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尽管王耀武是解放军的手下败将,但和他交手粟裕将军还这么评价他:只能打胜仗,不能打败仗。
此外,粟裕还这么评价:“王耀武这个人是国民党高级将领中比较有指挥才能的人!”粟裕如此评价的国民党高级将领,除了薛岳之外,也只有王耀武了。
图|王耀武照片
01 谭家桥之战,粟裕铭记在心
1959年12月4日,中国最高人民法院公布了第一批的特赦的名单。一共有10人,其中便有王耀武,此外还有宋希濂、杜聿明、溥仪等人。
从此,王耀武终于从北京功德林战犯管理所离开,得以重见天日。此时,他已经55岁了。当王耀武特赦出来后,有人问他:“除了亲人之外,你最想见到的人是谁?”
王耀武思考片刻,说道:“粟裕。”
王耀武身为国民党的高级将领,他与解放军将领粟裕在战场上交手,两人之间进行了三次交手和对决。
1934年12月中旬,国民党出动了三个团的兵力与红十军团交火,双方在山东麓谭家桥地区进行了战斗。
面对敌人的攻势,红十军团的将领在进行了部署和观察后,决定利用地形的优势打一场伏击战,争取能成功歼灭比较突出又孤立的敌补充第一旅大部。而粟裕身为参谋长,马上根据指示作出了安排。
图|粟裕正在指挥作战
12月23日,红军在谭家桥公路的两侧准备伏击,而他们伏击的目标便是国民党将领王耀武。王耀武率领的补充第一旅前卫团非常谨慎。
12月14日上午10点左右,他们来到寻淮洲所在的阵地前。发现这一情况后,寻淮洲当机立断率领将士们发起了猛烈地攻击。
当时大多数情况是这样,红军将士们一旦发起冲锋,国民党一般的动作就是进行溃退。没想到,王耀武并没有这样。他带领的人马只是快速缩回,并没有立即溃退。不久,他们又开始迂回,很快便占领了630高地。
最后,两军之间只630高地进行了一场激战。战斗结果不尽人如意,红军最终以主动撤退而宣告失败。这场战斗中,红军19师师长按此身先士卒,还在激战中受了重伤。在转移过程中,他由于没有及时得到救治牺牲了,时年22岁。
此外,87团团长黄英特在战斗中牺牲,我军8名师以上的干部们都在战斗中负伤,牺牲了300多名战士。
图|谭家桥战役作战图
谭家桥战役的失败,让方志敏部下的境遇变得更糟。1935年1月,方志敏的部下开始退往赣东北。就在撤退之际,部队在怀玉山地区遭到围困,基本上全军覆没。
1月29日,方志敏由于被出卖被敌人抓捕,于8月6日英勇就义。而方志敏率领的整个部队,只有粟裕率领少数部队得以成功突围,继续坚持开展游击战争。
这场战斗,是王耀武和粟裕之间的第一次交手,王耀武取得了胜利。不过。这时的粟裕还只是一名参谋长,并没有取得军事决策权,也左右不了战局。但粟裕在战斗中的杰出表现和表现出来的军事谋略还是引起了王耀武的注意。
此后,王耀武便开始研究粟裕这个将领。没想到,这还形成了一大摞的研究资料。
谭家桥战役的惨败,对粟裕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也成为了粟裕一生挥之不去的阴影。在粟裕去世后,他的家人根据他临终前的遗嘱,将他的骨灰分别撒到孟良崮,一部分撒在谭家桥。从此可以看出,这场战争对粟裕产生的影响是很大的。
图|方志敏旧照
谭家桥战役失败的原因,原因主要有红军作战指挥有硬伤,比如说布置不当,将士们过于轻敌。还有一个原因是,他们的对手是王耀武,此人又过于凶悍异常。
02 王耀武是如何为蒋介石所信任的
说起王耀武,是国民党将领中很少为粟裕所敬畏的将领,他于1904年出生于泰山脚下(山东省)的泰安市王庄。
由于父亲和哥哥早早去世,王耀武早早便成熟了。尽管母亲尽力为他提供良好的教育,最终因为无法支付学费便辍学了。
19岁那年,王耀武便来到天津北安利饼干公司成为一名店员。1923年,王耀武又来到上海分公司工作。
