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电影《麦路人》上映,天王郭富城凭借此片再次入围香港金像奖最佳男主。
值得一提的是,同样入围金像奖的还有片中的两位配角,一位是重病初愈的张达明,而另一位则是曾经的金马影帝万梓良
剧中的万梓良胡须斑白,慈眉善目,曾经指点江山的英雄气早已被岁月偷走,眼前的可是当年叼着雪茄,梳着背头,笑出大酒窝的洪兴当家人吗?
2003年,48岁的万梓良老来得子,他给儿子取名为万大千,寓意大千世界任我闯,而他的一生似乎都与一个闯字有着某种暗合。
一、从单枪匹马到金马影帝
1957年7月25日,万梓良出生于胡姓一家,比元彪仅仅大一天。胡姓一家九口,连温饱都难以为继,无奈将他过继给万姓夫妇。
万梓良上面还有三个姐姐,四人都由母亲独立供养,因此他读了四个月书便弃学在外打工,适逢香港丽的电视台艺员训练班招生,19岁的万梓良孤注一掷,凭着一股闯劲,只身在演艺圈摸爬滚打。
1972年,在《鹿鼎记》即将连载结束时,48岁的金庸决定封笔,并写信邀请古龙接笔,据说当时信送到时古龙正在洗澡,一听是金庸送来的匆匆打开,而后一语不发。
金庸告别武林,可古龙的小说火了,同样崭露头角的还有万梓良。1977年万梓良接下了人生中第一部影视剧《三少爷的剑》,同期上映的武侠剧还有狄龙的《楚留香传奇》和成龙的《蛇形刁手》。
《三少爷的剑》让万梓良的名字一炮打响,紧接着他又合作赵雅芝主演了《疯劫》,次年,赵雅芝凭借《上海滩》中冯程程一角大火,而此时的万梓良还在影视圈闯荡,寻求真正适合自己的角色。
直到1986年,一部《流氓大亨》横空出世,随即成为当时的收视冠军。剧中万梓良饰演的方谨昌出身贫困,却靠不懈努力最终晋升警督,这个角色和他的经历倒是有些不谋而合。
和万梓良合作过的演员都知道,万大哥拍戏有一个特点,就是异常的专注。在《流氓大亨》中有一场戏是万梓良误会郑裕玲嫌贫爱富,于是伤心地给了她一巴掌。
本来事先商量好做做样子,可真到拍摄时万梓良太过投入,一巴掌打在脸上,连在场的工作人员都吓了一跳,好在郑裕玲忍住没有出戏,最终呈现了一个完美镜头。
事后很多人劝万梓良说,你认真拍戏没问题,但总要事先说一声,万梓良也很惭愧,坦言一入戏总是不自觉失手。
他怎会不知这样“入戏”容易得罪人,可他更深知闯荡娱乐圈的步履维艰。每一个机会都弥足珍贵,所以每一个镜头绝不会得过且过,像今天用123代替台词的数字演员想必更是入不了他的法眼。
1987年,万梓良和周润发、刘德华、刘嘉玲等主演了电影《江湖情》,片中家勇那股小人得道的劲被万梓良饰演的入木三分。
要知道当年周润发刚刚凭借《英雄本色》斩获影帝,更是黑帮片的代表人物,可在和万梓良的对手戏中却是“势均力敌”,两人的演技难分伯仲。
拍完《江湖情》的第二年,31岁的万梓良迎来了真正属于他的高光时刻。他凭借《大哥大》中吴进成一角成功斩获台湾金马奖最佳男主,同期竞争的还有洪金宝的《七小福》和狄龙的《银行风云》。
也是这一年,万梓良出演了王家卫的处女作《旺角卡门》,片中张学友饰演的乌蝇哥曾讲出一句经典台词:“食屎啦你”,这个表情还被网友疯狂转载,而片中接到这句话的就是万梓良。
20世纪90年代,万梓良在港剧中的露面逐渐减少,《万里长情》是他给“老东家”无线留下的最后作品,转而将更多精力投入在内地的服装生意上。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退出娱乐圈时,郑伊健和陈小春主演的一部作品火遍全中国,这部戏就是大家所熟知的《古惑仔》,而片中饰演洪兴二代老大蒋天养的正是阔别多年的万梓良。蒋天养有胸襟、明是非,眼界高远,和万梓良倒是有几分相似。
随着香港电影审查尺度的缩进和观众口味的变化,黑道大哥类的英雄式影片似乎不再受影迷追捧,万梓良也鲜少在大荧幕上担任主角,只是偶有客串。
应了那句话,江湖本无根,聚散总匆匆,只留威名震武林。从一无所有到金马影帝,万梓良孤身闯出了自己的一方天地。
二、亦师亦友
正因为白手起家,闯荡过江湖,体会过辛酸,所以成名后的万梓良对后辈十分关照,也深知初入娱乐圈的不易。
早年刘德华在唱歌上一直不自信,有一次他和张学友等人被安排在活动上唱歌,前三个人上去后,刘德华刚要上场就被工作人员一把拉住:“这次时间有点紧,你唱的被掐掉了,下次吧。”万梓良深知刘德华的心结,便常常捧场,给他鼓励。
拍摄《流氓大亨》时也是,当时万梓良和吴启华两位主演有不少对手戏,有一幕是万梓良将吴启华按在地上锁喉,本来也是商量好做做样子,可到了真拍摄时万梓良把吴启华紧紧摁在地上,弄得吴启华毫无招架之力。
