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美援朝”的正义之战
1948年南朝鲜大韩民国诞生,这一年9月,北朝鲜也宣布建国,这之后朝鲜半岛几十年的对峙开启。此时反法西斯战争已赢得胜利,各国都在发展经济、恢复战后颓败局势。
然而二战的最大赢家美国却一直野心勃勃,因贩卖大量军火装备,美国的财富也得到了大量积累,而此时美苏的冷战也在酝酿中,朝鲜战争就是冷战下的第一个牺牲品。
1950年朝鲜人民军南下进攻,韩国军队节节败退,美国趁机介入战事,干预两国内政。同年6月,朝鲜战争打响,美军很快就将战火渲染到鸭绿江,严重侵犯我国的领土安全。
为维护边境安全,反对霸权主义,1950年10月,中国答应朝鲜政府的请求,率志愿军入朝作战。在为期三年的抗美援朝中,志愿军战俘数为21074人,然而其中一场战役中,志愿军108师被俘或战死七千多人,而180师代政委、政治部主任吴成德更是职位最高的战俘。
吴成德的经历比想象中要艰难很多,他带着部队敌后游击了十四个月,身边只剩下两个人,但还是被敌人俘虏,回国后被开除党籍、军籍,直到1982年3月才恢复名誉。
小学教员积极参军
吴成德是山西新绛人,1912年出生在贫困家庭,不过父亲是一个私塾教师,从小就教导他读书写字,让他的文化水平有所提高。长大后,吴成德在家乡的小学担任教员,培养了不少出色的学生。
民国时的山西注重教育,尽管阎锡山是一个军阀,但却深受山西百姓爱戴,且他在山西盘踞了三十年之久,无人可替代。因阎锡山对山西大力治理,让这里成为当时的模范省,且还是教育第一大省。
土地革命时期,山西并没有太多红军的身影,不过1936年三大主力会师后,此时日军已占领了华北不少地盘,且十分活跃,面对日军的猖狂,红军提出了“反蒋抗日”的口号,并组织一批兵力东征。
组织上要求东征的红军队伍深入华北,和日军游击作战,并趁机将那些汉奸逐一歼灭。不过从陕北去往华北,那必然会经过山西,少不了和阎军发起冲突。
吴成德早在1932年就得知红军率先发起对日作战的宣言,反而国军却消极抗日,因此当吴听闻红军来到山西,他放弃了小学教员职位,加入了红军队伍。
因他文化水平高,受到了重用,很快就成了自卫队政委。全面抗日时,他也成为八路军杰出干部,后被任命为解放军第3兵团60军180师政治部主任。
加入第五次战役
1950年时180师正在四川川西负责剿匪工作,12月接到命令在河北泊头镇一带整训,1951年2月被编入到志愿军3兵团60军中,随即进入朝鲜作战。
180师成立时间并不长,它是1947年晋冀鲁豫军区为了拔除国军设立的各大据点任务而成立的,其主要兵力是地方武装,这支部队起初是24旅,1949年2月被改编为180师,归60军建制,在进军西北、西南等战役中可谓是奋战到底,赢得了一个又一个战功。
1951年3月22日,吴成德组织战士们来到了朝鲜,并冒着敌军的各种轰炸,在十昼夜的行军中于4月10日前往伊川地区。
当时彭老总计划派三个兵团的11个军以及朝鲜人民军四个军团的兵力,从两翼进发,以迂回、会歼敌军。而朝鲜战争也是规模最为庞大的一场战役,双方投入的兵力十多万。为避免蒋军从侧翼登陆,让我军陷入两难境地,决定提前发动战役。
然而,正因提前开展,结果不少部队都没提前准备。而180师刚进入朝鲜,对战场环境还不是太清楚,也没有什么战斗经验,只能仓促上阵加入战场。
180师作为预备队,并没有直接进入战场,只是向纵深穿插。而第一阶段志愿军歼灭两万三千人,可谓是大获全胜,然而180师没真正和敌人动枪,认为有些遗憾,全师战士写了请战书,希望完成更艰难的作战任务。
后方补给弊端暴露
