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小暖
当骆玉珠兴高采烈地拉着王大山来到袜厂进货的时候,突然听闻袜厂的厂长变成了陈江河时,骆玉珠苍白着脸,赶紧拉着王大山离开说:走,我们不要了。
王大山很莫名其妙,他不懂骆玉珠前一天还嚷嚷着要摆摊赚钱,为什么进货时又开始打退堂鼓。
深夜,骆玉珠在王大山耳畔轻声问到:你为什么不问我遇到谁了?
王大山装睡,打起了呼噜,王大山根本不想知道,从他第一次见骆玉珠时,他便知道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在王大山眼里,他只想负责骆玉珠的现在和将来,关于过去,他从不过问。
其实,与其说王大山不想知道,倒不如说他怕自己面对不起,面对不起自己的老婆心里深爱着另一个男人,这将是对一个丈夫颜面最大的撕扯。
骆玉珠把脸贴在王大山的背后,声音颤抖着说:我不想见那个人,因为我想好好地跟你过踏实日子。
绝望
骆玉珠嫁给王大山时,是她对陈江河的感情彻底绝望的时候。她以为陈江河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属于自己了。
当骆玉珠道听途说的以为陈江河和巧姑已经双宿双飞时,她冒着大雨,挑着担子,被狂风裹挟着,顺着铁道向茅草屋走去。
远处的王大山见此情景,没命的朝她跑了过来,一改以往憨厚的模样,利索的脱掉身上的雨衣,还没等骆玉珠看明白,厚大的雨衣一下子将她裹住。
回到屋里的骆玉珠,半天才从“陈江河和巧姑双宿双飞”的听闻中缓过神来。她抹去嘴角的眼泪,近距离地注视着王大山,并且说了一段没有感情的灵魂告白。
原著中这样写道:骆玉珠含着泪水说:大山哥,你待人有情有义,我是无家可归,你把我娶了吧,从今往后,咱俩搭伙过日子。大山哥,娶我吧,不要彩礼,也不要你花一分钱。
一个女人再怎么迫切想要嫁人,都不会说出“娶我不花一分钱,不要彩礼”这样自轻自贱的话,可想而知,骆玉珠那一刻是多么想斩断自己对陈江河的万千情丝,一刻也无法等待。
骆玉珠迫切地想把自己嫁出去,是想彻底断了自己对陈江河的念想,她害怕自己忍不住再去找陈江河,她不愿意再打扰陈江河的生活。所以,王大山的出现,就像是骆玉珠切断感情的牺牲品,用一场婚姻,拴住自己的人,从此强硬地说服自己与陈江河天涯两岸。
尽管骆玉珠不爱王大山,可当她选择嫁给王大山的那一刻,她就一直遵守着做妻子的本分,把生活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王大山和孩子身上。
作家张小娴曾说:婚姻纵使是那么实际和世俗的一件事儿,它始终也是神圣的。不爱一个人,请不要嫁给他,嫁了,陪你走到最后的,大概就是他了。
骆玉珠对于这一点,想得很明白。在与王大山结合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和这个人一起好好生活的准备,无论爱与否,生活总要继续。
新婚当晚,骆玉珠俯身给王大山洗脚,柔声说:我是你老婆了,往后我伺候你。你出去踏踏实实干活,我给你做饭、洗衣服、给你洗脚。
王大山露出感动的目光,眼中闪现着泪花。
虽然这是一段各取所需的婚姻,但两颗赤诚相待的真心,足以慰藉彼此充满伤痕的心灵。
王大山总是对骆玉珠的过去产生一种好奇心理,但是他从来没有开口问过。因为骆玉珠曾对他说:我们说好,我以前的事你不用问,以后我会真心守着你过一辈子。
不得不说,关于过去,骆玉珠始终有一种杀伐决断的果敢。他不让王大山问,是在保护王大山。如果王大山问了,骆玉珠该怎样回答?如实说,会让王大山很难堪,没有一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妻子曾经深爱着另一个男人,更何况,王大山能感觉到,骆玉珠还是没放下那个男人;说谎话,又是对过去情感的否定,这对于骆玉珠而言是残忍的,对陈江河而言也是不公平的。
所以骆玉珠选择不说,是对过去和现在的感情的保护。同时她也直白地告诉王大山不要问,并用“我会好好和你过日子”的承诺,给王大山不安的心打了一针强心剂,好让他安心。
王大山曾经有过一任妻子,是自己的父母花钱给买的,可是最后嫌王大山木讷且贫穷,给跑了,这件事在王大山心里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骆玉珠曾温柔并且怜惜地抚摸着王大山的头,柔声说:我不会跑的,因为碰上你,是我的幸运。
这句话一点都不假,王大山的出现,就像是骆玉珠黑暗夜空的一颗星,虽然不是骆玉珠心里的那颗专属星星,却也用尽自己所有的能量,替骆玉珠照亮了一方夜空。
不离不弃
骆玉珠是个闲不住的人,她赚钱的心思比任何人都强烈,她做梦都想让自己的老公和孩子过上好日子,但是王大山却不这么想。
王大山曾经动情地对骆玉珠说:我不想我的女人出去跑,往后挣钱的事都归我,一个女人家风吹日晒得不好。
从此以后,王大山便开始拼命加班挣钱。
然而,不幸的是,一次,王大山在替同事赵家庆顶夜班的时候,遇难了。
眼看着日子慢慢好起来了,噩耗却砸了下来。
大山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骆玉珠伏在一旁含泪看着丈夫:大山,你说话得算数,你答应过我们娘俩,还得换更大的电视机呢,还得换彩色的呢。小旭还在家里等着爸爸呢!你得扛住,大山!