当时吴启华刚刚出道,哪儿见过这阵仗,再加上出身富贵,年少便在外留学,怎么也没受过这样的“待遇”,说什么都不演了。一般的前辈可能会安慰几句,可万梓良不但没道歉,还火上浇油地说:“小朋友,你是新人,如果现在学人家罢拍,你的演艺生涯就完了。”
听到这话的吴启华自然是火冒三丈,但又心知他说的都是事实,只能硬着头皮接着演,而且以后只要有和万梓良的对手戏,一定拼尽全力,免得受伤。
《流氓大亨》上映后,吴启华的表现受到观众的一致“好评”,甚至走在大街上都有人指着他骂,哈哈这其中还有万梓良的功劳吧。
除了以上两位,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还属万梓良和周星驰的关系,想必两人之间的传闻大家也听到过不少。
当年的周星驰还是一个龙套演员,万梓良不仅让他客串自己的电影,还答应出演《喜剧之王》中吴孟达的角色。
说起这件事也是蹊跷,当时周星驰把原定第二天的拍摄时间临时改成了下午,并找人去通知万梓良,谁知万梓良压根儿没在酒店,结果大家一忙起来就把这事忘了。
转天万梓良在片场等了整整一上午也没见到半个人影,气得当场决定离开剧组。周星驰无奈只能找来吴孟达救场,当时的吴孟达正在和张卫健拍摄《天王状师》,所以只能抽空出演,甚至有时还来不了。
可即便是没能出演,周星驰还是在《喜剧之王》的片尾标注“特别鸣谢万梓良先生”。网上流传的说法是两人因此断绝来往,其实在笔者看来不太可信。
此前周星驰上台领奖,就曾对万梓良这位老大哥的提携表示过感谢,台下的万梓良带着墨镜,镜头扫过时露出了招牌微笑,有一种甚是欣慰的感觉。
另外万梓良结婚时,周星驰还担任伴郎和吴孟达表演节目,可以说十分卖力,也说明两人的关系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好。
单就这一件误会就让两人的友谊破裂不太可信,而具体他们的关系如何我们不得而知,都是过往云烟罢了。
毫无疑问,无论是吴启华、刘德华还是周星驰,都得到过万梓良的教诲,他像是一位老大哥,将所经所感倾囊相授,一个闯字背后竟是对晚辈不言而喻的温柔。
三、影帝的少年梦
很多人不知道,除了演戏万梓良最大的梦想就是能上学读书,因为年少时家贫,早早便外出打工,前后不过读了四个月的书,因此在事业有成时他选择在中国传媒大学进修,弥补自己的遗憾。
刚入学时有媒体质疑他是否在作秀,连面试他的影视艺术学院导演表演系主任刘书亮也当面提出过这个问题:“你是不是作秀?”万梓良的回答非常坚决:“不是,我真的是来读书。”
他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
据学院老师介绍:
“万梓良表现很不错,别看他已快50岁了,又是明星,但学习非常用功,也很遵守纪律,对老师特别敬重。虽然主修电视艺术编导,但学校哪里有什么感兴趣的课,他都要去听。尽管是自费,读了书又没有文凭,但他还是一边认真听课,一边认真做笔记。”
很多人还担心万梓良是否会耍大牌,很难相处,毕竟早已经拿下了影帝,服装生意又做的风生水起,难免会摆出几分架子。
可万梓良的表现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据当时的宿舍管理员介绍,万梓良从没因为名气大摆过谱,但凡上下课进入宿舍,一定会和管理员主动打招呼,爬楼梯也从不喊累,还调侃自己:“就当减肥啰!现在体重89公斤计划毕业时变成80公斤。”
荧幕上的万梓良西装革履,霸气十足,在中传读书期间,这一点倒是没有变化。他经常是穿着白色西装去上课,俨然一副“大哥”的派头。
但这样的“大哥”却很接地气,有一次他碰到同学在吃火锅,大家邀请他加入,万梓良也没有扭捏作态,只是匆匆跑回3329房间取来了一个茶缸,和同学们边吃边聊,谈天说地。
除此之外,万梓良还经常去学生食堂用餐。有一次他和舍友一同去食堂,结果舍友没有带餐卡,万梓良便热心地请他吃饭,两人简单地点了些牛肉面、可乐等。
据他的舍友回忆,万梓良曾对他讲过:“虽然我在全国开了100多家服装连锁店,但有时候吃一碗牛肉面就感到很满足。”
生活中总有一些人秉着暴发户心态,自认为高人一等,纵是山珍海味也撑不起身份,这样的人多半未经世事,登不上台面。
而真正历经风雨的人反而更显谦卑,更不会目中无人,因为在闯荡的过程中他们他们必定也曾受人馈赠,手留余香。
四、红尘往事
