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和梁红的故事,在很多场合,讲过很多次。
最近总有些新朋友问我们:
270你为什么叫270呀? 你和梁红怎么认识的?你们两个谈了快30年恋爱,不吵架吗?
所以,这篇文章,是写给那些侣行的新朋友的,或者,你可以发给那些还不太熟悉侣行的朋友:)
两小无猜的小伙伴
不久前的福州分享会上,有侣友问我:270你和梁红感情最好,是什么时候?
我说,咱俩什么时候感情都很好。
侣友又问:那最怀念什么时候呢?
我说,得是小时候。那时候多好啊,两小屁孩只负责玩,什么都不操心,凑一块做各种“春秋大梦”,也不用赶着向前走。
最早,我们两家分别住在月坛南街和月坛北街,我俩认识的时候,还是读幼儿园的年纪~
那时可还说不上是早恋,就是喜欢跟彼此一块玩。从小学一起去地坛公园寻宝,到中学时骑着车去北戴河看海,到再大一点我入伍了,她上大学,退伍回来我折腾着创业,梁红一直是我最好的伙伴。
有个画面我觉得特经典:有一次,我们的车坏在马路了,梁红踩着高跟鞋,就上去把轮胎给换了。特豪迈。
还有一回,我骑摩托车出了车祸,躺在医院,腿没了知觉。我性格大大咧咧的,觉得没事,守在旁边的梁红倒哭得泪人似的。
我逗她说,要是我截肢了腿没了,或者以后瘸了,你还要我么?
她一点都没含糊,特干脆地说:要!
我和梁红认识30多年了,正儿八经地一起从小玩到大。
非要形容一下我们两口子,用现在话说,就是三观一致、志趣相投、情投意合,啥都很合拍。
创业时的亲密战友
我俩的“前侣行”时期,也值得说一下。
1998年,我从部队退伍,领了两万块钱自谋职业。左思右想,不知道干啥,最后决定继承父亲衣钵:张罗着开了个修车行。
那时,梁红刚大学毕业,在圆明园附近上班,她每天一大早坐公交去西北五环外上班,下班了,再奔到东南四环我的铺子帮忙。
她一琢磨,天天这样朝七晚十一的,也不是个事儿,索性辞了职,来店里当老板娘兼伙计。
车行没开下去……后来,为了生计,我们做了不少营生:承包公共厕所、摆摊卖羊肉串、开冷饮摊,后来还弄了个豆腐铺子…
现在想想,那时咱们俩还都是小年轻,吃过不少苦,难为她一路和我走了下来,不嫌脏,没说累。
天道确实酬勤,没辜负咱俩的折腾。
我们后来还折腾过自制豆腐机,做珠宝代理,还有机械外贸的生意…梁红这个最可靠的伙伴始终都在,咱俩也坚持到了苦尽甘来,挣钱了,不愁吃喝了。
有时犯傻了还瞎嘚瑟。
玩车、花钱,然后工作、挣钱…我俩的生活进入了一种“成功人士”看上去很美的“循环”。
但有时我俩也不约而同地觉得,没意思,生活不该是这样的。但当时的我们,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去改变。
2008年汶川地震,我们第一时间组建了一支救援队。我带着几个伙计赶去灾区救援,梁红负责在后方收集物资。
国难当头,在灾区现场我见到了太多的触目惊心。回来后,在汉旺亲眼所见的那一幕幕悲伤,在脑海里长久地挥之不去。再加上那些年忙碌积攒的疲惫和负能量也一下子释放了:我甚至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梁红说,不如咱们变个活法?我点点头,行,在还有得选的时候,应该试一试。
我们开始做准备,学习各种技能。我们想把小时候做过的那些梦,把这些年吹过的牛,一个个地实现。
2012年,我们去了瓦努阿图的马鲁姆火山,垂降到喷涌的火山里。
在火山里的时候,通讯系统出了故障,上面收不到我的声音,但我却能听见上面的话。而我要上升,逃离火海,只能凭借一根细细的绳子。
我的命就在一根线上,把握在梁红手里。虽然我俩说不上话,但我相信她。
当然那一年还有最重要的事,是我们抵达了北极圈附近的奥伊米亚康,世界上有人居住最寒冷的地方。
我们在那里不仅成功地完成了亚洲人的首次露营,也实现了小时候向梁红许下的小愿望:在北极求次婚。
大航海路上的最佳拍档
求完婚,然后就是结婚了:在北极求婚,去南极结婚。
我不太会说情话,但是这个大话我得实现。我们选了一条最难的路,自驾开着帆船去南极——
从上海出发,经日本海和朝鲜半岛,过宗谷海峡进入鄂霍兹克海,然后横穿白令海抵达阿拉斯加,再沿着北美西海岸线南下,经过墨西哥,随后抵达南美,绕道去加拉帕戈斯群岛,再进智利峡湾,最后穿麦哲伦海峡过合恩角,渡德雷克海峡,停靠在南极的乔治王岛…
我们的路线里,要穿越南北半球的两个“杀人西风带”。出发前,我们请教了很多专家,都说我们是在找死。
我问梁红:害不害怕? 她说:不怕,你在我怕什么。