彭老总思考一番后,决定打响第2阶段的战役,让19兵团和朝军第1兵团佯攻汉城,牵制美军的西线兵力,再集合我军优势兵力,朝着南韩军第3、5、7、9师发起进攻,180师也跟着主力军出发。
5月16日第2阶段攻势打响,西线战场大获全胜,第9兵团和朝军第1兵团很快就歼灭南韩军第5、7师,并将韩3、9师装备缴获。
第3兵团负责阻止美10军的援助,次日,3兵团副司令王近山将60军2个师调给了第12、15军,而在北汉江南岸三十公里的空白区域只剩下180师。
180师的装备差,兵力才一万人,想要攻打八百门大炮、三百辆坦克、五万多兵力的美10军,无疑是不现实的,不过全师战士的士气大振,求战愿望强烈,539团和538团率先出击,拖住美10军的1师、7师,以让东线部队顺利歼灭敌军。
5月20日时,志愿军已歼灭了近六万兵力,南韩军准备撤离,而我军因动员兵力太多,而道路不是太多,只有几个纵向公路,为纵深包围加大了难度。同时,美韩军已发现我军制空能力弱,后勤运输比较差,每次作战只能靠部队携带粮弹,且只能坚持一周。
彭老总也发现此问题,立马下令停止进攻,向北转移,每个兵团留下一部阻敌即可。而第3兵团则是让60军留下来阻击,掩护主力军撤离。
联合军总司令李奇微发现志愿军撤离后,预测志愿军粮弹补给不超过5天就会耗尽,他立马调动7个美军师和13个南韩师,发起了度志愿军的进攻。
180师遭遇“滑铁卢”
当时美韩军装备了“摩托”这一机动性强的工具,并在短期间内急行军100多公里,企图拦住我军的后路。
当时美1师、美7师、韩2师朝着180师防地进攻,而左翼还有韩6师和美24师。20日早上,180师2个团遭到敌人进攻,一天五万发炮弹落在180师阵地上,538团2营全营死伤过半,6连更是只有二十人。
5月21日,180师接到命令北移,弹药阻击“联合军”三到五天,掩护主力军撤离。然而23日时,敌部朝着180师右翼逼近,并利用空军优势将北汉江渡口封死,美1师也朝着180师左翼逼近,从而让180师被重重包围。
当时参谋长提议将主力撤向江北,留少数兵力掩护,不然很容易就会处于被动局面,且三面受敌、背水一战是大忌。师长郑其贵还是坚决要求完成上级指示,确保伤员的运送。
没多久,60军军长韦杰让180师在原地战斗,阻击敌人三到五天,此时180师断粮三日,干粮早已吃完,只能拔野菜充饥。
即便是十分困难的处境下,180师依旧表现不凡,24日这天打退了美7师一个团的八次进攻,并歼灭了六百人。而538团3排则是打退美军2个营六小时的攻击,并歼灭一百五十人,炸毁二十多辆坦克。
然而,因错过了最佳撤离时间,180师已完全陷入被动局面,25日敌人在北汉江北汇集了大量坦克,并朝着540团阵地炮轰。26日,60军要求180师在北培山一带等待救援,但军部派出的2个营均受挫很大。
26日下午,郑其贵师长召开了紧急会议,并达成了突围的作战指示,并上报60军。韦杰军长得知后,请求让181师负责接应突围,并让180师去往鹰峰一带会合。然而,181师接应计划还是失败。
两次接应全失败,180师意识到想要突围只能靠自己了。然而,当时士兵断粮六七天,在紧张的转移中大家疲惫不堪,有些人倒地后就再也起不来。好不容易转移到鹰峰后,敌人再次发起攻击,结果电台转移中损坏,无法和60军联系。
27日,180师使用报话机和60军联系,韦杰听闻大声传令:“你们马上去史仓里方向转移,有部队在那接应。”
然而,鹰峰四周的山头都被敌人占领,利用飞机和远程大炮控制这片洼谷,且还不断喊话,八天没有粮草,有些人军心动摇。在这一背景下,师代政委吴成德主持会议,讨论如何突围,会议达成了“分散突围”的指示。
带着伤员一同行动
在简单部署后,各团安排如何突围,而吴成德决定去往各团视察,为战士们加油鼓劲。不过来到一个山沟时,有战士喊道:“吴政委,我们受伤了,别抛弃我们!”
