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钧(1910.11.26-1974.2.6),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上将,四川省达县(今达川)河市坝村人。1934年(民国二十三年)10月,陈伯钧率部从兴国出发参加长征,负责掩护中央纵队行动。12月,调任红五军团参谋长,协助军团长董振堂、指挥所部执行后卫任务,多次打退国民党军追击,被誉为“铁屁股”。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历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学院训练部副部长、副教育长、教育长、副院长、代院长,高等军事学院副院长、院长等职。参加了湘西剿匪。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1974年2月6日在北京病逝,享年64岁。①②
1935年4月23日,红一方面军长征进入云南曲靖市。红一方面军行军序列是:红一军团为左翼,三军团为右翼,中央军委纵队居中,红五军团殿后,红九军团在北面掩护。当时的陈伯均,任红五军团参谋长,其日记中有红五军团过曲靖的记录,笔者对他日记中有关曲靖的内容作了如下考证。
一、红五军团过曲靖市线路的考证
根据陈伯钓日记整理出红五军团过曲靖市的线路及考证如下:
1935年4月24日,由贵州盘县阿衣经东田、土桥、高寨到云南富源沙寨。4月25日,由沙寨经富城(应该是富源县富村,陈伯钧根据富村方言的发音,记成富城)、大山门、大树脚、宽塘、大山口到小牛街附近,约65里。
4月26日,由小牛街经营上、小猪街到罗广。(小猪街应该是富源的老猪街,罗广应该是富源的糯岗)。4月27日,由罗广经朝阳庆(富源县朝阳箐)、武才沟(麒麟区青龙村委会下有乌柴沟村名,当时的乌柴沟指今整个青龙村委会)、双拱桥(查麒麟区无双拱桥地名,应该是三孔桥,原红五军团三十七团政委谢良回忆录中这样表述:部队(指前卫部队一军团)把曲靖围起来后,敌人吓得不敢出城,我们便决定打几家土豪,让大家休息一下……打开一家土豪的屋子,不仅吓了一跳,只见屋里黑沉沉的,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火腿一百多支。常言道:酒池肉林。这才真是一片肉的林子啊!李屏仁(团长)同志说:“哈哈,这地主存放了那么多的火腿,专等咱们来吃的吧。”我们仔细一看,发现火腿上都用毛笔写着字,大都是某年某月佃户某某进贡。
1975年,曲靖县珠街堡子(今麒麟区珠街堡子村)三队一老贫农口述:“红军共过了两天,第二天来的红军又打了王辅邦家,从他家拿出一百多支火腿,我还帮红军挑火腿到三孔桥。”③据此判断,陈伯均记的红五军团过的双拱桥,应该是三孔桥)、教场坝(今麒麟区新生小学所在地,时为练兵的平坝地,故叫教场坝)绕至凤冠桥(今麒麟区冯官桥)。
4月28日,由冯官桥经缅甸(今麒麟区面店村)、鸡头村、王家庄到双庄,约50里。(鸡头村、王家庄属马龙县,双庄,今查不到这个地名,双庄疑为马龙区的庄郎,就在王家庄附近。)
4月29日,由双庄经永宁广(永宁广应该是永宁岗)、鲁口哨、水平子、中麦场到新街(新街属寻甸县),约百里。(1998年12月,曲靖市管辖的寻甸回族彝族自治县划归昆明市管辖)。
综上,红五军团过曲靖历时五天(从1935年4月24日至4月29日),经过富源县、沾益区、麒麟区、马龙区。
二、 红五军团在曲靖市富源县沙寨与追敌安恩溥旅战斗的考证
沙寨村隶属于富源县富村镇新店村委会。1935年4月24日,军委纵队在富村宿营,担任殿后任务的五军团在离富村20多里的沙寨一带。
