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那我还能干什么呀?”
杜梅:“你可以当我丈夫。”
杜梅:“我爱的是方言,不是洛克菲勒 (石油大王)!
方言:“一个无业游民?”
满目柔情的江珊低下身子劝慰着刚刚失业的王志文。
1994年,改编自王朔小说《过把瘾就死》《永失我爱》《无人喝彩》的电视剧《过把瘾》在全国首播,主演王志文和江珊为观众献上了一场甜而不腻、哀而不伤的爱恋,江珊也成了那个时代众多男青年的梦中情人,“爱美人更爱江珊”在江湖上口口相传。
20余年过去,古代世家的生死虐恋、当代白领的小资爱情、霸道总裁的强力占有、俊男靓女的三角大战成为了国产爱情剧的主题,年轻人用偶像剧幻想爱情,逐渐忘记了爱情的本色,可电视剧里的爱情永远不会属于他们。
《过把瘾》却如同一本爱情的教科书,用8集演绎出了当下爱情剧40集的内容,没有无用的情节,更没一句废话,每一句台词都饶有生趣,短短8集无处不透露着真情。
相恋
片子第一幕,一位眼神消沉的落寞女子点起一根烟,靠在沙发上听着录音机播放《秋日的私语》,镜头转到她和一个男人的结婚照上。
结婚照上的男人潘佑军是男主方言的好哥们,此刻的他们正在外面喝着啤酒涮着火锅,潘佑军不停地对着好哥们吐槽婚姻的无趣,发泄着对老婆的厌烦。
饭后,方言送喝醉的潘佑军回家,并提出用不用帮他在老婆面前证明今晚没干坏事,潘佑军借着酒劲说出狠话:“不用,惹急了我就把她扔下来。”话音还没落地,潘佑军的老婆石静从楼上一跃而下。
老婆死后,潘佑军在90年代的北京对好哥们方言说出这样一句话,这房子你住吧,就当给你了。
作为这对夫妻各自的朋友,方言在殡仪馆与女主杜梅相识,自此开启撩妹模式,假装坐错车和杜梅一同上公交并一脸无辜。90年代谈恋爱还没有加微信的环节,机会难得,以至于没带钱的方言大胆约饭。杜梅与许多女孩不同,她面对爱情,并不看重那些俗常的礼节与惯例,第一次约会便请方言吃了饭。
饭局上有两个细节,方言听杜梅的话饭前洗手,抽烟的时候不停为杜梅挥去烟雾。
杜梅是一名护士,在单位的舞会上她把朋友贾玲(没错就叫贾玲)介绍给方言,敏感的杜梅当然是为了试探,结果醋意萌生跑回了宿舍,自此贾玲便在全剧中奠定了最惨工具人的地位。
大年三十,在北京独身一人的方言来到护士宿舍找到了失去父母的杜梅,他与杜梅共舞并吻了她的脸庞。杜梅娇羞地问道:“我允许了吗?”方言温柔回应:“用吗?”两个人的魅力与幸福溢出屏幕,正式确立恋爱关系。
现在的爱情剧能演10集的剧情,《过把瘾》一集便交代清楚,没有丝毫突兀,一切的发展都顺理成章。
结婚
方言表示要与杜梅结婚,好哥们直言,你完了,不曾想后来一语成谶。
单位给方言分了间教室作为婚房,一块巨大的黑板挂在墙上。方言在这间教室向杜梅求了婚,随后两人领证,噩梦就此开始。
刚领完证的方言反而有种人生落地的淡淡惆怅,敏感的杜梅觉得他后悔了,在回家的路上俩人就吵了一架。
结婚后,方言饭前不再洗手,也懒得挥去飘在杜梅身前的烟雾了。杜梅原生家庭带来的性格缺陷也在婚后暴露无疑,敏感多疑、缺乏安全感、控制欲强,90年代灵魂拷问就此开始。
“我是那个人吗?”“你从小就想娶的那位。”“你是不是一直在等着我。”“那石静呢?”“如果他和潘佑军离婚了呢?”“如果石静喜欢你呢?”
