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是我在南方短暂停留时认识的朋友,他一夜之间失去了母亲和一对孩子,他和妻子的生命悬在一线。
我那时正被命运踩在地上百般蹂躏,我觉得我是世上最不幸的人。
我去房屋中介门店咨询租房事宜,因租期短,没人愿意接单,刚带客户看房回来的阿光接待了我,他人如名字,阳光帅气。
我的忧愁挂在脸上,阿光在带我看房时,开导我说:“谁都会遇到难处,说出来能好受些,不要一直憋在心里,那样容易生病。”
可我不想和一个陌生人诉说心事,我将所有悲伤、绝望紧紧封在心里。阿光对我说:“阿姐,你看我的手,我的脖子”,阿光的右手、右手腕、脖子至胸口各有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像一条面目狰狞的怪物趴在那里,他的手指无法伸直,阿光张开嘴巴,年轻如他,门牙竟然都没有了,难怪我觉得他说话有点奇怪,我大为诧异,我疑惑地看着他,难道打架被对方伤的?就像港台片里,黑社会小哥拿着砍刀砍的?可阿光看着不是那种社会小哥呀,阿光看出我的疑惑。
他说:“我姐夫砍的,我死里逃生出来的,”
我的天呀,我倒吸一口凉气,世上竟然有如此歹毒之人,我不知说什么是好。阿光慢慢道出让人头皮发麻的惨案。
为讲述方便,姑且还称呼这个杀人犯为姐夫吧。
阿光的姐姐长得身材匀称、高挑,脸蛋漂亮,到了结婚年龄,阿光家中门槛几乎被媒人踏破了,可姐姐在外打工时,与邻村的一男青年相识、相爱了,这门亲事阿光父母并不满意,男方家庭条件太差,男方也不是踏实的勤快人,可姐姐芳心已许,没听从父母的劝告,自以为找到了爱情,执意和姐夫结婚了。
婚后姐夫不允许姐姐出去打工,他怕漂亮的妻子被别的男人勾引走,姐姐只能在家附近的工厂打工,收入有限,姐夫呢,每样工作都干不长久,他还沾染上赌博的恶习,花钱伸手向妻子要钱,有钱就去赌博。
有了孩子后,日子过得愈加窘迫,争吵也多起来,而婆婆每次都站队儿子,儿子永远都是对的,这让姐夫更有恃无恐。
姐姐回娘家哭诉,阿光父母只能劝女儿多忍忍,阿光曾找过姐夫,劝他去找份工作,踏实干下去,男人得养家。可是沾染上赌博的人,又有什么道理可讲呢。
姐姐无法忍受,在孩子断奶后,只身外出打工,可是不久,姐夫竟怀疑姐姐与其他男人有染,去姐姐打工的工厂吵闹,把姐姐强行拽回了家。
各种矛盾叠加,彻底让姐姐对这段婚姻死了心,她再次外出打工,并提出了离婚,姐夫不仅没反思自己在这段婚姻中存在的问题,反而怀恨在心,一个罪恶的念头在姐夫心中酝酿着,他等待着、寻找着时机。
阿光和妻子在省城打工,他们的一双儿女在老家,由阿光母亲照看,阿光父亲在县城打工,一家人的日子过得挺和美,平日家里只有阿光母亲和两个孩子。
在临近“六一”儿童节的一个周末,阿光和妻子从省城回老家,给女儿过生日,那天一家人开开心心团聚在一起,因第二天就是“六一”,孩子们希望爸妈能陪他们过节,阿光答应了孩子们,当晚阿光和妻子留宿在家中。
晚上两个孩子跟着奶奶睡在一起,阿光和妻子在另一房间,劳累一天的人们进入睡梦中,山村一片宁静。
黑暗中,一双罪恶的眼睛盯着这家的灯熄灭后,估计劳累一天的人们都已熟睡,黑影翻墙入院,轻轻潜入房间,举起了手中的屠刀,向睡梦中的老人和孩子连砍数刀,黑影又进到另一房间,再次举起手中屠刀,向床上两人砍去,阿光被剧烈的疼痛惊醒,赤手空拳的他与那人搏斗,阿光和妻子的呼叫声划破寂静的黑夜,那人又连砍几刀,跑了,阿光和妻子倒在血泊中。
闻讯而来的村民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吓呆了,阿光母亲、两个孩子当场死亡,阿光和妻子变成了血人,尚有气息,被紧急送去医院抢救。
阿光和妻子命保住了,两人身上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疤和后遗症,而两个天真、懂事孩子的突然离世,让他们的心灵饱受摧残,更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杀人凶手逃跑了。
家人的遇难,给姐姐带来了巨大的打击,她的心被自责、悔恨折磨得支离破碎。
支离破碎的家,潜伏在暗处的杀机,无处不在的儿女的身影,阿光妻子无法从灾祸的阴影中走出来,最终提出了离婚,一个幸福的家庭就这样破灭了。
考虑到凶手没有捉拿归案,随时可能潜回作案,为安全起见,阿光和姐姐被迫远离家乡,外出打工。阿光后续的手术费用还需要10多万。
阿光的讲述,让我流泪满面,阿光却反过来劝慰我。我却不知如何去安慰阿光。
老辈的婚姻讲究“门当户对”,现实中有些女孩不计较男方条件差,认为两人可以白手起家,岂不知下嫁的女人,很多结局都不好,像阿光的姐姐,杭州保姆放火案中女主人,杭州杀妻案。女人选择婚姻宛如投胎,选择对了,幸福一生;选择错了,就是痛苦生活的开始。
我返回家乡快一年了,不知凶手是否捉拿归案了?愿阿光和家人能从创伤中走出来,开启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