陈伯钧日记记录:1935年4月24日,阴,稍晴。行军,备战,由阿衣经东田、土桥、高寨进入沙寨,约40里。今日继续北进,以便先于敌之前占领平彝(富源)、沾益、曲靖之线,我们随军委之后跟进,至沙寨宿营。将抵沙寨,敌飞机四架在此一带轰炸与侦查,友军暴露目标,我们后方部队亦被炸伤十余人。飞机去后,敌追兵赶来,与四十四团及干部团稍微打了一下(陈伯均在此记的四十四团恐有误,因为遵义会议、扎西缩编以后,红一方面军下辖的的十六个大团中,没有四十四团。红五军团下辖的是三十七团、三十八团和三十九团三个大团。五军团侦察参谋谭庆荣在《激战江南岸》(此文收录在《红军黔滇驰骋风云录》第748页至749页)一文中回忆中说:“我们进入云南,开始时,想要在云南边境建立根据地,后来才知道是北渡金沙江,我们五军团一直是后卫,保护全军后卫的安全。云南龙云,开始不让红军进入云南,令他的孙渡纵队对我紧追不舍,还在黄泥河附近同我们五军团打了一下午。敌人从南面插进来,想截击我们前面的那个团。我前面的那个团,与敌战斗,仗打得很激烈。敌人在飞机掩护下,发起多次冲击,董军长(董振堂)带着一个团去增援才将敌击溃。后来,龙云怕我们攻省城,就把尾追我们的滇军调回昆明去了。”从谭庆荣的回忆中,可知增援干部团的是五军团的一个团,但不是四十四团。“旋即天黑,我们在沙寨以战备姿势布置宿营,并接替友军对追敌安旅的警戒(安旅指滇军安恩溥旅)。4月25日,阴,稍晴。作战(掩护一原注),行军。由沙寨出经富城(富村)、大山门、大树脚、宽塘、大山囗到小牛街附近,约65里。是日,我野战军由富城(富村)附近向羊城营(羊肠营,今富源县营上镇)附近集中,准备打击追敌。我们派兵一团,作为野战军的掩护部队,在沙寨附近继续迟滞敌人前进。是日,因佯攻不力,部队未展开,我三十九团稍有损失。但该团坚决、顽强的战斗作风足能于黄昏前,扼止敌人于大树脚以东地区。 ”
关于沙寨之战, 1935年4月25日,安恩溥向龙云报告在小羊肠、沙寨与红军接战情况的电文中说:“职旅敬日(24日)下午在小羊肠与匪(此字是国民党对红军的污蔑,请读者明辨)后尾接触约2小时,当场毙匪数十名,俘获5名,匪向平彝(富源)溃逃,入暮始停止追击。据俘匪供,与我接战者,系伪干部团及5军团之一部。今晨(25日)4时由小羊肠出发,约行10里,拂晓于沙寨附近,又与匪接触,激战小时许,匪即且战且逃。经我逐段攻击前进,至午后3时到达白石崖,沿途毙匪约200余名,获枪数十枝,我方伤亡30余名。据俘匪供,本日与我接触者,系伪5军团全部,详情后报。”④安恩溥的此电文中,时间、地点和参战双方与陈伯钧日记相符。电文中双方伤亡数字未经过考证。安恩溥旅伤亡数据,据他部下回忆,“安旅伤亡约五六十人”。⑤
1965年安恩溥在他的《我旅追堵红军第一方面军的经过》一文中回忆说:“经过兴仁、兴义地区,都是伪中央军欧震等师跟在红军后面,把我们压在伪中央军后面,到滇黔交界黄泥河,已经上坡,欧震才让我们跟在红军后面。我们跟上了红军后卫,在黄泥河富村之间,接触两天。大约是五月中旬(应该是4月24日、25日),红军仅是掩护战,随便打一下就走,没有见着什么伤亡。我正在打算和红军逼近透透的打一仗时,龙云急电:红军主力先头已过曲靖,莫为敌少数部队牵制,兼程回昆明。我们即丢开红军后卫,经陆良到宜良上车……”⑥安恩溥在1935年在给龙云的报告中说从沙寨到白石岩,安旅“沿途毙匪约200余名”。在1965年,安恩溥又在他的回忆文章《我旅追堵红军第一方面军的经过》中说:“红军仅是掩护战,随便打一下就走,没有见着什么伤亡。”前后矛盾,皆是因需要而有不同说法。
综上,1935年4月24日,在富源县黄泥河镇小羊肠打仗的,红军一方是干部团和红五军团的一个团,敌方是安恩溥旅;4月25日,在富村镇沙寨打仗的,红军一方是红五军团全部,敌方是安恩溥旅。退出沙寨村后,红五军团派兵一团作为后卫,掩护红五军团大部队“向营上附近集中”。从陈伯均记的“是日,因佯攻不力,部队未展开,我三十九团稍有损失。但该团坚决、顽强的战斗作风足能于黄昏前,扼止敌人于大树脚以东地区”这段话来判断,4月25日这天,红五军团后卫团是三十九团。三十九团在白石岩与尾追的安旅接触。