机缘巧合之下,王耀武在族兄的劝说下报考了初创的黄埔军校,还专门托朋友为他搞了一张高小毕业的证书。
图|王耀武旧照
没想到,他竟然成功考进了黄埔军校,成为学校第三期的学生。再次获得学习机会的王耀武格外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因此他学习得格外刻苦和认真。
在校期间,王耀武严格遵守校规校纪,学习勤奋,学生队总队长对他非常赏识。此外,王耀武善于和人打交道,打仗也不错,他的上级刘峙、何应钦等人都很欣赏他。
1931年,刘峙的侄子在南昌新编独32旅,问何应钦和刘峙讨要一个团长,刘峙便向他推荐了王耀武。
1932月6月,蒋介石对中央苏区发起第四次“围剿”的,32旅奉命来到江西来到江西对红军进行围剿。32旅在刘夷的领导下周旋几个月都没结果,蒋介石便改派柏天民担任32旅旅长。
由于宜黄县是中央苏区的战略重地,该旅刚刚进驻宜黄便被红军围住。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蒋介石命令柏天民伺机进行突围,但王耀武规劝他,柏天民采纳此计谋,决定死守。
图|王耀武与蒋介石合照
柏天民采纳了此计后,果真坚守了24天没有被攻下。不久,柏天民在战斗中受伤,他便向蒋介石推荐了王耀武,还让他接替自己旅长的职务。
当得知此策是王耀武提出的,蒋介石专门召见了王耀武,询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王耀武表示:当时已经陷入重重包围,想要突围已经是不可能是事了。与其说是突围战死,还不如坚守住,与敌人共存亡。
对于这个回答,蒋介石表示很满意。而这次被召见,也是王耀武生涯中最重要的高光时刻,而王耀武也给蒋介石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后来,王耀武在《自述》中回忆:
当时我对蒋先生用心之细和考虑得周详,既佩服又感激,认为他有识人之目,是个难得的好领导。对于柏天民的不嫉才妒能举荐我,亦非常感激。
1934年,红军北上的先遣部队来到浙赣交界处,时任浙江省保安处处长向南昌行营求救,王耀武便参与了北上先遣队的围剿并立下了大功。
图|谭家桥战斗形势图
事后,很多人设想:如果谭家桥战役是由粟裕指挥,结果如何?但历史终究没有假设。
在这场战斗中,粟裕手部受伤。但是他率领的数百名将士,后来也成为新四军主力。
1937年抗日战争后,国共两党摒弃前嫌开启了第二次国共合作。在一致对外的大形势面前,粟裕和王耀武也成为抗日友军,也没有正面交锋的机会。
03 莱芜战役中,王耀武全线溃退
直到解放战争时,王耀武主政山东,而他所面对的对手便是陈毅和粟裕。1934年,王耀武在进攻寻淮洲的部队时候,粟裕正好是方志敏和寻淮洲的部下。对于这次惨败,粟裕铭记在心。如今,这次再次遇到了王耀武,终于可以报仇雪恨了。
1947年初,华野主力在山东解放区首府临沂市四周集结,准备伺机歼灭敌人。而这时的国民党军队制定了一个计划,名为“鲁南计划”。
图|战士们在进行战斗
这个计划是南北对攻,北线由王耀武派出三个军和南线的国民党军队一同与解放军在沂蒙之间进行作战;南线是八个整编师兵分三路齐头并进。
针对敌军的这个计划,陈毅和粟裕进行了反复研究,最终决定先抛开眼前南下的敌人,集中主力部队北上与上百公里外的王耀武进行作战。
从理论上说,这个计划着实很妙。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计划有很大的赌博性质。
其实,在解放军部队率领部队北上没多久,王耀武便发现有大批共产党军队准备北移的迹象。他还等到上级的指示,便赶紧收缩。
遇到这种情况,没经验的将士通常是慌了阵脚。而粟裕并不是一般的将领,见此情形,他命令各个纵队按照原本计划秘密集结作出部署。
