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骨朵
大女主剧睥睨天下,一统江山的日子,正在从中国剧集历史上淡去。
曾几何时,每一部大女主剧的播出,就预示着一个当红爆款预定。十年的《宫》掀起穿越剧热潮,也成功让杨幂红遍大江南北,同年《甄嬛传》也成为宫斗剧中的典范,孙俪“娘娘”的形象更是深入人心。此后刘诗诗主演的《步步惊心》,赵丽颖主演的《花千骨》《楚乔传》,Angelababy主演的《云中歌》《孤芳不自赏》都以或传奇或虐心的故事打动观众。
电视台早早腾挪出档期来联手拼播,大肆宣传,为这些传奇女人们摆足了排场。与之相伴随的还有一个奇特现象:无论遭遇多少吐槽,囊括“五毛钱”的特效、雷人的造型、引发争议的演技和bug百出的剧情,收视和网播率依然坚挺。
原因无他,古装永远是中国观众的刚需,而受众面最广的女观众则可以最大程度地将自身代入女主,在观剧过程中完成一段充满YY的、爱恨情仇的旅程。
之所以称为一代大女主,是因为他们有一些共同的特质,从傻白甜的白莲花到复仇女神,虽然女主本人的性格有变化,但总有几个痴心的男人众星捧月,协助她改造历史,铸造不朽传奇。在组盘的择选上,大IP+大明星的高配置也是一代大女主的核心竞争力。火爆网络的穿越、宫斗等题材先后被纷纷买下,先后改编,而杨幂、刘诗诗、唐嫣、赵丽颖等85花作为标志性人物,也是大女主的天选之子。
一代大女主立下丰功伟绩。《宫》在湖南卫视播出当年拿下2.43的平均收视率,《甄嬛传》的成功随后也带动孙俪接演《芈月传》,成为一代大女主剧最后的辉煌时刻,创下十年来的收视第四名。但相比于《甄嬛传》的高口碑,《芈月传》的口碑甚至差到让导演怀疑人生,豆瓣5.9。至此,一代大女主从此走进了“高热度、低口碑”的魔咒,大女主剧创下的神话开始不攻自破。
剧集市场风云变化,大女主剧也在变化中寻求突变。
被分流的大女主,窄路起航的《长歌行》
最先悄悄分走观众注意力的,是不起眼的甜宠剧。随着《双世宠妃》《奈何boss要娶我》等剧的横空出世,观众磕到了来自甜宠剧的高甜糖,2020年《传闻中的陈芊芊》不仅玩转了穿越,还立住了独立女性的人设,成为当之无愧的爆款剧。
另一方面,受到来自近几年《陈情令》《镇魂》《山河令》的耽改剧冲击,双男主之间的羁绊又俘获无数腐女的少女心。同样都是女受众,让原先独占鳌头的大女主剧在短短几年时间被甜宠、耽改等类型剧分流,强烈的竞争使大女主剧的风光不再。
从自身出发,大女主剧也亟待进行故事内容上的升级和创新。源于过去网文大IP+85流量花的红利被逐渐吃尽。IP+流量大花的传统设置利用IP和演员流量给剧集带来一定热度,但随着新一代流量演员的崛起和更新,85花带剧的能力也逐渐下降。近期播出的《燕云台》《有翡》都因为唐嫣、赵丽颖失去少女感与原著女主相差太多而被观众诟病。可见,初代流量小花的江湖已改,她们早晚要交棒给下一代,而在大女主剧嬗变的过程中,女主人选的审美偏好也发生了改变。
在大女主剧被不断分流和亟待更新的背景下,《长歌行》想做出一些创新举措。2016年立项之初,寻找火爆国漫IP进行改编可谓是一个大胆的尝试,并在演员搭建上,选择了迪丽热巴、吴磊这样新一代流量小花和小生,优质的IP加上二代流量演员,《长歌行》似乎朝着嬗变迈进了一步。
在《长歌行》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美飒”女主李长歌,她不再像一代大女主那样“小白兔”或者“傻白甜”,她的出厂设置就很高,贵为原太子之女,公主之命。而且区别于一代大女主,《长歌行》的感情线更为干净利落,围绕在二代女主长歌身边没有一、二、三号相貌性格各异的男主角,不再是男人们围着女主打转,这一细节的凸显了女主不想依附男人的特点。
但较为可惜的是,由于漫改与唐代历史在故事背景的架构上很难找到平衡,编剧既没有遵循原著漫画让女主的身份隐藏的更久一点,也没有想要贴合历史,导致这部剧只能借历史的壳子来“戏说”。加上团队可能不想完全废弃剧集的“漫画感”,在剧集中大量穿插二维动画作为衔接,比如长歌逃跑后跳窗、入水都用动画代替,这样的操作拉低了剧集制作水平也并没有获得观众的认可。
不难看出,《长歌行》在IP选择、班底搭建以及人设初建都做了区别于一代大女主剧的改造,但由于要讨好年轻观众的心,在漫改上还欠缺火候,遭遇了创作困境。
是回光返照还是旧瓶装新酒?