红军损失的人数,据营上镇宽塘村人尹石昌1975年回忆说:“带路回来的第三天,耿二老板(大坪子的人)带着人喊我和黄小平去掩尸体,我们把尸体拉到炭槽子里,洞大约有三丈多深,一共拉了四十一个,用松毛棵子塞好。这些牺牲的红军是在白石岩打仗打的。在罗家坟堂里,滇军支起机枪,红军过时打了一两个钟头。后来听说滇军安旅长上面有公事来调,要去保省城,就从窝银厂(现在的富乐)走了。打仗是在白石岩过来的小营口子那里。”⑦在白石岩牺牲的四十一位红军,被尹石昌和黄小平拉到宽塘的一个废弃的煤洞里掩埋。为让烈士英名永存,2007年7月,富源县人民政府建立在此纪念碑,并重修红军烈士墓。
三、红五军团围困、监视曲靖城的考证
1935年4月26日24时,朱德在《关于各军团27日行动部署》中说:“军委决明27日西进沾益、马龙之线,三军团主力进占沾益,并控制其西南端,侦察经七星桥通寻甸路线,另留后卫1团,派1营由白水向腰站之敌游击,远阻该敌西进,至黄昏该团回到距沾益30里宿营;一军团主力应绕过曲靖进占马龙,另外,第3团仍监视曲靖之敌,候交五军团接替后,回到曲靖、马龙道口,距主力30里地段;军委纵队由甘塘明7时完全离开,其干部团由老马场西进,绕过曲靖东南,到通马龙大路上距曲靖15里处宿营,五军团经甘塘、珠街子开曲靖通马龙道上,一部接替第3团军监视曲靖之敌。”
根据中央军委的部署,红五军团一部1935年4月27日派一部接替一军团的第三团继续围困、监视曲靖城的敌人。那么接替红一军团第三团的是红五军团的哪个团呢?
原红五军团第三十七团政委谢良在回忆录中写道:“我们快要到曲靖的时候,接受了‘围城三天,让兄弟部队迅速通过’的任务。部队把曲靖围起来后,敌人吓得不敢出城……我们团(五军团第三十七团)完成包围曲靖的任务后,又成为全军的后卫,随着大部队日夜兼程向西挺进。五月一日,我们赶到团街附近。”
1935年4月27日,红五军团第三十七团,接替红一军团第三团围困曲靖城、监视曲靖之敌,掩护红军大部队绕过曲靖城外,向马龙方向出发。红五军团大部队,按陈伯钧日记:“4月27日 阴,稍晴。 行军,由罗广(今富源县糯岗村)经经朝阳庆(今富源县朝阳箐)、武才沟(今麒麟区青龙村委会)双拱桥 (今麒麟区三孔桥)、教场坝(今麒麟区新生小学)绕至凤光桥(今麒麟区冯官桥)。约百里。因追敌昨日未动,我们为求机动,特决定迅速脱离敌人,继续西进。是日,我们赶行百里,晚21日许,才到宿营地。”“4月28日,晴,稍阴。行军。由凤光桥经缅甸(面店)、大海哨、鸡头村、王家庄到双庄(庄朗),约50里。因我野战军不利于在西南或南部地区机动,决定以主力迅速脱离敌人,由西北进川或靠川边,争取更大的机动,以利于中国革命形式的巨大转变。”
综上,红五军团三十七团于1935年4月27日接替红一军团三团围困曲靖城,4月28日,红五军团大部队由冯官桥出发、经面店村进入马龙。三十七团完成包围曲靖的任务后,随着大部队日夜兼程之后继续西进。
总之,红五军团在长征中过曲靖,按行军序列是走在中央军委纵队之后,在曲靖境内流下了光辉的足迹,红五军团参谋长陈伯钧日记为我们继承红军长征精神留下了宝贵的资料,考证其日记中过曲靖的细节,为我们利用红色资源发展曲靖具有重要意义。
杨平原
参考资料:
①参见2018年3月11日,中国共产党新闻网。
②参见2012年9月24日,人民网。
③参见中共麒麟区党史资料第四辑《伟大的征程》,第172页至173页。
④参见《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集)第二分册,第1405页。
⑤参见《围追堵截红军长征亲历记》(上册),第305页萧本元、卢浚泉、余建勋回忆文章《滇军第三纵队追堵红军纪实》。
⑥参见《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集)第二分册,第1916页。
⑦参见《红军黔滇驰骋史料总汇》(中集)第二分册,第139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