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江晚报·小时新闻 郭楠
2021年6月12日,由先锋戏剧鬼才导演陈明昊执导,武勇恒作曲,黄少峰、田原、汪文伟、文智涌、肖骏、曾宇等10位独立音乐人现场演出,黑猫剧团主演的新剧《海边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在阿那亚戏剧节首演。该剧改编自历史上两个版本《罗密欧与朱丽叶》,于凌晨3点开演,随着日出落幕,为朱丽叶在沙滩上写下一封情书。
《罗密欧与朱丽叶》创作蓝本现世
中文版同天空大海一起登上戏剧舞台
《罗密欧与朱丽叶》是莎士比亚最家喻户晓的经典悲剧,这部作品创作于1595年,讲述意大利贵族的两个年轻人诚挚相爱,誓言相依,但因两家世仇而受到阻挠最终走向死亡的故事。这部写于文艺复兴时期的绝世佳作随着历史和技术的革新,被不断解构创新,改编成歌剧、交响乐、芭蕾舞、电影电视作品等无数版本,世人口口相传,至今仍是一部人类文学史上难以超越的爱情经典,“罗密欧”和“朱丽叶”也已成为爱情的代名词。
而鲜有人知的是,在莎士比亚《罗密欧与朱丽叶》出世的30年前,英国诗人阿瑟·布鲁克(Arthur Brook) 就曾写下名为《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悲剧故事》(The Tragical History of Romeo & Juliet)的长诗。莎士比亚正是以这首长诗为蓝本,创作了其经典爱情巨著《罗密欧与朱丽叶》。《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悲剧故事》以古英语长诗为体裁,语言韵脚优美,感情充沛而直接。在《海边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上演前,这首长诗还未有过中文版本问世。
陈明昊发掘了两个600年前 “罗密欧与朱丽叶”交相呼应的文学之美,将两部文学珍宝同时搬上舞台。凌晨3点的沙滩上,在演员、音乐和自然的通力合作下,两股来自遥远历史深海的文学能量拧成一股强有力的巨浪砸向观众,谱写出一首波澜壮阔的爱情挽歌。
鬼才导演陈明昊又一次跨界裂变
黑猫剧团迸发酒神精神
《海边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导演——先锋戏剧鬼才导演陈明昊,多年来一直活跃于世界各地的戏剧舞台。作为演员身份,他曾参演多部中国经典戏剧巨作:《两只狗的生活意见》《暗恋桃花源》《四世同堂》《茶馆》等,他还是首位站上国际戏剧顶级舞台、并为中国戏剧赢得赞誉的演员代表,被阿维尼翁戏剧节艺术总监Olivier Py赞叹是“天才、超人”。而在导演身份中,陈明昊是当代最活跃的先锋戏剧导演之一。他导演的《公牛》《从清晨到午夜》等实验性极强的先锋作品都是各大戏剧节上一票难求的大热剧目。
这次,陈明昊多元化的跨界裂变和强烈的现场表达在《海边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中体现地更加工整而鲜明。他在阿那亚海边发掘了日出、沙滩、海水与莎士比亚经典的碰撞,把600多年前《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爱情史诗彻底抛进了大自然之中,记录爱情的荒诞、提出荒芜主义的哲思。
主演黑猫剧团是近年来异军突起的一支戏剧舞台强心剂,自诞生以来,黑猫剧团就具有高度的实验和叛逆色彩。在团长刘畅带领下,他们在成立的第一年中,就成功完成了八部戏剧的创作与演出,此后每年仍保持1-2部新剧的创作节奏,每一次作品的演出都切中黑猫新鲜有趣、高级肆意、冷感反叛的气质。他们的代表作品《我爱XXX》《四川好人》《我的黑猫》等先后登上法国阿维尼翁戏剧节、乌镇戏剧节等各大舞台。这些戏也在不停的发出年轻的嚎叫:反常颠覆、恣意折腾、彻底横扫,永远年轻!
