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薪尝胆
句践在吴国执役为奴期间,越国不时献宝器、美女等给伯嚭、夫差,以示忠心。经过伯嚭的周旋,夫差渐渐地信任了句践。
周敬王二十九年(公元前491),夫差突患恶疾,肚里连续拉了三个月。可怜忙坏了吴国的医官,但却又百药无救。拉肚子拉得已经形销骨立的夫差喟然长叹:壮志未酬,此身将死,徒留遗恨啊!
有一天,句践却突然下跪对夫差说:恭喜大王,贺喜大王,您的病即将痊愈了;罪臣刚才私下里尝了您的粪便,味道又苦又酸,但这却与时下的“春夏之气”完全相应合,所以大王应该很快会康复的。——“生命”和“名节”孰轻孰重?句践给出的回答是:生命至上,活着就是硬道理!每每读史至此,总不由得令我喟然长叹:句践,这位能尝粪辨病、允许“人设”暂时翻车的主,其强大的内心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病榻之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夫差,未待句践说完一席话,已经被感动得泪眼婆娑。句践,真是大忠臣啊!惜孤王与尓无“龙阳之好”,若有,便是一对好基友……
——传说句践为夫差尝粪辨病之后,患上了口臭之疾。句践回国以后,范蠡听说蕺山产有蕺菜(即“鱼腥草”),食用蕺菜,口有异味,遂让国人食之,以乱口气。越地“嗜霉食臭”之风,遂由此而始。
句践尝粪辨病后不久,夫差果然病愈。是年,“大忠臣”句践获释回国。
句践归国以后,暗暗立志灭吴报仇。他身穿夫人亲自纺织的粗布衣服,以粗茶淡饭果腹,身居陋室,卧薪尝胆。他时时激励自己要发愤图强,不忘昭雪耻辱!
卧薪楼
在范蠡、文种、计然(生卒年不详)等一批能臣干吏的辅佐下,句践很快制定并实践了一个“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的长期宏伟战略。
发展生产,安定民生——组织民众建造越都城(即句践小城和山阴大城),以收拢人心、鼓舞士气。着重围垦山会平原,兴修水利,并努力提高粮食播种面积和亩产。积极发展畜牧业、水产养殖业、造船业、青铜冶炼业等。
奖励生育,充裕兵源——据《国语•越语》等文献记载,当时,越国对孕妇实行“公费医疗”制度,女人生产时只要提前通知政府,政府就会派医生到产妇家里助产。生男孩的,奖励好酒两壶,猎狗一条;生女孩的,奖励好酒两壶,小猪一头;如果生双胞胎的,政府免费提供保姆;生三胞胎的,政府免费安排奶妈。优厚的生育待遇,必然促使了越国人口的增长。
尊重人才,收揽人心——句践重用了扶同、苦成、皋如、诸稽郢、曳庸、皓、陈音、越女等人才。有了这批能臣干吏的辅佐,越国的国力大大增强了。加上句践的亲民举措,终于使得越国臣民万众一心!
欧冶子铸剑图
训练士卒,加强战备——在军事上,句践实行精兵政策,即加紧了对士卒的日常训练,同时还制定了严格的军纪,为提高越军的战斗力提供了保障。史籍记载,句践聘请精于弓弩射击的陈音教士兵用弩技术,使“军士皆能用弓弩之巧”;又聘请善于“剑戟之术”的越女教士兵“手战”格斗技术,使越军能“一人当百,百人当万”。越地原本的民风是“好战敢死”,越军惯于各自为战,但是句践反对逞“匹夫之勇”,要求每一个作战单位都在统一的号令下执行统一的战斗行动,以便充分发挥越军整体作战的优势。句践规定,服从指挥者有赏,违犯者斩首、妻子为奴。
除此之外,在外交上,句践针对“夫差兵加于齐晋,而怨结于楚”的情况,采用“亲于齐,深结于晋,阴固于楚,而厚事于吴”的方针——重点是“厚事于吴”,即学习周文王对商纣王“文伐”的谋略,以非战争手段瓦解和削弱敌人。“厚事于吴”的主要措施,一是佯示忠诚,使夫差放松了对越国的戒备,放手北上争霸;二是纵其所欲,越国不断把巨木、珍宝、美女等献给夫差,顺从和助长夫差喜好宫室和女色等的欲望,使其大兴土木,耗费国力;三是行贿用间,扩大吴国统治集团内部的矛盾,破坏其团结。
越国钟鼎文摹本
史籍记载,越国一次又一次地对吴国斗心机、“玩阴的”:
一次,句践以“遭受天灾、粮食歉收、人民饥馁”为由,派文种出使吴国,恳请借粮度荒。吴宫之中,当文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将灾情“哭奏”给夫差后,夫差当即发扬了“伟大的国际主义精神”,爽快地答应借给越国粮食一万石……两年以后,越国如约将还粮的船队开到了姑苏城。越国的每一粒还粮,都芒刺坚硬、金黄焦亮、颗粒饱满。夫差大喜过望,当即下令将越国的稻子作为“优良稻种”,颁发给吴国农民耕种。史籍记载,是年吴国粮食绝收,国内大饥馑。夫差天真地以为,越国地处南方,越国稻种到吴国后水土不服。夫差哪里知道,文种早就在暗中使了坏,偷偷地把还粮给蒸了一下……
绍兴有一句俚语叫做“抱人上吊”。甲对乙说:看见前面那棵歪脖子树没有?树上有个绳套,你把脖子伸进去挂起来,那是很舒服、很享受的。乙说:我个子矮小,只怕够不着吧。甲说:天空飘来六个字,那都不是事儿,我一向喜欢做好事,我会抱着你上去的。于是乙死定了……
一次,越国使臣对夫差说:大王贵为天下英主,建不世之功勋,若能得美人环伺左右,那是很舒服、很享受的。夫差说:我只怕被人讥讽为沉溺酒色,耽误国事,最终落下个昏君的骂名啊。越国使臣说:越国美女西施、郑旦等人,下臣已经给大王带过来了,恳请大王开恩,笑纳了吧……笑纳了西施、郑旦等越国美人后,夫差天天软玉满怀,依红偎翠,差点儿醉死在温柔乡里……
西施画像。若范蠡、西施真是一对恋人,范蠡让西施入吴,真怀疑他们的爱是“塑料制成品”?
一次,越国使臣对夫差说:吴国应该马上新建宏大辉煌的宫殿,大王和美人住进去,那是很舒服、很享受的。夫差说:我国缺少建造宫殿所需的大木料啊。越国使臣说:越国境内,原始森林一望无垠,大木料不仅要多少就有多少,而且下臣已经给大王带过来了……于是吴国征发民夫大兴土木,不仅府库国帑为之一空,而且弄得民不聊生民怨沸腾……越国,把“抱人上吊”玩到了一个全新的历史高度!
战场外的阴谋,远比战场上的厮杀更加血腥与残暴!
十年生聚,十年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