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起来真的头痛,看来还是昨晚的梦做得太狠,没睡好。
挣扎着爬起来,胡乱洗了把脸,赶到县衙去听消息。
到得县衙,发现他们只是抓回了几个晁盖的邻居和两个庄客。看来晁盖他们是跑掉了,我心下大定。时文彬也没办法,只得要那两个庄客招认了知道的情况,给济州市政府写了个情况报告,连庄客和报告交给何涛,何涛带着人和报告回济州去了。
宋江押司剧照
我好好安抚了那几个被抓来的晁盖邻居,逐个跟他们讲清楚为什么要把它们抓来,叫他们回去好好种地,不要怕。其实我也不是关心他们的心理健康,只是想确认一下他们昨天有没有看见我去报信。他们开心的回去了,我看县衙的人都回去补觉去了,只有张三和小王还在加班,于是我也回到住处和衣躺下。
其实不困,就是头痛。
躺在床上想起跟晁盖的交往,越想越清醒。我跟晁盖认识十几年了,这些年来,我很少去东溪村,但他经常来县上跟我喝几杯,有时候家里来了江湖人士,我也会打发弟弟宋清去请他到宋家庄住两天。他每次来都会给我带银子,多少不一,我一般也会收下。因为他但凡有人投奔,这傻货不论好歹都会收留,时间长了,总会牵涉一些罪案,加上他一贯霸道,巧取豪夺之事也干的不少,时常会需要我帮他想办法。当然,有时候办完事了,他来送的银子就会多一些。但我们两个不光是这些勾当的交情,我们很谈得来,总是很投机。我总觉得自己空有一身本事,没办法施展,他则颇看不惯世道,经常说他奶奶的,总有一天要干票大的,然后躲起来逍遥快活,每当这时候,我就会拦住他不让他说下去,再语重心长的告诉他,当今天子还是不错的,只是小人、奸臣乱政。他就悻悻地说,哪天去东京把个蔡太师家劫了。没想到如今真劫到太师头上了。
最近一次晁盖来县里时,我们一起喝酒,他还在我这住了一晚。那天我们躺一起说了很多话,我说我要想办法当官,他就耻笑我,说我愚昧,这种世道,一个下层小吏,想当官哪有可能。
他说他要搞一票大的,然后找个山头逍遥快活。我开玩笑说,那你干脆反了,封我做个大将军吧。他突然翻身坐起看着我,眼里闪着熠熠的光。
说实话,那晚他那个举动吓到我了,不知道是因为谈话的内容还是他那直勾勾的眼神。
我知道,晁盖早晚有一天会啸聚山林、打家劫舍,但我觉的他不太可能造反。这家伙胆子是大,也豪爽,就是没啥志向,能力也一般,我知道他做不成什么大事。我想,这厮现在应该到了哪个山头吧,估计去梁山泊的可能性比较大。梁山泊离得近,易守难攻,已经有一伙盗贼占据在那里,也许晁盖他们已经去入伙了吧。也不知道那个白面三须的穷酸是谁,看上去一副什么都了然于胸的鸟样子,腰间还挂一副铜锏装逼。
这帮家伙,打家劫舍、逍遥快活,不知怎么我竟然有点羡慕他们。这是极不应该的,我应该好好想办法当官,博个封妻荫子才对。
说起封妻荫子,我还没有老婆,更不要说孩子。有时候也有人议论我,说宋三郎这么有钱,三十几了不娶老婆,估计是不行。我也懒得去争,媒婆说到面前了,一般会说自己喜欢习武,平常舞枪弄棒的,不太近女色。
媒婆们往往会意味深长地冲我笑笑。
唉!不去想了,出去走走。
街上热的要死,知了做死的叫,树叶都恨不得卷起来。又看见街对面两个军巡铺的老铺兵拎个破锣,每隔几十步就“咣咣!”敲两下,扯着公鸭嗓子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防火防盗、防梁山贼寇,发现贼寇、立即报官,如有窝藏、与贼寇同坐!”,“咣——!”
走近一看,却是认得的熟人张三、李四,厢使平常有些什么文书、案狱需要政府这边处理的,一般会打发他俩来找我。
“哎哎,老张老李,来来来,歇会,我请你们喝茶。”
“好勒,谢谢宋押司美意,我们正好想歇会,嗓子都喊干了。”
“嘿嘿嘿!”我笑眯眯的拉着他们进到茶馆,我对谁都这样,笑眯眯的很和气,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能这样。
三个人在茶坊喝了一会茶,扯一些晁盖和梁山泊的事,两个老铺军说起那几十担金珠宝贝时,四只浑浊的眼珠子都发光了。我叮嘱他们,见天在街上喊“梁山贼寇”,要注意安全。他们说没事,贼寇跟街上的人其实也没啥分别,谁也不知道街上哪个是贼寇,再说,真正遇到了,我们肯定跑得比谁都快。
喝了一会茶,各自散了。他们“咣咣”敲着锣走了,我回住处耍了一会棒子,出门去找午饭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