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门战役的伤痛不仅影响了解放军战士的士气,就连当时很多高级指战员都在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真的是老天爷不帮忙?解放战争短短四年的时间,我们就打败了蒋介石的800万军队,然而面对台湾和海南这两个小海岛,却让很多人犯了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金门战役的阴影在我军战士的心头久久挥之不去,金门战役中,我军登岛部队共3个多团共9086人大部分壮烈牺牲,这是解放军的一次重大损失。面对解放海南的现实情况,很多人怕再重蹈覆辙,大家心头都有很大的压力。
1950年4月15日夜,在南方某地40军司令部,侦察科长郑需凡急匆匆地走进司令部,却惊讶的发现广东军区第一副司令员兼十五兵团司令员邓华和十二兵团副司令兼四十军军长韩先楚这两位四野名将一起铁青着脸恶狠狠地瞪着他。
郑需凡预感到大事不妙,赶紧敬了个军礼,邓华没等郑需凡开口说话,劈头就是一句:
你敢保证谷雨前有北风、东北风?错了杀你的头!
郑需凡心里一哆嗦,他明白邓华心里对于解放海南充满了无限的焦虑,现在全军都把希望寄托到了老天爷的身上,稍有不慎,将功亏一篑,郑需凡谨慎的回答:
“我敢保证谷雨前没有南风,这个错了杀我头!”
郑需凡知道这个保证的分量,一旦错了,杀自己的头倒是小事,恐怕解放军的一个王牌师将在琼州海峡覆灭了,到时候自己就是长了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邓华也算久经沙场的老将了,这是新中国成立初期中国军界最明亮的一颗新星,在后来的朝鲜战场上,邓华多次绽放名将光芒,而此时的他却像极了一头即将发怒的狮子,而这种焦躁不安的情绪大多是因为韩先楚。
他的老战友韩先楚执意要在谷雨前发起海南岛登陆作战,为此,倔强的韩先楚甚至以一个兵团副司令员的身份把自己的意见捅到了中央,而邓华是中央派来专门审查韩先楚的作战计划的,一旦作战计划出现问题或后续作战失败,韩先楚和邓华都逃脱不了责任。
邓华深知此事关系重大,迟迟不敢下决心,而韩先楚却认为如果在谷雨之前再不发起海南登陆战,攻打海南的时间就要拖一年的时间,当时我军渡海的工具基本上是没有动力的风帆船,想要渡过琼州海峡,非得借助谷雨前的季风期,韩先楚已经下决心要在谷雨期一举攻下海南,为此为此他打电报给中央:
“如果兄弟部队四十三军没准备好,我愿亲率四十军主力单独渡海作战!”
韩先楚并不是逞匹夫之勇,他很明白自己这份军令状的分量,一着不慎,将满盘皆输,那么韩先楚为什么如此急迫地想要解放海南呢?因为他比谁都明白当年金门战役的失利给全军将士造成了多大的打击,他清楚现在连四野最能打的“旋风纵队”的战士们心里也犯嘀咕。
那些如狼似虎的将士们现在都在流传“革命到底要革到海底”“今天咱吃鱼、明天鱼吃咱”“听说海里王八乌龟都在开会,要会餐哩”“打了这么多年仗,弄来口乌龟王八鱼棺材”之类的泄气话,连他的军参谋长宁贤文都用大石砸脚自伤以逃避渡海作战!谁都没怕过的虎贲之师四十军这次心里发虚了,金门那个离大陆只有几公里的屁大个小岛都没拿下来,现在要攻打的是远离大陆一百多公里的中国第二大岛!
韩先楚此次攻打海南岛,更多的是为了鼓舞士气,让全军看到渡海作战并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当然此次攻打海南岛更是对日后攻打台湾岛的一次实战演练,通过攻打海南岛积累海上作战经验,将对日后解放台湾产生很大的影响。
邓华当然明白韩先楚的心思,基于对韩先楚的信任,韩先楚的海南作战计划被批准了。
1950年4月16日,一代名将韩先楚置个人生死和军事荣誉于度外,在没有海空军配合的情况下,冒着丧师琼州海峡的极大风险亲率四十军、四十三军四个师几万关东子弟乘坐四百多艘风帆船从雷州半岛灯楼角起渡,跨海进击海南岛!
第二天凌晨3点,四十军初战告捷,在战胜了国民党炮舰的拦截后,胜利地抢占了海南的临高角,开始向国民党的滩头阵地冲击,战场上炮火轰隆,死伤不断,国民党军队凭借精良的武器死守滩头阵地,韩先楚大怒,竟然随先头部队一起在敌人的炮火下随军进攻,身边一个连的战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被死死按在一块巨石后面不许他再2往前冲,保卫人员用身体给他堆了一个人墙。
也就是在三个小时之后,北京总参作战室的代总参谋长聂荣臻焦急地问身边的作战处长:韩先楚现在在什么位置?作战处长急忙报告:
韩先楚现在已经上岛了!
一晚没合眼的聂荣臻重重地坐在椅子上,他明白有这一句话就已经足够了,韩先楚上了海南岛,就相当于已经获得了胜利。
就这样,被国民党名将薛岳苦心经营了一年的“伯陵防线”竟然在一夜之间瞬间土崩瓦解,三天后,曾经被日军恐惧的称为“长沙之虎”的薛岳就这样被韩先楚赶出了海南岛。
攻下海南之后,人们发现这位大将并没有喜形于色,也并没有急着召开庆功宴,而是自己独自面对大海坐了一夜,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直到三个月后朝鲜战争的爆发,人们才恍然大悟,明白了韩先楚的远见和苦心,如果不是他力排众议,赶在朝鲜战争爆发之前解放了海南岛,恐怕日后中国将会出现两个台湾,而失去最后一个出海口。
一位作家写道:
中国人民解放军的骄子、从中国将军县红安走出来的开国上将韩先楚,是从士兵、副班长、班长、副排长……一个台阶不落地一直干到了大军区司令员、军委常委的。打下海南后,他积极准备参加台湾战役。但是,一直到他1986年去世,他也没等到解放台湾。在临死前的昏睡中,他仍在高喊:“台湾!台湾!”
命中注定,中国人民志愿军副司令员韩先楚上将将在朝鲜战场上写下更辉煌的军事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