《海边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是黑猫剧团第二次和陈明昊合作,一向敢疯、敢闹,拒绝循规蹈矩的黑猫剧团,在这部戏中呈现出一种歇斯底里、天性流露的表演。他们以痛苦和毁灭诠释《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悲剧内核,在舞者的带领下,演员们肢体解放,完全自由,呼唤众神,用抛弃自我的身体、压抑中迸发的情感和庞大孤独的海洋共同完成这场对朱丽叶的献祭。酒神精神在他们身上得到了最好的释放。
凌晨三点开演
挖掘机、羊群和拥吻
凌晨3点,深夜海边, 穿过长长的黑暗的海滩通道,经过一个匪夷所思的羊圈,才算真正进入海边剧场。陈明昊摒弃了一切人为制景,完全以沙滩为舞台、海面和天空为幕布,将情感和能量都交给自然。空旷的沙滩上,演员们优雅踱步,一场意大利贵族宴会正在进行。一位丘比特立在舞台最中间手持弓箭,身后是阵阵海浪和残破的船只。
在陈明昊的作品《卡拉OK猪》中,他曾把热气腾腾的火锅和卡拉OK搬上舞台;在《大鸡》中还把一只活鸡带进了剧场。而这次,他搬来一台推土机和一台挖掘机,真实地停在观众的视线两旁。
远处传来喧闹的歌声,几个演员高举火把,带领一队观众入场,他们便是开演前就在草坪上吵嚷的蒙太古家族。观众和演员一起在沙滩上合力将一只大船拉上岸,闯入了凯普莱特家族的宴会。在字幕的提示下,观众和演员被分为两队,颇有陈明昊独有的狡黠幽默意味的一幕出现了——沙滩上和观众席的人,分别念出字幕上莎士比亚的台词,全体观众和演员一起展开了一场蒙太古家族和凯普莱特家族的骂战。
剧中的陈明昊则更像一个上帝,他用声音演绎了大量片段,将一群羊赶上舞台,还操纵着舞台上的庞然大物——让推土机和演员展开对抗,让挖掘机挖起沙土,将拥吻的情侣一点点埋葬。当朱丽叶自杀,悠远的小号响起,陈明昊为她举办了迟到600年的葬礼。演员们全部化身丘比特,他自己则走上沙滩,将每个丘比特喷上粉红色。而此时,海面和天空的颜色恰好也变成了紫红色。
10名资深先锋音乐人集结
让音乐成为另一种演员
天空泛起鱼肚白,彩云被映出微微的粉白和橘红。海上传来女中音歌唱家的歌剧,观众才发现乐队舞台藏在沙滩一角。
陈明昊在这部戏提出了一个抽象、超前的概念——将音乐变成这部剧的演员。他邀请了在音乐圈活跃20余年的资深创作者武勇恒担当本剧作曲;汪文伟、王晨淮、肖俊、曾宇、田原、黄少峰、朱韬、张笛、文智湧、武勇恒、汤楠等10位音乐人现场演奏、演唱,如此庞大的黄金阵容哪怕在专业音乐演出中也很难集齐,而为了一次日出、一段爱情史诗,他们都欣然加入先锋实验。这时,海面也亮起来了,激烈的即兴电子乐作为抽象化的演员登场了。
东方越来越亮,演员和乐手们将情绪和能量推向高潮,他们用嘶吼和迷幻震荡的音乐来描述这段死亡。当演员已声嘶力竭,“上帝”的声音再次出现——“那就是东方,朱丽叶就是太阳。”所有演员面向东方,刚好从海面上露出头来的,是橘红色的太阳!这对爱情明星的情感和日出完全同频共振。观众已惊叹不已,此刻,已分不清是戏剧在跟随自然运转的节拍,还是陈明昊这位“上帝”在操控这颗蔚蓝星球的日升月落,潮汐云海。
朝阳冉冉升起,一个巨型的白色充气丘比特渐渐在舞台上立起来,脸上映出日出可爱的橘红色。演员们从沙滩走进浪中,走向太阳,木吉他奏起温和的旋律,这首诗在简单的民谣哼唱和“丘比特”们越来越小的身影中画下了句号,和大海、自然一样,无限、永恒、美丽。
然而, “上帝”终究是带引号的上帝,天气终究是变幻无常的,是否能等来朱丽叶实则是个未知数。我们在人造、规律、程式化的城市生活中已经忘记了世界无常运行的本质,当我走进自然,才发现真正的上帝是一个盲盒,气候和天气的不确定性在提醒我们,人生总是在痛苦中陶醉、在悲剧中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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