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一大早,保和殿的院子里就支起了两口巨大的锅,锅中煮着大块的猪肉,水汽腾腾的如白雾。
到了时辰,宫人端上煮好的白肉放在神案上祭祀神灵和族先。萨满太太在神案前又唱又跳,口中喃喃着谁也听不懂的语言。皇上和皇后在前,后面依次是皇室成员和大臣,大家跪拜礼毕。
皇上和皇后坐在南面大炕上,其余众人席地坐在毡毯上。宫人端上一盘肉先给皇上,皇上用匕首切下一块,宫人大喊一声“吃肉!”宫女太监鱼贯而入,给每人端上一盘,盘中一块煮好的白肉,一张白棉纸,一把匕首。
璎珞端着盘子站在怡亲王弘晓身边,璎珞姿态谦卑,蹲下身子,低下头,举着盘子。弘晓倨傲的瞥着魏璎珞,拿起匕首用白棉纸狠狠的擦着,接着用匕首咔咔咔的切着肉,肉汁飞溅到璎珞的脸上,璎珞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切完肉璎珞端走白棉纸和匕首。李玉急匆匆走到皇上身边耳语几句,皇上脸色大变,怒喝:“查!”李玉赶紧挥手叫人进来。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停下手上的动作。宫人依次检查各人盘中的白肉。
宫人查到弘晓的白肉时叫了一声:“查到了”。弘历走到弘晓身边,弘晓迷茫的看着弘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弘历盯着弘晓:“你可知为何要分集吃肉?”弘晓回到:“当然知道,是我们的先祖分家后,带领族人以打猎为生,吃白肉度过难关,后来为了让族人记住先祖创业艰难,就留下了分福吃白肉的传统。”弘历严厉的问:“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要放盐?”弘晓急道:“没有,我没有放盐。”弘历指指盘中的肉:“你尝尝,”弘晓拿起一块肉尝了一口,赶紧放下。:“皇兄,我是冤枉的,这盐不是我放的,是有人诬陷我。”弘历问:“谁会诬陷你?”弘晓抬头把宫里的人都扫了一遍,各人都低下头只怕被牵连,唯有魏璎珞迎着弘晓的眼光,嘴角挂着微微的笑。弘晓一指魏璎珞:“是她,一定是她在我的肉里放盐诬陷我。”皇后不愿意了:“怡亲王,你可有证据?你以为我长春宫的人是可以随意攀咬的吗?”弘晓想了想说:“她一定把盐撒在了匕首上,我用匕首切肉,盐就沾到了肉上。”有人仔细检查了匕首,却什么也没有。弘晓有叫:“纸上”!又来人检查了纸,依然什么也没有。弘晓哑口无言。
弘历声音冷淡:“怡亲王弘晓不敬先祖,玷污胙肉,不配乾清宫侍卫一职,革职交宗人府处置,来人拉下去!”过来两个侍卫把弘晓架了出去。弘晓嘴里还喊着:“皇兄,我是被冤枉的!”
弘历冷厉的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地开口:“早就听说有人抱怨胙肉难吃,有人偷偷的夹带椒盐,有人买通太监宫女。没想到竟然是皇族的人,遥想当初先祖创业艰难,南征北战打下江山,到如今这些八旗子弟在祖宗的荫庇下,不思进取,每日只知走鸡斗狗,吃喝玩乐,连吃胙肉都成了苦差。”弘历气得指着众人,在殿里转了两个圈。一声怒喝:“给我查,连外面的侍卫一起查,看看还有那些混账东西。”这事儿由吴孰来负责,他一喋连声的答应着,带人继续查。璎珞低着头,眼里有光,她等着那个预料之中的结果。两刻钟后,吴孰来进来回话,所有的人都查了一遍,再没有人放盐或别的什么了。璎珞抬起头,有些不信,心里又哼了一声,算他聪明。
祭祀继续进行,祭祀结束后,各人各自离开。璎珞和众宫人簇拥皇后回到长春宫,皇后在炕上坐定,屏退众人,独留下了魏璎珞。:“跪下!”璎珞顺从的跪了下来。:“璎珞啊,璎珞,是不是我平日太惯着你了,让你持宠而娇,怡亲王你也敢陷害?你可知你是我长春宫的宫女?”璎珞低着头:“娘娘放心,我决不会连累娘娘的,东西我都处理干净了。”皇后叹了一口:“璎珞,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并不会让你快乐,有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怡亲王诬陷我长春宫的人,我自然不高兴,可他是铁帽子王,皇上不发话,我也不能把他怎样,可你就敢如此胆大妄为,你呀!”皇后一指头戳在璎珞额头上。璎珞看皇后气消了些,小心的问:“娘娘就是因为此时生气吗?”皇后瞪着她问道:“怎么,你还有别的事瞒着我?快快一次说完,免得再受惊吓!”璎珞赶紧回:“没有了,真没有了。”皇后舒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提着璎珞肩头的衣服让她也起来。璎珞小声问:“娘娘是怎么知道是奴婢做的?”皇后往前走了几步:“是傅恒,在大祭祀前,傅恒对我说你胆大妄为,要我对你多加管教。”璎珞有些紧张:“傅恒大人没说别的?”皇后叹口气:“唉,没有,定是他发现了什么,才来对我说那些话。说来你要好好谢谢他才是,要是别人发现了,你还能在这里吗?”璎珞赶紧低下头:“是。”皇后又有了兴致:“正好今天小厨房炖的有参汤,你去给他送一碗。”
侍卫所里,没有当值的侍卫都在休息,傅恒坐在桌前看书。海兰察走了进来,嘿嘿的笑:“呵,傅恒,你是越来越能耐了,这书反着也能看懂。”傅恒一回神,发现果然把书拿反了。他烦躁的把书放在桌上,站了起来。海兰察又笑他:“怎么,心情不好,我这儿有一个好消息,肯定能让你心情好起来。”说完,他让到一边,只见璎珞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你们聊,慢慢聊,我不打扰你们了。”海兰察说完退了出去,还体贴的关上了门。
璎珞笑意盈盈,:“皇后娘娘让我给你送碗参汤。”璎珞打开食盒把汤端了出来,傅恒却不接,而是盯着她:“魏璎珞,你胆子太大了,怡亲王你也敢陷害,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你认定是我害了你姐姐阿满,把我也算计进去。”魏璎珞把汤碗放到桌子上,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归为冷漠。:“他是铁帽子王就可以诬陷我不被惩罚,他说我是贱人我就得受着?呵呵,你看他当初多得意,今天还不是像条狗一样被拖出去,还喊着,不是我,我没有,可是谁会信他?我魏璎珞想害谁,他决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