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校园霸凌题材电影《少年的你》,以黑马姿态斩获15.58亿的票房,成为该类型电影里的票房霸主,在次年的39届香港电影金像奖上,《少年的你》更是不负黑马之名,狂澜多项大奖及提名,成为当届最大赢家。
如此佳绩,原本应该是网民奔走相贺,可现实仅仅止步“粉丝狂喜”一层,当中原因很简单,《少年的你》又名“抄袭的你”且没得洗,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至于“校园霸凌题材”的电影,至今我们仍首推33年前林岭东导演的《学校风云》。
先不说别的,光是《学校风云》海报上,那行粗体醒目的黑字介绍:黑社会污染教育!已经给电影抹上了沉重的色彩。等到出片名“学校风云”四个字时,“学校”用的是黑色,字体庄正,“风云”用的红色,字体张扬,林岭东一贯的冷酷跃然荧幕。
《学校风云》的剧情正如它的简介,是黑社会势力侵入校园后,发生一系列故事,片中的学校名叫“东南中学”,坐落在启德机场旁边,课间休息的几分钟,很多学生去楼顶抽烟,还能看到从头顶轰鸣而过的飞机,以及学校旁边的九龙城寨。
出现“九龙城寨”四个字,相信喜欢港片和赛博朋克的观众,马上会想起一个充满了罪恶,又充满了想象力的独立王国,一般来说,老港片中但凡有十恶不赦的亡命之徒存在,九龙城寨必定是其标配。
从“环境决定论”来讲,一块草莽把持的地方,一所乌烟瘴气的学校,一群无助无知又冲动的学生,周遭的坏人们虎视眈眈,时刻准备侵入校园,脆弱的东南中学居于其中,由袁洁莹饰演的主人公朱婉芳,也在其中。
如此环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大家已经能想到,由张耀扬饰演的潇洒哥开始制造事端,作为崛起的新兴恶势力,潇洒哥不遵守老一辈的传统道义,但凡能赚钱的事情他都干,而学生这个最容易利用的群体,自然是他的首选目标。
一次意外的遭遇,朱婉芳卷入了一起发生在校园外涉及人命的械斗,得罪了潇洒哥在学校里的头号小弟,小弟警告朱婉芳不要胡乱话说配合警方。
可惜这时的朱婉芳,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她虽然生长在恶劣的环境里,但对外面的险恶还缺乏相当的了解,所以到了警局里,朱婉芳将很多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林正英和黄光亮饰演的警察搭档,噩梦就此开始。
因为缺乏证据,潇洒哥依旧潇洒,可他咽不下这口气,于是潇洒哥亲自出面,去东南中学门口堵朱婉芳,此时,又有一个愿意保护朱婉芳的人出现,他就是学校里唯一还保有良知和正直的温老师,该角色由刘松仁饰演。
可温老师相对来说是个温和,甚至有点懦弱的人,潇洒哥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当着东南中学很多师生的面,潇洒哥对温老师说出那句有名的台词:学校里面你是老大,外面我是老大。
往后朱婉芳的遭遇,我们都能想到,她被潇洒哥带去大本营,在其众多小弟面前,极尽羞辱之能事,同时潇洒哥还让朱婉芳做出没来由的赔偿。
一个没有经济来源的女学生,她还能怎么样赔偿呢?尤其是潇洒哥的赔偿,根本是个无底洞,无助的朱婉芳,她的心理防线渐渐崩溃,任由潇洒哥摆布。
在此,《学校风云》里没有直接说出,还有多少学生和朱婉芳有一样的遭遇,但从后续剧情的侧面描写里,我们还是可以看出,受害人的数量不会少,因为潇洒哥的小弟专门租了一层楼,供这些女学生从事犯罪活动,而且遇上临检时,她们的逃跑都很熟练。
经历种种,尤其是朱婉芳的同学兼闺蜜,也因潇洒哥的小弟车祸身亡后,朱婉芳彻底变了,她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懵懂的中学女生,温老师课堂上讲述的那些空洞的大道理,对现实生活中的朱婉芳来说,成了巨大讽刺。
而在温老师方面,他看着自己的学生,被潇洒哥一步步带坏,看到学生家长想保护女儿,却被潇洒哥的小弟,当着警察的面一刀捅死,他自己作为老师,在学校门口大庭广众之下,被潇洒哥威胁奚落。
没有人能帮东南中学,它正在沉沦,就像朱婉芳和其他学生那样,而潇洒哥好像有如神助,总是能轻而易举的逃脱制裁。
在学校门口,在闹市街道,甚至在警局里,潇洒哥嘲笑着每一个想对付他的人,或者说他是在嘲笑整个社会。
其实在这个过程中,朱婉芳不是没有想过妥协,她辍学后找了个混社会的男朋友,两人蜗居在蜘蛛网一般的九龙城寨里,但男朋友还是潇洒哥的小弟,似乎朱婉芳的人生,完全被潇洒哥控制了,根本没有办法挣脱。
如此看来,整件事的走向只能是“江湖事江湖了”这一条出路,如果这也能叫出路的话,潇洒哥犯了江湖大忌,小弟决心反水帮助女友朱婉芳,同时锋芒太盛坏事做绝的潇洒哥,失去了江湖朋友的外援,成为众矢之的。
最后的冲突又回到东南中学里,居于上峰的潇洒哥再次得意忘形,那位看起来软弱可欺的温老师持刀出现,一刀砍下了潇洒哥的左手,还将那句经典的台词还了回去:在外面你是老大,学校里面我是老大。
之后随着潇洒哥的坠楼身死,《学校风云》的故事画上了句号,卷入整件事的几个人,得到了法律的制裁,让人欣喜的是,温老师属于自卫伤人,无罪释放。(本文由“犀利影评”原创,未经允许,禁止转载!)
