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周一,《鱿鱼游戏》拿下美国演员工会奖最佳特技群戏,李政宰和郑浩妍共同获得剧情剧集最佳男女主角。
作为去年Netflix最火的剧,不仅引起全球风潮,还获得主流奖项肯定。
韩剧的格局,不断在突破。
话音刚落,这不又来一部:
《少年法庭》
소년 심판
豆瓣9.0。
去年Netflix出品的韩剧《地狱公使》《寂静之海》《僵尸校园》,评分都未超过7分,现在《少年法庭》终于扳回一局。
法律+人性恶。
嗯,一看就是韩剧擅长的题材。
可这一次,刀口更加锋利。
一天夜里,街道上有人双手鲜血,神情冷漠,走到警察面前递出一把斧头:
“我杀了人,用这个。”
果然,在某居民楼天台处,发现一袋被肢解的尸体。
死者是一个8岁男童。
谁那么残忍?
这边自首的,是一个13岁的少年……
极端案件,少年犯罪。
一爆出往往轰动社会。
第一,它强烈冲击着我们“人之初,性本善”“孩子是天真无邪的”这样的常规观念。
第二,万一有一种罪,无法受到惩罚……
《少年法庭》就是这样一部剧。
专治低血压,看得牙痒痒,但是最后又忍不住打出五星。
01
少年真的“无罪”吗?
女主金惠秀,韩剧老熟脸。
《鬣狗》《盗贼同盟》《观相》《老千》......还有最经典的《信号》。
她饰演的沈恩锡,是韩国地方法院法官,职务的范畴是:
少年法庭。
即法庭上,对违法犯罪少年亲自询问,并做出保护处分;法庭外,确认服刑少年犯在矫正环境中的适应情况,以及有无再犯罪的可能性。
不过,沈恩锡有一句话挑明:
“我
对于少年犯厌恶至极”
当年,两个少年在楼顶丢砖块玩闹,结果砸中了沈恩锡年幼的儿子,当场毙命。
但因为两人年仅11岁,都是初犯,且都道歉反省。
审判便草草结束。
现在,恰好她调任延和法院的第一起案件,就是一起轰动韩国的“碎尸案”。
即刚刚的“13岁少年案”。
剧中的碎尸案,经过沈恩锡调查,并非为一人作案。
碎尸的直接凶手也不是少年白成友,而是白成友的女友韩睿恩。
那么,为什么最后到警局自首的只有白成友一人。
原因很简单:
这些少年,比任何成年人都清楚《少年法》的存在。
白成友13岁,即使犯法也不用承担刑事责任。
但韩睿恩今年17岁,根据《特定重大犯罪处分特别条例》,最重刑可判处20年有期徒刑。
“我听说未满14岁的话,杀人也不用坐牢
那是真的吗
太爽了”
别以为这种担忧多余。
这起案件,改编自韩国真实发生的“仁川女童碎尸案”。
绑架、杀人、毁损尸体、弃尸,然而因为犯人是未满14岁触法少年,最多只能判他在少年院待两年。
让韩国开始有修订少年法的声音,甚至质疑少年法的存在必要,而这也成为《少年法庭》所关注的其中一项议题。
联系我们的现实。
2019年10月20日,大连13岁男孩蔡某某企图性侵10岁女童,遭到拒绝后,蔡某某连捅7刀将女孩杀害,抛尸灌木丛。
晚上20:30左右,蔡某某在班级群中对同学说了 “我害怕啊,怀疑我了,我的指纹咋整,好像确定了是小孩干的,我虚岁14”。
最终,法院判被告进行128万余元的赔偿。
但因蔡某某未满14周岁,依法不予追究刑事责任,判处收容教养三年。
同样引爆过我们的社交媒体。
比起一部司法剧,《少年法庭》一开始看起来更像是一部恐怖剧。
没有鬼怪。
净是我们对人的恐惧。
韩睿恩在人前人后,是两副完全不一样的面孔。
“未成年人驾驶撞人案”中有这么一幕。
为了争取法官良好印象。
女孩上一秒在社交平台发布“掉泪自拍”,配文:
"为被害人祈祷 加油 成长中 反省"
但下一秒,立即回归“本性”。
沈恩锡的儿子被砸死,两个少年犯得到“保护”。
她仍然耿耿于怀。
后来,她查到他们的档案,一人的评价上写着:
"曾有六次保护处分前科 犯后态度无悔意"
他们还组成了一个“逃家犯罪集团”。
专门做援交诈骗。
还在网上以网聊的形式找各种女孩入手,通过强奸女孩并录下视频的方式,胁迫女孩配合援交诈骗或去应召站工作。
民众的怒火一次次喷发。
大家要再问
《少年法》究竟保护了谁?