深入汪洋,远离大陆,大海确实不是我们在海滩看到的模样:时而温顺平静,更多的是波浪滔天。
最高的浪有6米,两层楼高,常常是这一秒还在楼顶,下一秒就摔到浪底。我们几个都被风浪折腾到遍地鳞伤,梁红甚至晕船到休克。
还有各种船只问题:发动机故障、通讯故障、缺水缺油,船帆被撕裂…
七个月的海上航行,说九九八十一难,还真没夸张。
即将穿越南半球杀人西风带时,还有几个船员,因为害怕,选择了离开。
看着离去的队员,留下的伤兵,还有病仄仄的梁红,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为什么会这样,我要带着大伙儿,来受这种罪…
这时反倒是晕船的梁红过来安慰我。
她说,咱都走了这么远了。
她没放弃,我更得挺着。船头的五星红旗还飘着,咱们的阵地就还在。
惊涛骇浪的杀人西风带没拦住我们,智利峡湾的船只墓地没有拦住我们,德雷克海峡的波浪滔天和断裂冰山也没拦住我们。
最终我们终于抵达了那片白色的大陆。
在南极梁红披着婚纱,憨态可掬的小企鹅做了我们的伴娘,白雪皑皑下,梁红却说不冷。
最靠谱的机长和副机长
2015年,我们还驱车穿越了一次中东,又是一番几度生死。
到了2016年,我们俩一块躲进了大兴安岭里,重新做起了学生:学习开飞机。
我们俩一直有一个梦想,填补自驾中国制造飞机完成环球飞行的空白。
淘来了一架几乎和我们同龄的国产运-12老飞机,改装翻修。
在加格达奇的许多个日夜,我们就像一起补课的同学:我熟悉操控和机械,梁红恶补航空英语和文件流程。
到了出发那天,我在坐在驾驶舱,梁红在旁边的副驾。我问她:怎么样,害怕吗?
她还是笑笑:我相信你。
两口子自驾飞机环游世界,是件听上去很浪漫的事,但实际上却不是看上去那么美。
飞机的年龄和性能摆在那儿:不是空客不是波音,很多时候更依赖飞行员的操控和配合。
一路上我们遇到了各种故障和紧急情况,雷暴、低温、卫星脱落、燃油系统失灵…
在许多危急时刻,我们俩人只需要对一个眼神,就马上明确了分工。
梁红盯着仪表盘,维持飞机姿态,随时播报数据;我则集中精神解决问题,排除隐患。
每次劫后余生,我都特庆幸旁边坐着的是梁红。微微一撇头,余光扫到她,感觉马上心气就上来了,接着往前飞。
说句不好听的:我们不是彼此的优乐美,更像是彼此的镇定剂。
有些紧急情况发生时,我心里很着急,但一直面不改色,就是担心我的情绪会影响到梁红。而梁红生病了,也从不露倦色,说老张你放心,我没事。
或许在路上我们俩并没有太多话,但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看淡那些漫长和困难。
还想跟大伙讲讲我们在镜头外,在生活里相处的事——
梁红总爱开玩笑,说我是个被侣行耽误的厨子。
这话不假,不管在家里还是在路上,饿了,一定是我握刀掌勺。我做饭,喂饱梁红。
但遇到外面的酒局,却总是梁顶上第一线。
年轻时,我在部队里喝酒太多,伤了,再碰酒会酒精中毒。后来各种饭局酒局,梁红总会拿起酒杯:“老张不能喝,我敬大伙儿一杯。“
很多的场合,有人问我:
270你每次都挑那么难的路,都不担心梁红吗?媳妇这么陪着老公,不辛苦吗?
每次这时,梁红都是笑笑,我也笑笑。我们之间,不仅是个“陪”字。
换句话说,不是嫁鸡随鸡,不是夫唱妇随,更像是臭味相投、不谋而合。
我们是彼此陪伴,共同侣行,去见识更远更广阔的世界。这不是我个人的追求,是我们俩打小一块做过的梦,是长大后一起选择的生活。
成就彼此的每一程
一路走来,我和梁红是玩伴,是战友,是合作伙伴,是最佳拍档,是机长和副机长,是夫妻,也是有着相同梦想和追求的同路人。
很多时候,有人也问:如果没有侣行,你们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或许,我们还在做生意吧,也一样在中东跑,在非洲跑,在忙碌和欲望里跑。
也或许,我们已经生了一堆小孩,每天带带孩子,陪陪父母…
再或许,我们也会全世界跑,去旅游,但不会那么辛苦,去那些危险的地方,拍那些很难拍的画面了…
其实这些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因为什么时候,我身边总有个梁红,梁红身边也总有个我。
我们在一起走了很远很远的路,都是彼此最具实力的队员,成就了彼此的每一程。
而今天,跟大伙儿说起这些,其实也是想告诉你:或许,我们只有让自己强大,才能成为别人的依靠。而两个人相互的依靠,才能去往更远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