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夏,在琼州大学中文系毕业的我被系主任推荐留校工作,还可以将户口迁入琼州。
对于我这个北方小城市长大的孩子来说,这算是天大的好事了。
可是,为了爱情,我没有这样做,并婉言回绝了一直都很照顾我的系主任的一番好意,陪着我的女朋友张楠去了她的家乡南州永城。
到了南州之后,我就像个上门女婿一样住在张楠家里,这一住就是3年。
3年来,我一直在她父亲、也就是我的准岳父为我安排的工作、汽车制造厂上班,也算是个铁饭碗吧,有保障、有退休金的正式工人。
我一个正经中文系毕业的本科生却干着敲铜打铁的车间造车师傅的工作,不说有些屈才吧,至少有那么点小怨气,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在工作上我一直都很努力,想着有一天能出人头地、调到办公室去做文职。
瞧,我就这点出息,连做个小文职都能称得上“出人头地”了。
其实我心中有更高、更大的理想,但生活压迫着我不得不向“没出息”靠拢。
为啥呀?因为做文职的有房子分,车间的工人基本可以用没房子分形容,因为只能享受单位补贴的10%的房款。
而办公室的那些“老爷”们,却能享受着50%的补贴。他们干啥了?一天天的就知道喝茶、吹牛逼,就连打个热水他们都嫌累。所以后来单位就给每个办公室都安置了饮水机,“哧溜”一放,想喝热的、冷的随他们大小便。
而在车间苦熬了3年的我,都已经妥协了、不再做着能调任办公室的黄粱美梦了,10%就10%吧,能分我一套也行啊,大不了按揭呗。
可是,就连这点小要求却也成了梦想,论资排辈早他妈应该排到我了,可车间主任就是卡着不放,总说我还不够资格,还拿话磕打我,说什么“要想分房子,再干几年吧!”的屁话。
其实他就是看不上我,直接找我麻烦找不着,拿这事来欺负我。
他小舅子跟我一个组干活,去年就已经分过一套房子了,结果今年分房还有他的份,这也太欺负人了,我肯定是不能干。
这不,我拿着家伙,跟我的好哥们、也是大学同学苏杨一起来到“湘江花园”小区,我要砸开车间主任小舅子分的那套房子大门。
咣——咣——咣
“广锋,这能行吗?我总觉得不太合适。”苏杨还在劝我。
虽说他一直都有些不太情愿,但我硬拉着他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冲我甩膀子。
我知道他还是念着哥们情义的,在琼州大学时我们就常喊口号——兄弟有事,必帮之。
费了我好大的劲,终于将这破防盗门凿了个窟窿。
看来呀,这破门并不防盗,质量也忒差了点吧?普普通通的防爆斧子就能将它砸开,一定是伪劣产品。
苏杨随着我冲进房间,他还是有点怕出事,一直拉着我的手臂。
我扫他一眼,说:“你说来都来了,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我看你毕业这么多年性格一点也没变。”
“这跟性格有什么关系?你别跟扯这些没用的啊?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我的意思吧......是不是有点太莽撞了?这么闹下去,你可就真跟你们领导翻脸了,别再把工作丢了,到时候张楠她爸再......”苏杨也是为我好,虽然陪着我干了莽撞的事,但依然拉着我苦口婆心地劝着。
我一甩胳膊挣开他,怒声说:“别跟我提她爸,我现在啥都无所谓,要是再不主动点,到死我都分不上,妈的,干就干到底,这套房子我要定了。”
苏杨也是理解我,甩了他一把也不生气,还说:“你这叫强占他人财产,都是一个单位的,别闹得太僵,现在工作多难找啊?听我一句劝,啊?广锋?”
我火气愈来愈大,喊着:“我就是表现太好、太老实了,年年车间评先进个人都是我的,一到分房子就没我份,这明摆着就是欺负我。”
苏杨又拉下我说:“广锋,野百合总会有春天的。”
他这人就是这么酸,穷书生、酸秀才。
我又甩他一下,还没等我张嘴呢,他火了。
苏杨吼道:“陆广锋,我知道你不想住在张楠家看她爸的脸色,可你就算真把这房子占了,你拿什么买呀?口袋比脸还干净呢,有钱么你?”
他这句话可是刺激到我了,是呀,就算把房子占了,我拿什么买呀?按揭也得有个首付款吧?我现在的资产,也就只够买起自行车的,还得是挑普通的那种。
难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