02
《少年法》真的不该存在吗?
这是《少年法庭》想努力解释给观众的第二个问题。
要求废除“未成年保护法”,大多是因为大众的关注视野只聚焦在少年犯重大刑事案件。
但除此之外的少年呢?
剧中,有这么一起案件。
少年犯俞秀枝,在二手交易网站从事多次手机买卖诈骗被捕。
在这之前,法官已经给过俞秀枝两次机会。
根据法律,第三次就得严惩。
法官依法裁定俞秀枝四号处分保护观察一年,以及六号处分,于机构收容安置。
但法庭结束后,法官还是为俞秀枝变更处分。
从六号处分机构,转至类似寄养家庭的青年恢复中心。
原因在于俞秀枝的犯罪行为,并非出于自愿。
而是父亲酗酒不顾家庭,俞秀枝14岁又无法进入社会工作赚钱,迫于生存,只能走歪路养活自己。
一味严惩,并不能改变案件本质问题。
再比如国内的那部《少年的你》。
有个容易被忽略的角色。
一起霸凌陈念的女生:徐渺。
前半部分,看起来她和魏莱相差无几。
但最后一次录口供时,她似乎又和陈念的处境没有什么分别。
"如果我不顺着他们的话
他们会把我打死的"
现实中,其实更多的是徐渺这样的少年。
为了表现“合群”,为了不成为被排挤的对象,被动地成为实施加害的人。
就像沈恩锡说的:
“少年犯罪并不是单纯的犯错,而是环境使然。”
而《少年法》诞生的根本,就是改变环境,矫正轨道。
"帮助少年健全成长
暂且不论是加害人或被害人
确保孩子们不再卷入犯罪行为"
最好的例子:男主角车泰柱法官。
单看他谦和的态度和对少年犯的耐心,实在很难想象曾经的他也是一名少年犯。
犯杀害尊亲属未遂罪。
如果不是《少年法》的考量和保护。
如果不是当时负责的法官一次次不厌其烦地跟进、劝告,把他拉回正轨,他只会在自我厌弃的环境中继续沉沦。
唯一的变化,恐怕也只是从“少年犯”变成“成年犯”。
就像台剧《我们与恶的距离》的立意点:
我们不止要消灭“恶”,还要从根源上消除“我们与恶的距离”。
同样,我们探讨少年之恶,也不能以偏概全,用“穷凶极恶”去断定所有的“恶”。
一时的情绪,只能解决短暂的问题。
惩罚不是根本手段,矫正才是。
03
少年是怎么毁掉的?
所以,最后一个问题:
少年是怎么变成“少年犯”的?
又或者说,他们是怎么从一个正常的孩子,走到盗窃、霸凌、暴力,甚至援交诈骗、性侵、杀人弃尸的地步?
《少年法庭》结局有一段长台词,非常耐人寻味:
有句话说“教养一个孩子
需要整个村落的力量
这句话反过来说就是
如果整个村落都漫不在乎
就会毁掉一个孩子的人生
对于被害人来说
加害人真的只有那些孩子吗
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批判他们
所有人都是加害人"
说到底。
是所有人的轻视,共同为少年犯罪编织了一张天衣无缝的保护网。
首先,是家庭。
剧中所有的少年犯,无一例外,几乎全都来自一个不健全的家庭。
要么是缺席和纵容。
好比韩睿恩的父母。
女儿犯下如此凶残的案件,他们却全程缺席。
并花钱雇佣了一批价格不菲的律师团队,试图帮女儿无罪脱身。
要么是残缺和暴力。
以青年恢复中心那群逃跑的少年犯为例。
档案上,没有一个女孩的童年是幸福的、正常的。
-母亲再婚后因家庭暴力逃家
-遭继父性侵
-母亲离家出走后断绝关系
再比如徐有俐。
少年法庭出了名的惯犯:逃跑、擅自外出、从事性交易......