吴成德看着四百多伤员,看着他们期待的目光,内心很是心疼,他立马表示:“同志们,我和你们一同突围!”说完后,他开枪将自己的战马杀死,表示和伤员一道的决心。
如果吴政委不理会伤员,跟着师部突围,那必然会成功,然而他不忍心抛弃这些伤员。不过吴很清楚,部队弹尽粮绝,和伤员一同突围,一定无法逃出敌人的包围圈,但他不忍心放弃这些伤兵。
随后,吴成德将伤兵分组,每四十人一组,一组选出两个代表,并由干部组织士兵突围。不过因敌我实力悬殊很大,吴成德率部和敌人作战一夜,也没有冲出敌人的包围圈,只好带领伤员在北纬37°一带游击作战。
相反郑其贵率部于6月1日冲出敌人的围堵圈,而180师入朝时兵力过万,但只有四千多人突围成功,剩下的七千多人要么俘虏要么战死。
山区游击十四个月被俘
此战结束后,吴成德和战士们一直游击作战,没几日身边只剩下三十多人,随后他们转移到了赤根山。不过美军没有游击战的经验,特意将曾侵华的日军顾问请来对付游击部队。
在日军的提议下,美军将赤根山附近的村庄全部拔除烧掉,制造了近百里的无人军事区,同时还在赤根山出口建造工事,想要将游击人员困死在山中。
因敌人的封锁,游击队无法去山下寻觅粮食,饮食上成了大问题。不过当时已是夏季,山上的野桑葚成熟,吴成德和战士们以桑葚充饥。
没几天,他们又在山沟里发现了不少青蛙,将其抓起来烤着吃,半个月后青蛙吃光了,士兵又挖着野菜、采摘蘑菇食用,从而坚持到了秋季。
秋天时,山上的野核桃、野板栗已经熟透了,这些又成了游击战士的主要粮食,凭着这些东西战士们挺过了秋季。
冬天就不是那么轻松了,此时气温降至-20℃以下,游击士兵没有御寒的衣物,且吃不饱,难以御寒。吴成德分析后,决定开凿山洞避寒,他将战士们分为2组,一组用刀挖泥,另一组将泥藏在几百米外的地方埋掉,避免被敌人发现。
在半个月的劳作中,游击队挖了2个可取暖的山洞,解决了住宿问题。然而如何吃饭又让人头疼,此时已是冬季,野草早已枯萎,也没有野果子。吴成德决定去山下偷粮食,战士不忍他冒险,劝导他,不过吴知道自己有游击经验,其他战士经验不足。
就这样,吴成德率六个人绕过敌人的封锁线,在一条公路上伏击美军运输车辆,从而拿到了两袋大米和罐头,游击队终于能吃上一顿饱饭。可这一举动也引来了美军的重视,当时美军以为游击队早就饿死,没想这些人还活着。
随后,美军派出了2个营带着军犬上山围剿,很快就和游击队遭遇,吴成德率大家进行了一番恶战后,这才摆脱敌人的追捕,但此战死伤8名士兵。
既然身份暴露,游击队也就不藏着掖着,时不时就会下山伏击美军的运输车辆。到了1952年6月,游击队只剩下三人,吴成德盼望着志愿军第六次战役打响,可一直没等到,反而自己已在敌后游击十四个月,很难坚持下去。
吴成德决定率部突围,但却被美军巡逻队发现,一番苦战中还是没突围,他们三人被美军俘虏。
身份被敌人知晓
吴成德被俘虏时,自称自己为炊事员,并告诫身边的两个战士一定不能背叛祖国,也别将真实的身份透露出来。
很快,吴成德他们被押送到美军的一个团部,敌人询问了他们的身份,2个战士说自己是180工兵连的。次日,吴成德被单独审问,且是由情报处官员进行审问。
吴自称自己名叫“武德”,31岁,在180师担任炊事员。然而敌人却当即拍桌子,表示这并非他的真实身份,吴看着他们没有说话。敌人突然表示:“你是团长。”吴还是没说话,摇摇头。
敌人审讯3天,没有任何结果,不过没多久,美军还是在战俘口中知道了他的身份,并将他和其他战俘隔离开,1952年7月将其关押到釜山战俘营,还妄想对其策反。
敌人在他的囚室安装了两个高分贝噪音喇叭,全天候的吼叫,且十分刺耳,吵得吴成德昏昏沉沉,他只好用手指捂住耳朵,但因噪音太响亮,这些方法根本行不通。
吴成德受不住后,随即朝着敌人唾骂不已,以减少噪音,这让美军很是愤怒,将他强行架到了电椅上,并将电线裹在他的手脚上,还威胁他是去大陆还是台岛。
