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浪漫》是一部先有影视剧剧本、后有小说的作品。2001年深冬,片长36集的剧本《血色浪漫》付诸拍摄;2004年3月,51万字的同名小说正式出版。
三年间,身兼编剧与作家的都梁在原有的情节主线中加入了很多细微的调整、场景的设计和人物心理的独白:将宁伟死去的地方改为父母的墓前;钟跃民认真思考过的“作为大多数中国人来说,他们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什么,什么时候人们才能听凭心灵的召唤,而不欲望所控制”。
相较于丰富的影视画面,也许文字表达有着天然的劣势和单薄感,但那些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话语,没有写尽的场景与情感,却给了读者们更大的想象空间。一如“血色浪漫”这个名字,在残酷中带着英雄主义的情结,让人们更加深切的明白,甜蜜温馨的生活从来就不是理所应得的,它是由汗水铸就的平凡,由鲜血浇灌出的花朵。
在小说《血色浪漫》中,第14章是最让人揪心、也最感人的。作者都梁以其擅长的“蒙太奇”手法同时讲述了钟跃民、张海洋穿越地雷密布的原丛林始,完成“摸阎王爷鼻子”的任务的过程,而另一边,从北京大学历史系毕业的郑桐,被如愿分配到到社会科学院历史所工作,并在与女朋友蒋碧云看画展期间成功求婚。
“战场”上的故事,是由从沂蒙山区走出的忠厚战士吴满囤讲起的:
喂!弟兄们,你们知道子弹或弹片击中人的动脉时会出现什么情况吗?
吴满囤
执行任务前,钟跃民所带领的队员们就知道自己将面临沼泽、断崖、河流,更有雷区,“谁能活着回来,要看运气了”。临行前夜,大家彼此嘱托如若遇险,决不拖累队员,而作为指导员的吴满囤则提议大家抓紧时间写遗嘱,“这是军人出征前的规矩”。
当钟跃民带着特遣队深入危险重重的丛林,当排雷队员赵志诚因连环诡雷“鲜血象溪流一样流进泥土”,当吴满囤为了保护战友而跨向雷场,做出“舍生取义的英雄壮举”之时。远在千里之外、身处大都市的郑桐正与女朋友蒋碧云观赏难得的罗浮宫藏画展。
站在著名的《马拉之死》油画面前,郑桐与蒋碧云讨论起个人行为对历史的影响和作用。很多人用生命去完成的事情,放在历史的长河中也许微不足道,却有着震撼人心的力量,正如法国大革命时期怀着救国之心只身赴险刺杀马拉的科黛,在被押赴刑场之时依然美得令人难忘。
在一片腥风血雨中,一种可望不可及的浪漫爱情。”
蒋碧云喃喃道:“血色浪漫,很令人震撼啊。”
“是啊,血色浪漫,我们好像都经历过那个时代。”郑桐耳语般地轻声回答,他的身体有些颤抖。
《血色浪漫》虽然饱含浪漫主义思想,却依然以“纪实”为内核。吴满囤牺牲后,虽然钟跃民与钟跃民和张海洋将他的弟弟满仓弄到部队当兵,但因情况特殊,满仓永远没有提干的可能。
现实中总有残酷的一面,却鲜有奇迹和童话,大多数时候,人们面对生活都要咬紧牙关、迎难而上。那些看似顺理成章的美好,点滴平凡的幸福,只因有太多人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默默负重前行,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在此之下,坦然的接受命运的馈赠与为难,全力以赴的活着,又何尝不是一种浪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