪敢啊!”皇帝这么一说徐安赶紧跪下叩罪。
“起来吧,恕你无罪!”
“谢万岁,”
“徐安,文杰走了快三个月了吧?朕要你安排大内侍卫暗中时刻保护他的安全,他还好吧?现在?”
“回万岁爷,小陈大人自辞官回十全县之后,用青莲师太给他们留下的银两买一处四合院,安顿了下来,老陈大人为了生计带着心远小师傅在一所学堂,一个教文,一个教武,至于小陈大人,他……他……据大内侍卫密报他非常不好……”听了徐安的回禀乾隆立马放下手里的奏折站了起来,都没等徐安把话说完。
“什么?赶快奏来,他怎么会不好?到底出了什么事?”看到乾隆那么紧张陈文杰,徐安哪里还敢隐瞒,只能据实禀奏:
“回万岁,小陈大人自回十全县后,便整日愁眉不展,郁结难抒,加之回去途中又着了风寒,他还终日饮酒,半月前听闻小陈大人又在院子里弹了三天三夜的琴,任谁劝都不听,如今是真真的一病不起了。”
“你怎么不早点禀告给朕?以后但凡是陈文杰的事必须及时禀奏,不得隐瞒。”徐安的话如惊雷一般撕扯着这个帝王的心,他不仅是个皇帝,一国之君,还是个父亲呐!
“喳,努才遵旨!”皇帝的一番话让徐安略感宽心,他明白乾隆是在意这个私生子的,只是碍于帝王的面子,爱新觉罗家的血脉正统,所以只能委屈陈文杰。
“他要朕怎样啊?他要辞官,朕准了,朕怎能不知朝廷上大臣对他处处打压,朕的这些皇子更是对他恶语讥讽,缕缕加害,后妃也唯恐他威胁到自己儿子的地位把他也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朕才默许青莲门(陈文杰母亲创建的门派)的壮大,不予剿灭,允许和孝固伦公主对他处处维护,可他对朕总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在金殿之上对朕出言无状,别人自然而然以此来弹劾他有悖纲理伦常,藐视君王 ,这乃大罪啊!朕有心护他,可也要堵住悠悠众口,他气急辞官,朕也想借此磨磨他的傲气,可没想到……唉!朕知道他想要什么,可朕给不起啊!”乾隆的一段由衷之言让徐安大吃一惊,也替陈文杰心酸,之所以吃惊,是因为皇帝很少对人谈及陈文杰和他个人的话题,平时都是谈论国家大事,百姓民生,后宫的阿哥公主和皇妃,心酸的是,陈文杰自为官伊始便知晓自己的身份,九岁县令,十岁钦差,以及后来的逐步升迁,他都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殚精竭虑,为国为民 ,深得百姓的爱戴,他这样做不仅为的自己身后清名,还为这个不能给他任何名份的皇帝父亲,可到头来自己什么也没得到,可悲啊!
“徐安,速到公主府传旨要十公主带太医到十全县医治陈文杰不得有误,告诉公主到那别说是朕的旨意,否则他会抗旨不遵的,嘱咐太医多备点名贵的药材带去,”徐安正在暗自替陈文杰不值却没有想到乾隆居然下起了旨:
“喳,努才这就去,”徐安匆匆离去,留下乾隆在那暗自托腮沉思,而后他离开龙案,走到一处摆满藏书的书架前,从一个长匣内取出一副轴画,摊开来看,原来是陈青莲的丹青:
“你该现身了吧?青莲?咱们的文杰倒下去了,他会一撅不振的,他需要你这个母亲来安抚他,帮助他,鼓励他,否则朕担心他会就此沉沦下去,他是我们的儿子啊,你忍心吗?是朕对不住你们母子,朕的一时留情毁了你一生,更害苦了我们的文杰,朕明白朕在文杰的心口上狠狠的刺了一刀,那一刀不见血却致命,朕要做十全老人,一代明君就不能将你们母子的身份大白于天下,朕负了你。”乾隆的这番对着画像的自述倘若陈文杰真的会听到,恐怕会更加仇恨这不见天日的身份和这个让他又爱又恨不能给他一切的所谓的“生父”吧?无情最是帝皇家,果真不假,十八年前,十全县荷花塘那艘渔船上的意乱情迷本就是书写人伦悲剧的开始,是乾隆一时游度春风化雨的错,是陈青莲一见钟情,不守纲常的错,是陈文杰抱有幻想,渴望一家团圆的错。错,错,错,都是错。唉!怎一个错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