吴成德毫不畏惧地表示:“我坚决回到大陆!”美军官愤怒了,随即让士兵通上电流,在强大的电流折磨下,很快吴就因疼痛昏死过去。等了很久才苏醒,但电流再次通向他的全身。
美军阴险表示:“你的身份我们已经知晓,你是180师代政委,你赶紧承认你要去往台岛,这样就可免受痛苦。”
吴成德大怒道:“你们不是讲究人权吗?这就是你们的民主吗?你们诬陷战俘的罪行,我拒绝承认,且向你们宣布,我名叫武德,是一名连队炊事员,我要去往大陆。”
美军又用上了先进的技术,将吴成德的头部放上高频微波脉冲机器,想要弱化他的神经。尽管吴成德头疼欲裂,吃不下饭,但他依旧不就范。因太痛苦,他只用了2天就将头上的头发拔光,受不住后,他想到了自杀,但却被美军发现并阻止。
吴成德又想到了越狱,然而好不容易越过铁丝网就被美军哨兵发现,随后一支守兵冲了过来,很快将其抓捕,铐上了四十斤重的手铐,关押到水牢中。
一米八大汉才九十斤
1951年7月,板门店谈判开始,不过两年后停战协议才生效。而在这二十四个月中,其中十九个月讨论战俘遣返问题。美方无视《日内瓦公约》,结果在战俘问题上双方一直有矛盾,我方为了让战俘早日回国,只好又打了一年仗。
当时我方也多次和美方交涉,确认吴成德是否被俘虏,但因吴拒绝承认身份,结果屡屡被敌人审讯并毒打。当时战俘却认为承认身份是政治错误,不应该泄露秘密,就算被打也不动摇决心。
吴成德是最后一批被释放的战俘,当他得知消息后激动落泪。1953年9月,美军提着桶来到他的囚室内,吴见状知道美军的用意,想要将他身上的污垢洗清,从而掩饰美军虐待战俘的结果。
吴成德当即将水桶踢翻,美军见了后,直接拿着水龙头,对着他的身子冲刷一遍,再甩下新衣服离开,吴看都没看就丢了出去。
随即,吴成德将脚上的胶鞋重新修补了一番,这双鞋是他从国内买来穿的,尽管破旧了,却表达了对祖国的怀念,也是他活下去的动力和信念。
9月6日早上九点,吴成德和其他战俘被带到交换地点,中方代表接到了这群英雄,尽管知道其中就有吴成德,但没一个人认出他的,就算和他共事的同志也没认出。
在战俘营中,吴成德被折磨得不成样子,被俘前体重一百三十多斤,如今却才90斤。因美军的酷刑折磨,他已被瘦成皮包骨。
来到“三八线”北后,吴成德和那些身体虚弱的战俘,被送到开城医院全面检查身体,外交部副部长李克农等人亲自接见他们
彭老总得知吴成德归队后,亲自接见这个游击英雄,看着这个一米八的大汉体重不足九十斤,彭总心疼得说不出话来,眼里直落泪。
27年后恢复名誉
不过这些曾被俘的人员,到了国内后,被安排在辽宁“被俘归来人员管理处”,在这里休养身体,并及时学习,了解祖国的最新情况,修复受伤的心灵。
然而当时的特殊环境下,“战俘”和“特务”没什么区别,“归管处”的人要求他们“自我交代”。很快归来人员就清楚了,“被俘”是怕死、可耻的,不然完全可以和敌人同归于尽,为何要被俘虏。
归来人员很不解,自己为了祖国舍命来到前线,成为俘虏后,又在战俘营和敌人斗争,经受了很大的考验,如今却成了“罪人”。而吴成德作为被俘的最高领导,被要求承担180师失利的主责,这是他不能答应的。
那段时间他备受折磨,精神崩溃,1954年6月被开除军籍和党籍,被安排大洼农场改造。在这里,吴成德并没有倒下,反而是积极投入到农场发展中,用自己的踏实务实获得了大家的信任。
特殊年间,吴成德也成了被针对的“对象”,然而没几个人对他批斗,大家都认为这样的老好人是不会有问题的。
1975年9月,吴成德和全家人来到了山西老家,不过这之后他一直奔走各地,并坚持写信上访,为自己的不公待遇鸣不平,他希望组织能给出公正的解释。
1982年夏,在组织上的审定下,吴成德和其他六千名归国战俘的冤屈得以正名,蒙羞了三十年的吴成德,恢复了党籍和军籍,且享受军级干部待遇,得知消息的吴成德激动落泪。
1996年3月,吴成德病逝,终年七十八岁,尽管他已远离我们,但他身上的大无畏精神值得我们学习,他的一生诠释了什么是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