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经典翻拍”热潮不断减少,武侠专家金庸的作品大受欢迎。翻拍的《射雕英雄传》、《鹿鼎记》、《天龙八部》、010
记忆中的黄蓉、小龙女、木婉清等经典角色形象一个接一个被颠覆,翻拍多到不可思议但几乎全扑街,口碑无可挽回,投资翻拍者大概觉得经典保险,却完全忽视了经典是用一种艺术责任打造出来的,而不是靠钱堆出来的。
熟悉金庸作品的朋友一定知道那句“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这是金庸14部小说集合,其中,《书剑恩仇录》是金庸武侠小说创作之始,1955年开始连载;《鹿鼎记》则是金庸武侠小说封笔之作,1972年连载完毕,随后金庸还写信给古龙约稿,希望续上江湖武侠传奇。
但很多人都忽视了这一联的横批:越女剑。和《书剑恩仇录》、《鹿鼎记》这些长篇相比,《越女剑》冷门到不可思议,这么多年来影视版本竟然只有1986年的亚视版,根本就无人敢翻拍,而热门的《射雕英雄传》,加上一些国外翻拍作品至少也有102版,这对比强烈得一个像亲生的另一个像捡来的。
那么《越女剑》为何至今无人敢翻拍,也无人敢演呢?了解一下《越女剑》的故事梗概就不难理解了。《越女剑》是以历史上吴越争霸的故事作为素材,吴越争霸最不能绕开的历史人物是谁?
答案是西施。西施,“四大美女”之一,越王勾践精心培养的女间谍,被送去吴王宫迷惑夫差,帮助越国打败夫差,成功复国,勾践春风得意,但西施却下落成谜,《越绝书》记载:
“西施亡吴国后,复归范蠡,同泛五湖而去。”
但这只是一家之言,西施的结局众说纷纭,《墨子》中就说西施是被沉江了,到底谁对谁错没个确定说法,这就给创作者留下了充分的想象发挥空间。除此之外西施身上还有另一个谜团:她和范蠡究竟是不是爱人?
这个早就被史书否定了,因为不管是《国语》还是《史记》,都没提到范蠡与西施有恋爱关系,而且范蠡是河南南阳人,西施却是浙江诸暨人,两人根本没有培养感情的机会。至于为什么有很多人以为范蠡和西施相爱?这只能归功于民间传说和影视演绎了。
西施只是《越女剑》的2名女主之一,她出场只为压轴,另一名女主阿青才是整部作品的灵魂,阿青和西施之间有一种微妙的联系。阿青便是“越女”,她为何出场?因为范蠡的好朋友文种给勾践献上了灭吴9策,这9策在《越绝书》中有说明,最后一策是这样的:
“九曰坚厉甲兵,以承其弊。”
文种的意思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练兵和铸造兵器都要加强。但在《越女剑》中,勾践和范蠡发现吴王夫差的剑士身手、兵器都胜过越国,只能一边找铸剑师薛烛帮忙指导造兵器,一边找能可以打败吴国剑士的民间高手,无意中发现了阿青。
阿青出于对范蠡的欣赏帮越国,却也爱上了范蠡,吴国灭亡后,阿青想杀死情敌西施,却在看到范蠡和西施站一起时,惊异于西施的美,也终于明白,之前范蠡口中那个让他心驰神往的美女“湘妃”,其实是他心上人西施。于是阿青选择飘然离去成全一对恋人,因为最后关头,她对西施的感觉成了“崇敬”。
这“崇敬”,男人大概难以理解,女人却懂。女人之间并不全是争风吃醋,事实上女人对同性的欣赏能力远远胜过男子,阿青不杀西施是因为她忽然懂得了:西施拥有如此美貌又与范蠡相爱,却无奈入了吴宫,她背负的责任究竟有多重,做出的牺牲究竟有多大。
很好笑,勾践和范蠡也未必能理解的东西,阿青懂了,古人说“高山流水遇知音”,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越女剑》不好翻拍的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此,阿青身为女主角,风头赛不过西施,而西施身为压轴的人物,怎么看都应该拿最主要的戏份,两个女人之间的惺惺相惜更是一般作品难以呈现出来的,要如何处理这种矛盾,太考验导演的功力。
阿青和西施各有特色,一个是勇敢洒脱的剑术高手,一个是身负家国责任的绝世美人,都堪称完美,如何选角是个难题。此外,《越女剑》不是长篇,仅1万多字,只呈现了主要的场面,不管以电影还是电视剧方式拍摄,如何将故事变得饱满也是难题;何况很多人都不熟悉这篇作品,就算拍,也要考虑收益的问题。
不过像《越女剑》这样立意非常特别的作品,遭到冷落,还是让人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