图|粟裕将军照片
如果没有蒋介石的施压,王耀武下一步计划是赶紧撤回胶济线。而蒋介石素来有“微操大师”的称号。就在他在自己预判和蒋介石命令之间犹豫不决之际,一切都为时已晚。
正当他已经确认自己极有可能陷入包围,准备下令先后撤退之际,著名的莱芜战役打响了。
1947年2月20日,莱芜战役打响后,截止到2月23日下午,北线的李仙洲已经被俘,而他率领的整个集团军也被全歼。
这次战役后,王耀武遭到极大的惨败,也是他遭受的第二次重大打击。国民党王牌军74师被陈毅和粟裕全部歼灭,王耀武的爱将张灵甫也最终兵败自杀。
在最后决战阶段,张灵甫和王耀武都保持着联系。据王耀武身边的73军参谋长马培基回忆:当时,王耀武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话筒,变得泣不成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昔日奇袭张谷山的抗日名将在孟良崮战死。
图|粟裕与华野领导人合影
此时,王耀武的手下几乎只剩下残军,留下的只有济南城。王耀武和粟裕之间的第三次交锋,便围绕着济南城开始了。
04 第三次交锋,王耀武成手下败将
在济南战役开始前,解放军已经相继攻克山东的许多城市,对济南形成了夹击之势。
孟良崮战役结束后,粟裕指挥华野先后取得了豫东战役和沙土集战斗胜利,彻底打开了华东的战局。尤其是1948年7月13日,华野的谭震林和许世友率领军团一举攻克了兖州,王耀武驻守的济南城彻底变成了一座孤城。
此时,王耀武尽管名义上还有11万军队。其实,这些很多都是保安团,只有三个整编师,战斗力也很弱。而他面对的华野,只有可以拿出20万的主力野战军可以与他硬刚,国民党明显处于劣势。
图|华东野战军特种兵部队正在战斗中
其实,王耀武也清楚这一点。早在同年5月,王耀武来到南京,建议蒋介石能放弃济南,这次建议遭到了蒋介石、杜聿明、陈诚等人的一致反对。
蒋介石认为济南政治地位非常重要,一定要坚守。他还表示:一旦济南打起来,自己会让杜聿明率领17万人进行救援,必要时自己还会亲自出马。
蒋介石的这个“画饼”,王耀武没敢指望。19日晚上,济南西区防卫司令吴化文起义,这让守城的部队一时间感到士气受挫,军心涣散,战局愈加恶化。
随着解放军的进攻,外城逐渐失守。一直到7月24日上午,王耀武能够控制的只有不足几平方米的狭小区域,而整个区域都在解放军的步枪射程之内。
即便是这样,王耀武的指挥也没乱。尽管他深知济南城快守不住了,但指挥依旧没有乱,军事能力始终没有乱。这场战役中,王耀武盼来空运的援军只有刘炳昆团长带来的整编74师58旅172团的七个连,王耀武将这7个连布置在济南商埠的邮政大楼上。
图|济南战役敌我形态图
这支部队以及其余部队被解放军南下后,依然坚守着不肯投降。为了鼓舞将士们的士气,王耀武便将刘炳昆提拔为少将旅长。受到激励后,刘炳昆率领部下死战到底,一直到全军覆没,而他也在作战中战死了。
为了打开这个据点,解放军因此也付出了很大代价,3纵8师长的师长王吉文牺牲,而团长、副团长、团政委也相继负伤。
这天中午,王耀武下令大家提前吃饭,还嘱咐大家各自珍重。指挥。他还打算自己带一个营的将士们出去,回去好交差。
之后,王耀武便率领15旅高子曰团的一个营。趁着解放军没有准备之际,突然朝着城北地带进行突围。正当他们来到华里一个村庄附近,埋伏在一个村庄之际,解放军便已经发现了。
在这种情形下,王耀武便让该营开始南撤。而自己则换上便衣,朝着解放军相反的方向离去。
图|粟裕和陈毅等人在解放战争中
正当解放军喊着“打进济南府,活捉王耀武”的口号之际,直到24日济南城解放后,大家搜遍了全城,始终没有见到王耀武的踪影。
24日早晨,山东寿光一个村子里的一位农民汇报:在自己家的厕所里发现一种从来没见过的纸,非常白。