隔三差五,脸上、身上都是淤青和伤痕,每个人理所当然把她归类为无可救药的少年犯。
但实际上,这些伤痕的施加者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亲。
因为长期遭受家庭暴力,她有家却回不得,所以宁愿被收容教育也不愿意回家。
可父亲却依旧在法庭上侃侃而谈,“我只是在管教我的孩子”。
甚至知道奶奶出庭作证后。
他抓起自己的母亲,当着众人就是一顿打。
有俐的奶奶对警官说过一句话:
"有俐的爸爸 我的儿子
他都是学他爸爸的
他小时候也是被毒打长大的"
换言之。
有俐的爸爸,如今看起来是可恶的加害人。
但曾经少年的他,一样是父亲家庭暴力的受害者。
于是,暴力就这么一代代“传承”下去,毁掉一个个孩子。
有一个镜头,Sir印象深刻。
崔瑛娜母亲再婚后,抛弃了她。
她逃出中心后找到母亲家,结果被母亲的丈夫痛打在地。
回去的路上,看着路边幸福的一家三口,有说有笑。
她默默地注视着。
眼里满是羡慕、失落和绝望。
很多少年,并非真的没有是非观念。
可是却一次次明知故犯。
归根结底这就好比是一场对家庭的报复,故意做一些社会所不容忍的犯罪行为,以此达到伤害家人的目的。
但这本质上或许也是一种求救,更是一种吸引别人注意、不想被彻底忽略遗弃的方式。
少年法庭,即司法责任。
还是沈恩锡五年前的案件。
新部长罗瑾熙正是当年审理此案的法官。
沈恩锡质问时,罗部长义正严词拿着法律程序替自己维护,“我的处分没有任何问题”。
但沈恩锡多年来耿耿于怀的真的是处分结果吗?
并不是。
她也深知这两个11岁的少年黄仁俊和白度炫,并非故意杀人。
但她在意的,是过程。
罗部长坚持“少年法庭人力匮乏,少年案件必须速战速决”。
于是,黄仁俊和白度炫从出庭受审到接受处分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三分钟。
三分钟,结束一场杀人的审判。
走出法庭的黄仁俊和白度炫,和沈恩锡四目相对,满眼嬉笑和无畏。
嘴里还商量着:
"我们去吃辣炒年糕"
他们哪里知道,自己投掷的板砖,带走了一条无辜的性命。
毁掉了一个原本完整的家庭。
为什么黄仁俊和白度炫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犯案?
从意外杀人,到性侵、援交诈骗......
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有一个称职的少年法庭告诉他们、训斥他们:
他们犯的案件有多严重,带来多恐怖的后果,给多少人带来伤害。
父母只想无底线维护自己的小孩;
学校只想大事化小;
作为最后防线的法院,也以缩小事件社会影响为标准执行审判。
少年,也就在这各方纵容的环境下一步步变坏。
法官车泰柱曾送给少年犯郭道晳一本书。
书上写着:
"人生重要的是逗号 不是句号
所以你不需要焦急
凡是人都难免会失误
不过那些失误
并不代表失败
你随时都可以重新开始"
一如他和当年的姜部长。
姜部长临走前,车泰柱弯下身子,替他系了次鞋带。
而这也是当年他还是少年犯,姜部长为他做的。
这宛如一场少年和成年的交接仪式。
成人保护少年,少年不辜负成人社会。
说到底,少年是无法独自长大的,要健康成长到成年,这中间更是横亘着太多不确定的因素。
少年,就是一群跑不快的孩子,跟不上环境的步伐。
所以容易掉队、迷路,走向相反的方向。
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在一个相对规范正向的“村落”里游走,再怎么走丢,也不至于掉入深渊。
如何确定人生的道路,从所有可能发生的、或好或坏的环境中挣脱出一个正确选项。
这是少年自己的功课。
但如何在这之前构建好这背后的“村落”环境,却是所有人共同的责任和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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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助理:罐头盖的日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