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书评创作大赛#
获得第七届茅盾文学奖的《秦腔》,是高产作家贾平凹的一部重要的作品。
贾平凹本人对这部作品也很看中,他2003年开始动笔写,到2005年完稿,之间改动了四次,是他花时间最长的一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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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发生在清风镇。最先清风镇有白家和夏家两大家族,但是白家后来已经衰落了,夏家在清风镇正在显赫。
夏家有弟兄五个,分别是天仁、天义、天礼、天智。
而夏天义的五个儿子分别叫庆金、庆玉、庆满、庆堂和瞎瞎。
根据贾平凹作品的一贯风格,从人名字来看,隐喻非常明显:由崇尚仁义礼智信的一代,变成追求金玉满堂的一代,作者给的结局就是“瞎瞎”。
这个瞎,有两种理解,在陕西关中方言里,有坏了,不好的意思,还有一种就是不明,不亮的意思:
如果失去了仁义礼智,只是追求金玉满堂,最后就是“瞎瞎”
《秦腔》一共写了158个有名有姓的人物,写的都是这些人物的生活琐事,这些人大多都泼皮无赖,一地鸡毛,粗鄙土气,斤斤计较。
贾平凹曾经说《秦腔》是给自己的家乡棣花镇立个碑的,如果立了这样一个碑,不知道他的家乡的人会怎样看他?
小说发表后,贾平凹开始还有些忐忑,回老家都有些担心,害怕家乡的人埋怨自己,把他们写成那样,但是后来才发现,是自己想多了,村里人几乎没人关心他写了什么,也没人看他的小说,有个村民说:
人都忙着挣钱呢,谁还有闲心看那个!
一切都不幸被贾平凹言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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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人物多,事情琐碎,我们分析一下男女主人公的遭遇,来解读一下这部小说。
小说的男主人公叫“引生”,这个名字的意思大概就是引导读者的人,因此对引生的把握是理解小说的关键。
小说的女主人公交白雪,看到名字,就会让人想到“阳春白雪”,高雅洁净。白雪张的很美,是个秦腔演员。
清风镇上发生的那些事情都是在引生的视角中描述的。
引生是一个身体不健全的人,他先天患有癫痫之类的病,被镇子上的人叫“”疯子,而且还暗中深深喜欢着白雪,不容别人对白雪有一点冒犯。
因为对白雪爱的深,有一次引生偷了白雪的内裤去闻,结果被人发现,引生羞愧难当,回到家里就把自己阉割了,被人发现,送到医院,救活了一条命。
这个自宫的情节,看似有些离奇荒诞,实际有隐喻。爱唱秦腔的白雪代表的是美好的传统文化,喜欢她的引生自我阉割,暗示着喜欢传统文化的人已经没有继承者了。
白雪嫁给了小学校长夏天智的儿子夏风,夏风是省城的作家,他根本不喜欢他曾经生活的乡村,希望白雪和他一起离开清风镇。
但是秦腔演员却是乡土难离,俩人的矛盾就大了。白雪和夏风结婚后,生下了一个没有屁眼的小孩子。之后和夏风离了婚。
生个孩子没肛门,这其实是中国人很熟悉的一句咒人的话,前提是如果干缺德的事。道德基本完美的白雪,应该没有干过什么缺德事,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报应呢?
其实贾平凹在这里,用这样一个情节,暗示的是秦腔也是后继无人。秦腔也是一个符号,代表的是我们生活了多年的村庄的消失,我们熟悉的乡土文明的衰落。
小说中的白雪,后来她上班的县剧团倒闭,她在乡间成了一名红白喜事上的唱戏的。
3
贾平凹的小说,基本上写的都是日常生活的琐碎事,而且乡土气息浓厚。《秦腔》因为是用方言写成的,里面有很多方言俚语,很多不懂陕西方言的人,读起来也的确觉得困难,但是这些都不能影响《秦腔》的价值。
我们正处在一个有几千年文明传承的农业文明,向新兴的工业文明转化的时期,这样的一个大变革中,我们习惯了的人情世故都发生了重大的变革。
原本传统文化中的优秀文化,也很快被大家抛弃。
十多年前,贾平凹的担心,十多年后,在乡村更明显。
乡村,最让人担心的还不是空旷的街道,和越来越少的村民。
曾经有个朋友给我说过这样一件事:之前谁在外面做小偷,那是会遭到全村人唾弃的,现在不管你在外面干啥,偷也好,抢也好,只要有钱,就是全村人羡慕的对象。
失去了仁义礼智信的道德约束 ,人们内心的道德标准就会发生变化,丧失美好道德的标准村民,这才是最让人担心的。
小说塑造了夏天义这个“当代愚公”,他对蚕食耕地、无人种庄稼始终无法释怀,在和夏君亭关于“清风街村如何发展”的角力中失败之后,他向天挑战,“逆历史潮流而动”,带着仅有的两个追随者疯子引生、哑巴孙子和一条狗,到七里沟淤地种庄稼。
崖崩让夏天义葬身土下,暗示着土地最终的衰败命运。而“顺应历史潮流”建了农贸市场的君亭,后来免不了只是个酒楼上寻欢的腐化干部;曾经的淳朴农家女,也因了“市场经济”在乡村的蔓延而出卖己身。与贾平凹早期讴歌商业文明之进步不同,《秦腔》中贾平凹则把城市-商业文明描述为道德崩
农民狗剩率先在国家“退耕还林”地的树苗间距上种了菜被罚款200,因交不起罚款而喝农药自杀。夏天智去责问乡长,乡长说:“这是在开会!”民官视民命如草芥之状,跃然纸上。
书的后半部分叙述“年底风波”,借着村干开会将农民负担项目一一列举,村干们到贫困农民家抢粮抢物以充税费,如狼似虎的逼税图呼之欲出……对底层农民的卑微和重负,作家以平淡琐碎的叙事表达其悲天悯人的同情。
作为敏感的作家,贾平凹把高密度的繁琐小事交织在一起,色彩鲜明,乡土气息厚重,通过一件件荒诞又无奈的大事小事,去书写力透纸背的无奈与彷徨。
《秦腔》忧思深广,叙事繁密,绘就了一幅乡土中国之传统崩溃、精神离散的末世图景。
#大有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