要知道,在当时农村,普通的老百姓上厕所基本上都用不起纸。即便是城里稍微讲究一些的富裕之家,用的基本上都是粗糙的黄土纸。这个特殊的线索引起了解放军的注意。他们认为:用这种纸的人必定是解放军的高官,极有可能是正在逃亡的王耀武。
于是,解放军便下令在此地附近一一搜查过路的人。
05 王耀武被俘到主动接受改造
见自己大势已去后,王耀武便带着乔玉培到处仓皇逃窜。王耀武化名乔坤,两人互称对方叔侄,身穿便衣从济南北门流水沟爬出城外。
图|解放军进城后
接着,他们又雇了一辆大车,买了铺盖。王耀武头上裹着白毛巾,谎称自己是济南开饭馆的,因腿伤急着到青岛投医治病。
成功出城后,他们一行人来到寿光县的一个小村庄,王耀武突然想要方便,便赶紧跑到农民家的厕所内。
随同的卫士没有多想,直接将手纸递给了王耀武。而这个手纸是美国进口的白色软纸,只有国民党高官才能用上,这就引起了当地村民的注意。
很快,王耀武一行人便被拦住了。公安局的相关人员询问他是从哪里来的,王耀武依旧操着一口山东话,并说自己是要去青岛投亲的。
正在此时,带头的一位战士搜出了他身上的高级卫生纸,王耀武才显露出一丝紧张的情绪,两人也被带到公安局进行审讯。
图|王耀武与国民党将领
在审讯室里,王耀武以标准的“立正”姿势站立。从气质上看,他看起来并不像商人,更像是一名训练有素的战士。公安局人员刚审讯不久,王耀武便露出一丝紧张的情绪,还不停的冒冷汗。
面对我军的提问,他很多问题都回答不上来。此时,他突然提出要见县长。接着,他又改口说要见粟裕,并说道:“我就是王耀武!”
当然,公安局局长李培志并没有完全相信他说的是真话,还同他询问了济南战役中国民党布防的相关情况。随后,他还掏出自己的印章和名片,证明了自己的身份,而王耀武和粟裕之间的对决也宣告结束。
济南击破后,王耀武也被抄了家。解放军到处搜寻他的家产。找来找去,值钱的只有两台拖拉机。当被问到这台拖拉机是干什么用的,王耀武表示这是外国友人送的。等国家稳定下来,自己回干农活用。
陈毅和粟裕等人听后,心中百感交集。
图|粟裕和陈毅合照
王耀武也被送到益都华东军区政治部后,提出要见陈毅。经华东局研究决定,让华东军区政治部主任、华东局常委舒同接见王耀武。
见到舒同后,王耀武除了为自己辩解外,还谈了自己对于当下时局的看法,态度很积极。对于王耀武要求进步的想法,舒同对此进行了表扬和肯定,让他静下心来好好学习,还向他推荐了毛泽东以及马列主义的相关书籍。
对此,王耀武一再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反省自己,好好学习,坚决服从指挥,尽可能做一些对人民有贡献的事情。
1956年,王耀武被送到北京功德林战犯管理所进行改造。在接受改造期间,王耀武表现优秀,受到许多同学和干部们的信任和尊敬,还成为了学习委员。
接受改造期间,受到毛泽东委托,罗瑞卿转告他:“你有功也有过,昔日你在抗日战斗中的功劳,我们共产党人永远铭记在心。只要你安心接受改造,很快就会出来的。”
图|王耀武照片
1959年12月4日,由于王耀武积极改造,表现优秀,成为了第一批特赦战犯上的一员,得以重见天日。
1961年,王耀武来到全国政协担任文史专员。他一边负责评审全国各省寄过来的政协稿件,一边撰写文史资料。
王耀武写的史料,囊括了关于北伐、抗日战争、几次“围剿”相关的战役资料,多达20多万字,这些对于我国史学工作具有很大贡献。
图|王耀武等人的追悼大会
1964年,王耀武还被选为全国政协特邀委员。1966年,王耀武在周恩来的关心下,重新组建了家庭,与北京28中的老师吴伯伦成婚,过上了幸福的晚年生活。
1968年7月3日,王耀武因病离世,享年64岁,死后葬在了八宝山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