1985年,19岁的邓萃雯被选中出演《薛仁贵征东》,并在剧中担任女主角柳金花,而片中的男主角则是已经小有名气的前辈万梓良。
当时的邓萃雯刚刚出道,素有“小翁美玲”之称,作为前辈的万梓良对她照顾有加,又经常指导她演戏,这让五岁就父母离异的邓萃雯倍感温暖,两人迅速坠入爱河。
无论是生活还是演戏,万梓良经常会事无巨细地给女友提出建议,可毕竟一个是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另一个则是过了而立之年的大咖,两人之间难免会产生代沟,争执也就在所难免。
后来邓萃雯在节目中回忆起这段感情,坦言当时很喜欢有人照顾。的确,对于单亲长大的邓萃雯而言,初入社会便遇到偶像无微不至的关心,难免沉浸其中。可人终会成长,等她成长到能够和偶像看齐时,对方的位置便没那么重要了。
结束了和邓萃雯的恋情后,演员恬妞走进了万梓良的生活。说起这个名字大家可能有些陌生,但提起《少年英雄方世玉》中的苗翠花可是让许多人印象深刻。
1989年,万梓良和恬妞合作出演了《大哥大》,彼时的恬妞早在11年前就拿下了金马影后,但在和万梓良搭戏时还是会脸红。
据恬妞回忆,两人合作时还没有擦出火花,在快要杀青时万梓良才主动向自己邀约,进而慢慢熟络起来。
后来两人又相继合作了《他来自江湖》和《大家族》两部作品,感情愈加深厚,携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而万梓良也凭借《大哥大》跻身影帝。
要说影帝、影后的结合声势着实不小,婚礼由邵逸夫主持,周星驰担任伴郎,因为双方好友实在太多,所以干脆在无线摄影棚摆酒席,婚礼现场直播,这排场怕是只有身为无线一哥的万梓良才能办到。
婚礼上,万梓良的话饱含深情。因为恬妞离过婚,并带着一个女儿彤彤,因此万梓良说自己不要小孩,彤彤就是他的孩子,并定下誓言“三个人一条命”,当时被传为一段佳话。
然而世事难料,这段山盟海誓仅仅维持了四年便宣告终结,用恬妞自己的话说“如果说全世界有100个人,我可以令99个开心,却唯独不能让一个人开心,那就是万先生。”
婚后的几年,万梓良的事业不如之前红火,他本身不是一个很乐观的人,而恬妞则生性乐观,逆境期两个人性格上的差异让他们最终分道扬镳。
离婚后的恬妞意识到这4年来对前夫的依赖,她调侃自己“什么都不会,去银行取钱卡经常被吞掉,过去一切都是他(万梓良)安排好。”
万梓良如今的妻子郭明黎是一名空姐,同时也是他的影迷,有一次郭明黎和一帮空姐在新加坡逛街,碰巧遇到万梓良在拍摄电视剧,后来在朋友的介绍下,两人擦出火花,期间万梓良更是专程飞抵昆明探班郭明黎。
2002年,两人举办了婚礼,次年,郭明黎为万梓良诞下一名男婴,取名为万大千,寓意大千世界任我闯。整个生产过程,万梓良都寸步不离,在一旁照顾妻子,还称赞她“虽然生仔很痛,但她都没有大声叫喊。”
尽管万梓良的感情一波三折,但每一次他至少尽职尽责,就像马里奥·普佐曾在《教父》所写的:“不顾家的男人,根本算不上是个男人。”在万梓良看来,这一点尤为重要。
五、英雄暮歌犹震耳
逐渐淡出演艺圈的万梓良全身心投入到服装生意上,然而做生意不比演戏,市场的竞争没有任何感性可言。恰逢2003年非典爆发,服务业低迷,万梓良的服装品牌也受到了极大冲击。
一方面是嗷嗷待哺的儿子,一方面是身患尿毒症的母亲,无奈之下万梓良重新做回了演员,那几年他客串了各种各样的角色,奔赴全国各地走穴商演,对比当年万人追星的场面,个中滋味又何以言说?
近几年,已经很少能看到万梓良出现在大荧幕上,更别提重现他和周润发当年精彩的对手戏了。
最近一次进入大众视野便是网上流传的那张照片,照片中的万梓良两鬓斑白,老态龙钟,有媒体爆料她深受糖尿病困扰。
可事实上,翻遍万梓良经纪人的微博,62岁的他依旧精神矍铄,尽管受疾病困扰,却并不像网络传言那般羸弱,一语一言中霸气尚存。只是不得不承认,当年的偶像确实老了。
有网友说,怎么也没想到,万梓良老成了吴孟达的样子。可时间终究是不讲情面的,我们能做的只有一遍遍重温那些经典,在那个人人演老大的港片时代,只有万梓良,每一帧都是经典。
参考资料:
《48岁男星万梓良入读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当学生》:四川在线-华西都市报
《鲁豫有约》:邓萃雯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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