就在骆玉珠几近崩溃的时候,医生再次送来噩耗:病人已经完全丧失自理和感知能力,而且随时会出现危险。别说咱们这个小医院,就是送到北京也没用。
自己的男人一夜间成了植物人,骆玉珠的天塌下来了,可是她不能倒下,反而要比以往更坚强,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
如果不是替赵家庆顶班,王大山根本不会遇难,是王大山替赵家庆送了命,可恨的是,赵家庆却一直不承认这件事,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家里。
骆玉珠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不明不白地成了植物人,纵使生活已经把她摧残的身心俱疲,她还是拼尽最后一口气替自己的丈夫讨回公道。
骆玉珠撑着最后一口气,天天堵在赵家庆家的大门口,大喊:赵家庆你听着,你就不怕遭雷劈吗?你一天不给个说法,不像男人一样站出来,我就一天不停地来堵你!
面对王大山每天高昂的输液费,骆玉珠不得不把照顾丈夫的责任交给4岁的儿子,她每天做好饭菜,调试好点滴,然后自己再出去摆摊赚钱。她索性把摊儿摆在了赵家庆家门口,这里离学校近,进一些学生用品和玩具还是很好卖的。
骆玉珠看着几个孩子玩弹球玩得起兴,便心生一计。
第二天早晨,只听见赵家庆院儿里里三层外三层地被一群孩子围着,嘴里喊着:逃班打牌的是赵家庆,值班的王大山......
原来骆玉珠每卖给孩子一包弹球、一套卡片,都会便宜2分钱,然后教给孩子们这句“大实话”让孩子们冲着赵家庆院儿里喊。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在骆玉珠锲而不舍地为自己的丈夫讨公道的努力下,最终,赵家庆斗不过骆玉珠,良心上或多或少受到了某种煎熬,最终抵不住出来说了大实话,王大山被认定为工伤,医药费眼看着有了着落。
可让骆玉珠万万没想的是, 王大山却悄无声息地撒手人寰了。
宫崎骏曾说:当你无法再拥有的时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再忘记。骆玉珠怀着阴阳两隔的痛,心里装着王大山带给自己的温柔岁月,带着孩子,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去寻找属于他们娘儿俩的生活。
孩子
骆玉珠不是那种遇见事情就六神无主的女人,相反,她是一个有强大的自我和主见的女人。
当所有人都诽谤骆玉珠说“怎么工伤刚认定下来,自己的男人就死了,她骆玉珠还不是只要钱不要男人的货色”。
面对这样的流言蜚语,骆玉珠没有出去反驳,以她的伶牙俐齿,灭掉这些流言是不在话下的,但是她却选择了带着孩子离开这里。
《次第花开》中有这样一段话:人总要咽下委屈,然后只字不提的擦干眼泪往前走,没有人能像白纸一样没有故事,成长的代价就是失去原有的样子。其实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人生除了生死,其余的都是擦伤罢了。
骆玉珠已经顾不上伤春悲秋了,带着孩子到了另一个没人认识她们的城市讨生活。她给自己改了名字叫“天儿”。
是啊“天”是最大的,是最坚强的,是永远不会塌下来的,是头顶的一片曙光。经历了人生的甘苦后,骆玉珠的意志得到了巨大的砥砺。
正如作者何赛阳所说:生活不全是光和彩,也有黑暗与不幸,但是只要自己不倒,谁也打不倒你。
在杭州小百货市场,骆玉珠手忙脚乱的一边吆喝,一边收钱递货。调皮的小王旭,一溜烟就跑去和一帮孩子疯跑了。
骆玉珠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王旭成天和一帮“野孩子”疯玩儿,不好好做功课,王旭是王大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骆玉珠一定要将他引上正道,好好学习,才是这孩子的出路,为了孩子,为了死去的丈夫,骆玉珠必须把“教育”这把大旗扛起来。
骆玉珠气冲冲地训斥王旭:你不好好念书,就没出息,你爸爸会多么失望,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是你爸三周年的忌日。你就拿这些错题给你爸看。照这样下去怎么行?妈没日没夜地进货摆摊,图的是什么?图的还不是你吗?那天天跟那帮野孩子疯,妈心里不好受,妈不求你将来长大能养妈,可你得为妈争口气。好好读书,做人上人,过好日子,再也不能被别人瞧不起了。
把王旭教育好,让王旭出人头地,是骆玉珠目前的重心,也是她能为王大山做的唯一的事情,也是最后的事情。
和骆玉珠一起摆摊的赵姐曾说:玉珠,我看你家小子真不是读书的料,是个摆摊的天才。
没想到,骆玉珠瞬间就不高兴了,她意味深长地看着赵姐说:我可不想他跟我一样,摆一辈子摊儿。我宁可自己穷一辈子,也要他好好念书。
王旭身上承载的不仅是骆玉珠的厚望,还有王大山的厚望,骆玉珠身上的责任是双重的,她对孩子的付出,不仅是来自于母亲的爱,还多了一份父亲的爱。
骆玉珠和王大山一起走过了5年婚姻,虽然她不曾爱过他,但是她也付出了自己的所有,为他洗衣做饭,为他生儿育女,真心相待。他走后,为他守丧办理后事,替他好好抚养他们的儿子。
面对人生接踵而至的黑暗与不幸,骆玉珠终于悟出了一点:永远不要抱怨,不需要向任何人诉说自己的不幸,除了自己,没人会感同身受。
作者:张小暖,愿你我在温暖而舒心的文字里相逢不晚,共同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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