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相信,有些人,有些事,需天时地利人和,方能尽善尽美。
几年前,因缘际会,我曾登门拜访过薛兴才老师。他不仅是中国当代实力派书画家、雕塑家,还是河南省工艺美术大师。他的作品屡获大奖,一直被众多收藏家视若至宝,更是我眼里的业界泰斗。
仰慕已久,有机会近距离接触大师,我要说不想求个墨宝,那一定是口是心非。
好在薛老师平易近人,我求得是忐忑不安,他应得是干脆利落。
然而求字画之人太多了,薛老师每天都要工作到深夜,再说创作也是需要灵感的,随随便便写一幅字有敷衍之嫌——薛老师说:一定要用心写一幅送我。他还怕忙起来忘了,当时就把我的名字记在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字虽未写,我却从这些细节中生出感动。一面之缘,没想到薛老师竟如此慷慨大方。
世事沧桑,不曾想这一别竟是三年。现在因工作关系,我和薛老师已是经常碰面,每次碰到,他都很不好意思,总是笑着说:“王芳,你的字我还没写呢!我记着呢!”我亦笑:“无妨,薛老师,你忙你的,好饭不怕晚,我不着急!”谈笑间匆匆别过,各人忙各人的。
但我始终相信,凡事自有天意。
昨天下午,快下班时,走廊间突然传来薛老师的声音,他说话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只要他来,我一般都是先闻其声,后见其人。循声来到隔壁杨东风老师的画室,没想到大愚先生竟然也在,他刚作了一幅山水画,杨老师正在润色。大愚先生又即兴赋诗一首《呼啸山海》:“水出龙门正激荡,昆仑豪迈生气象。英雄破流弄潮去,敢将云天化平常。”让薛老师帮忙题字。这首诗感情奔放,气势磅礴,诗配画真是锦上添花。而这幅画合三人之力,更具别样意义。我闲暇时虽也习画,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面对三位老师,除了赞叹艳羡说不出其他话来,唯有心里暗想,自己何时才能画出一幅“作品”来?
正待离去,薛老师题罢字,竟然叫住我:“王芳可别走,等会儿看着我给你画幅画,答应过的事,几年了一直没有办到,这都成我心病了。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给你画!”一时间我惊喜万分,除了感谢不知说什么好了。
裁纸、蘸墨,只见薛老师凝神静气,笔若游龙,勾勾画画,也不过一会儿功夫,一幅《逸趣图》跃然纸上。
一直以来,薛老师的画都是别具一格,看似寥寥几笔,却能勾勒出世间百态。为我作的这幅画,更是意境高深。画面上是一位高士与一只鸟,高士目光低垂似在询问,鸟儿扭头相向,好像在啾啾作答。一人一鸟,问的什么?又答的什么?任你思绪万千,无穷想象。
百度上说:高士,应该是志趣、品行高尚的人,超脱世俗的人,多指道家人物。那么高士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薛老师在这幅画中画出来了,模样大概应该是这个样子,内心呢?精神世界呢?还得靠我们自己想象。
高士的“高”,未必是高明,更未必是高尚,或者也不是高华。我想应该是高远,出尘、出世,不在人境吧。所以可以不必与人语,可独坐山中与鸟语,或者自言自语,自己就是自己的知音。就像这幅画,画家应该心有所指,而看画的人则各有所思。佛曰:相由心生,你心中有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懂或者不懂,我们其实都做不了高士,但我们每个人内心深处应该都有一位高士,能远离世俗的烦扰,抵达我们到不了的远方。正所谓身不能至,心向往之,故常借笔喻情,或文章,或书法,或绘画,万千心事诉与画上那个人、那只鸟罢了。
这样想,薛老师竟画的是自己——他在我心中一直都是高士。
感谢薛老师亲赐墨宝,凡夫俗子,随缘欢喜,遂小记之。
王芳于2021.8.17夜
作者简介:王芳,笔名橄榄绿,文字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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