女主人公朱婉芳的结局也不错,虽然被指控持械伤人,但缓刑两年,可以继续求学,只是我们无法知道,在经历这么多后,她是否还能安心学业。
不同于90年代“浪漫化黑帮”的香港电影,《学校风云》没有给任何人一个体面,可能导演林岭东从选材开始,他已经如此打算,因为在上个世纪的香港,黑社会侵入校园这个事情,是真实存在的,尤其是那些各方面比较一般的学校,往往苟且成风。
但非常悲哀的是,在这件事情上,大家都不愿意面对,政府不好意思承认,学校压根不想承认,面子和声誉才是天大的事情,甚至学生和家长都假装不知道,毕竟受害的人只是一部分人,还都是些穷苦的小老百姓,更多学生的前途更加重要。
只留下无助的学生,孤身面对潇洒哥那样的恶势力,他们的命运非常像一场赌博,完全靠运气赌结局,运气好的或是被放过,或是被敲诈一笔,运气差的就像朱婉芳那样,明明是一个好女孩,硬是被拉偏了成长轨迹。
林岭东以近乎残酷的方式,将《学校风云》讲述的不亚于纯粹的黑帮故事,片中所有人都失去了导演的怜悯,主人公没有影视剧中固有的光环,配角们一个比一个惨,潇洒哥的校园小弟,拘捕袭警遭击毙,朱婉芳的闺蜜死于惨烈的车祸。
更难得的是,在林岭东的校园霸凌话题里,主题一再升华,霸凌、黑帮、青春、成长、社会等等,所有的元素交织到一起,让《学校风云》显得格外真实。
除了导演林岭东的大胆外,《学校风云》里的几位主演和配角,演技都相当了得,饰演朱婉芳的袁洁莹,那年刚刚19岁,在出演《学校风云》前,她还是“开心少女组”活力四射的成员之一。
遇上林岭东后,袁洁莹一下子开心不起来了,成了被百般折磨朱婉芳,袁洁莹的形象变化极大,表现出了“狠”的一面,往后《笑傲江湖》中蓝凤凰等人,都是在《学校风云》时期打下的基础,袁洁莹算是在戏路上遇了回“潇洒哥”林岭东。
至于真正的“潇洒哥”张耀扬,他倒像是为林岭东导演量身定做的演员,张耀扬出道拍的三部电影,就是林岭东大名鼎鼎的“风云三部曲”系列,其中《龙虎风云》里他是客串,《监狱风云》和《学校风云》都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其他如刘松仁、林正英、李丽芯等人的表演,同样非常出彩,更难把握的是,《学校风云》里的主演,实际没有太爆发的时刻,反而是他们几位配角,在受过了无穷无尽的不公后,都有歇斯底里的发泄,尤其是刘松仁的那句经典台词:在外面你是老大,学校里面我是老大。
最后还想说一位演员,他叫霍瑞华,在片中他饰演朱婉芳的男友刀疤仔,戏份也算是比较多,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霍瑞华虽然在不少经典电影里都有客串,但他始终不能让观众记住自己,有点可惜。
如今,距离《学校风云》已经过去了整整33年,但纵观整个华语影坛,像《学校风云》这样真实到残酷的“校园霸凌题材”电影,几乎没有再出现过,更别提它还能将主题一再升华,引发大众共鸣,有的时候我们都在想,恐怕现在去抄袭《学校风云》,都是一件很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