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是香港恐怖片的黄金期,其实同期的内地影坛,在相对宽松的创作环境下,也出现了不少带有恐怖元素的经典作品。
比如1990年上映的《圣·保罗医院之谜》,以其阴森幽暗的视觉风格和猎奇诡异的故事,与《黑楼孤魂》、《夜盗珍妃墓》被称为“童年阴影三部曲”。
1、“大尺度”反特片
夜色寂静,在圣保罗医院里,举着蜡烛的女护士俞娜走在漆黑的走廊,在她身后,有一双脚悄悄踏上楼梯。
凌晨2点半的闹钟响起,一道闪电划亮夜空,被惊醒的俞娜似乎看到了窗外有什么东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倒地身亡······
看过这部电影的人都很难忘记这个惊悚十足的开场,漂亮的女护士竟然被某个东西活活吓死,如此离奇的死法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影片改编自周洪铸的小说《没有作案人的现场》,讲述的是新中国成立之初,解放军追查潜伏在大陆的国民党特务,由此引发的一系列离奇案件,从类型上看,本片属于“反特片”的片种。
作为新中国成立后出现的一个特殊片种,反特片带有非常鲜明的类型规范:比如在情节上,不是我方潜入敌人内部,就是追查潜伏在我方的敌特分子;在人物设定上,敌我双方正邪分明。
如今的各种谍战剧,像是《潜伏》、《梅花档案》、《风声》等,其实也是在反特片的基础上衍生而来。
从内容上讲,《圣·保罗医院之谜》在“尺度”上完全超越了传统的反特片,片中充满各种猎奇元素,比如各种人体组织标本,停尸房里的骷髅头,都颇具cult风。
在塑造解放军的肖科长时,影片借鉴了欧美侦探片里的侦探形象,沉着、老练、心思缜密,总是叼着烟斗,不难看出对福尔摩斯等西方名侦探的模仿。
2、峨眉电影厂的大胆探索
作为本片的制作方,峨眉电影厂在商业片领域进行了大胆的尝试和探索,比如《京都球侠》、《自古英雄出少年》,还有和香港合拍的《天庭外传》、《紫禁城轶事》、《中俄列车大劫案》,都给人留下了深刻记忆。
因此拍摄《圣·保罗医院之谜》时,峨眉厂毫不规避影片对于恐怖气氛的渲染,整部影片几乎都是在阴森乃至病态的氛围中进行。
影片大部分时间都设定为夜景,影影绰绰让人看不清周围的一切,更增添了几分未知的神秘和恐怖。
尤其是夜晚的停尸房,这一摆放死者的“寂静之地”,是制造恐怖的重要来源,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人一惊一乍,那些白色床单下的尸体似乎随时会醒过来,冷不丁抓住你的腿。
此外,伪装成精神病院医生的特务头子万琼生,更是以其残酷变态的恶魔形象,对观众造成心理上的恐怖和震慑。
将城市电网的工程师灭口后,万琼生又把工程师的妻子俞惠英关进精神病院,以“特殊治疗”的名义对其进行侵犯,日复一日对她进行折磨,把一个正常人活生生“改造”成精神病,让人毛骨悚然。
最惊悚的一幕,是当神智恢复的俞惠英在杀死万琼生后,点燃火柴引火自焚的场景,在肖科长等人的注视下,这个受尽折磨的女人被烧成焦炭,结束了悲催的一生。
3、女主角演过《乌龙山剿匪记》,大反派的饰演者早已去世
《圣·保罗医院之谜》距今已有30年,片中的演员如今基本都淡出了演艺圈,也有人已经不在人世。
肖科长的饰演者蔡鸿翔是一位老戏骨,出演过不少经典作品,像《雍正王朝》里的隆科多,《康熙微服私访记》里的罗世长,《编辑部的故事》里的江湖骗子,都是非常出彩的配角形象。
饰演罗院长的李耕,和本片导演米家山之前在《顽主》中就有过合作,饰演无良作家宝康,此外,他在《我爱我家》、《金婚》等影视剧中也是以各种小人物出现,如今年过60的李耕还活跃在演艺圈,继续着表演事业。
关于俞惠英的扮演者陈玛雅,观众更熟悉的是她在电视剧《乌龙山剿匪记》里饰演的蛇蝎美人“四丫头”,自此便一炮走红。
此后陈玛雅虽然也陆续出演过不少影视作品,但都未能超越“四丫头”,进入90年代后她逐渐淡出演艺圈,《圣·保罗医院之谜》应该是她的最后一部作品。
饰演万琼生的温海涛,除了本片中这个人面兽心的恶魔医生,他更为人熟知的是一系列国民党军官形象,硬朗冷峻的外表非常适合展现军人的风采。
令人特别痛惜的是,2001年44岁的温海涛被查出癌症晚期,在经过三年的治疗后早早去世。
4、导演是80年代有名的“禁片导演”
提起本片的导演米家山,绝对是中国影坛一位特立独行的人物。
80年代是米家山的辉煌时期,《顽主》、《你没有十六岁》、《不沉的地平线》,每一部作品都会因为各种原因引发巨大争议,甚至被禁映,本人后来也被停职两年多。
在很多人看来,热衷于先锋性和艺术性影片的米家山,怎么会拍摄《圣·保罗医院之谜》这样一部纯粹的商业片?
其实是此前米家山的另一部电影给峨眉电影厂亏损了不少钱,为了弥补损失,米家山拿着40万的投资,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拍出了这部叫好又叫座的商业片。
虽然是商业片,但米家山还是加入了一些自己的风格。
比如片中被俞惠英放出精神病院的疯子,跑到戏台子上那一段,现实和虚幻混为一谈,这其实就是《顽主》中那场荒诞时装秀的延续。
拿今天的眼光看,我们可能会吐槽这部电影逻辑不缜密,制作粗糙,有的地方太故弄玄虚。
但这种敢于尝试和独特表达的探索精神,在今天的国产恐怖片里却是再难寻觅了。(撰文:皮皮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