“我是喜欢她,可那会我还不认识你,只要你一出现,别的女人,甭管是死得活得,通通给我玩蛋去。”方言总是能在危机时刻展现出教科书式的回答,可他依旧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他的冷和杜梅的过于热烈让两个人的沟通出现了巨大问题。
杜梅爱方言过深,太害怕失去,她希望爱情永远充满激情,想把一切都给他,而方言无法承受这样的爱,他不太会说温柔的话,又不会劝慰杜梅,两人的隔阂逐渐产生。这样的故事在当今社会乐此不疲地上演着。
杜梅吃方言和闺蜜贾玲的醋,在家中耍着小性子,放方言父母的鸽子,大半夜离家出走,吵架的时候开始砸东西,他不让方言离开她,否则她就去死。只是这时的方言已经和当初的潘佑军一样,开始讨厌回家了。
杜梅让方言在黑板上写下大大的“爱”字,而这个字恰恰写在黑板的裂痕处,当方言再次回家时,看到杜梅在黑板上写满了“爱”,那时候杜梅的爱已经走进了极端。
贾玲告诉方言像杜梅这样死心塌地爱你的人不好遇了,方言准备一桌好菜回家想安慰杜梅,却被多疑的杜梅当成散伙饭,两人再次争吵。
第二天一早,方言发现自己被绑起来,杜梅用刀逼着方言的脖子眼泪汪汪地让他说爱她,初代“病娇女”就此诞生。
无法行动的方言最终用头撞碎了玻璃受伤住院。杜梅看事态严重,心灰意冷提出离婚,两人的婚姻走到尽头。
恋爱的甜蜜像烟花一样短暂,走入婚姻的爱人之间如何处理在琐碎生活中的亲密关系,平衡好独立的个体与夫妻的整体,如何面对彼此的缺点,站在对方的角度进行有效沟通,是这部剧始终在思考的问题。
离婚
领完离婚证后,两个人互道祝福,两人的婚房搁置了,回到潘佑军房子的方言突然感到无所适从。
离婚后的方言陪杜梅去看了她即将死去的父亲,方才知道她的父亲还活着,而她的母亲是被父亲杀死的,并不是什么唐山地震,方言明白了杜梅性格如此敏感的原因。
事实上,结婚后的两人都彼此挂念对方,在闺蜜贾玲的婚礼上,杜梅喝醉了酒,在方言面前表现得和原来一样亲密。
其实贾玲也一直对方言有好感,但明事理的她与方言一直保持着令人舒服的距离,让这部剧显得无比纯净,没有落入三角恋的烂俗。
方言知道杜梅的宿舍被拆掉,让她来自己家住,一人一间,前妻杜梅“不情愿”地答应了。
一人一间,独立生活,两人的距离产生了,曾经粘人的杜梅过得按部就班,外表冰冷的方言反而开始套近乎,扯着脸皮蹭饭。
潘佑军给方言介绍了姑娘叫韩丽婷,杜梅遇上了曾经暗恋自己的老同学钱康,这两个人又成了方言和杜梅感情中的工具人。他们四个甚至共同出现在方言的房子里,一同吃饭,上演爱情修罗场的顶级攻防。王志文、江珊、史可、李成儒为我们奉上了本片最精彩的几幕戏,戏剧冲突接连不断,男女主互相煽风点火,假意促成对方的姻缘,每一句台词都值得玩味。
不过这一次,最先忍不住的是方言,贾玲告诉方言杜梅为他流过产,那时两个人的关系已经破裂,杜梅并没有把有孩子的事情告诉他,她想独自生下来,可惜情绪一直不稳定并未保住。方言回家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向杜梅坦白自己离不开她,提出复婚。
万万没想到,方言这次玩砸了,傲娇的杜梅哭着拒绝了他并将他赶了出去,为了“复仇”,为了让他不再那么容易得到。
钱康把杜梅从家中接走了,方言受了刺激,万念俱灰,因为单位主任喝水总滋溜出声,方言忍了四五年,他和主任大吵一架(当男主就是任性),辞去了工作,一无所有的方言决定闯荡一番。
但杜梅显然只是气气他,并不是真的拒绝,当她知道方言去了南方时才觉得自己玩大了。万幸的是,方言没去几天就回来了。杜梅听闻消息赶紧跑到方言家,一下子钻到了方言的怀里,随后也就产生了开篇的对话。
杜梅做得没错,人总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总会被随意丢弃,珍惜眼前人这个世人尽知的道理,真正能够做到的又有多少呢?他们能找回彼此已是幸运,大多数的相爱之人,分开后只能成为彼此永远的遗憾。
终章
许多人看到第七集就不再看下去,他们希望这就是最后的结局,相爱的人学会了珍惜彼此,掌握了相处方式,懂得了给彼此空间,明白了吵架是夫妻的必修课,多美圆满的一次教育。可导演赵宝刚偏觉得他们的教训不够深。
最后一集的剧情,改编自小说《永失我爱》,人们都能想象发生了怎样的故事,也许当下看有些烂俗,但在那个年代可能并不是,这样的境遇一直是悲剧中的一个永恒话题。只可怜绝世好闺蜜贾玲在大结局仍旧逃不过充当工具人的命运。
结局究竟如何,还是留给相信爱情的朋友自己看吧。
处于热恋期的情侣、正在平稳期的爱人、苦于七年之痒的夫妻都应该看看这部剧。方言和杜梅,他们的爱情无关身份地位,更没有利益交换,一切都“发乎于爱,止乎于情”,两个无比相爱又互相伤害的人,用彼此的境遇探讨着爱人之间的亲疏关系。
他们用一次次的冲突和割舍不掉的羁绊告诉世人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样的,没什么霸道总裁和浪漫使者,平凡人的爱情总是在与沉寂和矛盾对抗,如何在一份毫不理想化甚至有些笨拙的爱情中其乐融融,才是人们在爱情中应该考虑的终极问题。
浪漫与激情只是生活的点缀,亲情,才是爱情最成功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