惨遭二叔灭门的李长歌侥幸出逃,一边逃离追杀一边寻求机会复仇,在充满艰险的一路遇到了男主草原部落特勤阿诗勒隼,两人不打不相识渐生英雄相惜之感。《长歌行》的剧情其实并不拖沓,第二集就是著名的玄武门之变,故事交代较为完整节奏也很快。
相比于此前的一代大女主剧,《长歌行》已经不是让小白女主在陌生的环境从0到1 进行蜕变。这一点从《楚乔传》和《有翡》等大女主剧中就已开始转变,女主不是在变革之路上就是在凶险的武林环境寻求一方土地。外部环境的险恶给《长歌行》这样的二代大女主肩上背负着更深、更重的使命,她们不单单是像《甄嬛传》那样在深宫里活下来,更重要的是二代大女主身上有了家国、天下这样的重任。二代女主形象开始拥有像男性角色那样刚毅形象,也是人设的一大进步。
灭门之痛让长歌走上复仇之路,“复仇”即是《长歌行》的剧集走向的核心要素,也是女主长歌的事业线。因此“复仇之路”能否顺利进行的核心,这也是引导观众追剧的关键动力。作为剧集重要的情节铺垫,《长歌行》在建立“复仇”核心时略显草率,长歌被阿娘逼出避难后穿插了阿诗勒隼的剧情,切断了原本长歌从怀疑到悲愤的情绪,在目睹阿娘被杀的情节到随后刺杀李世民的情节也比较儿戏,没有建立好复仇核心让观众对之后的剧情无法产生共情。
原本应该属于大女主的主要行动“复仇”没能发挥其带动剧情的作用,因而《长歌行》只能通过只能通过群像和情感戏来烘托女主,反倒是观众嗑疯了的“朝堂F4”杜如晦、房玄龄、魏徵和李世民接替女主长歌,担任其权谋戏的重任,大女主的事业线并没有由女主自己完全承担,长歌在逃亡过程中全靠主角光环躲过追杀,因此《长歌行》的主线故事遭到观众吐槽。
既没有权谋算计,也没有精彩的打斗,长歌在文武都表现的一般,最终没能完成“复仇公主”的重任。
因何成败?何以纳新?
《长歌行》事业线没有做扎实,而作为大女主剧另一要素的爱情线也做得较为“清水”。
剧中依然犯了过往大女主剧的通病——玛丽苏式恋爱。如女主身份的亮相过于简单,迪丽热巴的扮相依然是“全剧都知道公主是女儿身,只有男主看不出来”的女扮男装,时不时被男主“不小心”来个公主抱的俗套桥段让前期苦苦建立的大女主人设走向崩塌。
如果说初代大女主剧中的玛丽苏恋爱还能被“傻白甜”的人设掩盖过去,那么到了二代大女主剧中,面临的另一个困境则是爱情线和事业线缠绕混搭不力的问题。
其实,大女主剧中并不忌讳男女主谈恋爱,爱情线做的出彩也能给人设增添光彩并起到推动剧情的作用。无论是《延禧攻略》里非善茬的魏璎珞和皇帝上演“先婚后爱”还是《司藤》里好的“女A男O”的司藤与秦放这对千年恋,都让观众在疯狂磕CP的同时体验到观剧的“爽感”。而在《长歌行》中长歌与阿诗勒隼这对CP没有打造出强烈的反差,二人身份并无差异,相处模式是互相扶持并作战,更似手足而非情侣。
相比之下,新增人物女二李乐嫣与男二皓都的CP线反倒意外走红,热搜#皓都乐嫣#的话题数明显多过于主线CP。男二皓都冷峻的外表有一份独对女二乐嫣暖心之爱,反差感的打造让副线CP的感情升温更为明显。
被副线剧情盖过了热度,本该大杀四方的大女主光环“缺了席”,加之种种其他不足以称之为亮眼甚至有槽点的剧集表现,这部剧诡异地呈现了热度流量双开花,但评价反馈和破圈程度并不出色的状况,播出情况不如预期。
从各项数据来看,《长歌行》剧集本身的话题和热度更像是“奶”了一把吴磊、赵露思等几个更年轻的演员,对底子丰厚的迪丽热巴的加持并不大。没有“奶”出新一代大女主,在剧情和人设上也无法做到极致,使得《长歌行》沦为了一部较为中庸的剧。
同时,对比《长歌行》和《有翡》两部剧从开播截止至13集的数据显示,迪丽热巴的热度值与王一博较为接近。而相比之下,赵丽颖热度不及迪丽热巴,并在后期有明显下滑,这也说明一代大女主剧中的流量担当85花在逐渐低走的趋势。
自开播直到现在,迪丽热巴的个人热度一直呈现持续上升趋势,但被寄予厚望的新一代大女主剧《长歌行》整体表现喜忧参半:坐拥数据流量优势之外,《长歌行》似乎并没有完全利用好其大班底和流量演员的配置。剧集后期还否再搏一搏,大女主这一棒又能否顺利交接,且往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