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底线
爱情,有底线吗?最近湖南卫视热播的城市鉴定剧《爱的厘米》给出了回答。
独自把儿子培养成医学博士、北京燕西医院心外科副主任的金牌调解员徐秀兰(许娣饰),帮儿子相亲、网恋,甚至在儿子单位附近开宾馆熬汤、送餐,却让儿子有了窒息感。该剧甫一开场,作为金牌调解员,徐秀兰果断、干练、热情,谈及家暴、男人出轨等家事矛盾纠纷化解工作,头头是道。在公园相亲角,她口若悬河,拿着话筒说“今天,我隆重推荐的‘相亲状元’是我儿子。我儿子是医学博士,三甲医院心外科的‘一把刀’。”
早年,徐秀兰因怀疑丈夫高建瓴(程雍饰)养“小三”,让其净身出户,并以合约形式剥夺了丈夫探视儿子的权利。高建瓴因爱退守,远离徐秀兰和儿子。这种特殊的人生阅历,让徐秀兰把儿子视为自己的一切,天天给儿子煲汤、相亲,甚至以儿子的名义在网上找女友。
这种无微不至、侵入式的爱,让被爱的人感觉如何?徐秀兰已30多岁的儿子徐清风(佟大为饰),被迫以全身心投入单位“心脏移植中心”项目建设为名,从家里搬到专家公寓居住。徐清风到底怎么想?该剧第三集用他的同事兼好友张燃(郭家铭饰)的话说,徐秀兰对儿子徐清风的爱是“围追式堵截”“绝对入侵式母爱”,并祝他“‘越狱’成功”。
母爱成牢狱,是怎样一种感受?第五集中,徐清风和同因“家庭给予的特殊爱”被迫搬到专家公寓居住的关雨晴(佟丽娅饰)说,“有些孩子只为父母活。可孩子必须得按照他们的方式做,稍微一不如他们的意,孩子自己就会先内疚。这种压在身上的爱,分量太重了。”
有人说,爱情的底线是尊严。选择你不爱的人,践踏他的尊严。选择不爱你的人,践踏你的尊严。母爱的底线是什么?是孩子摔倒时给他借力的臂膀,还是扶他站立的温暖双手?抑或担心孩子摔倒,始终牵着他在我们熟知的安全区域行走?徐家母子的故事引人深思。
卢梭说,人,生而自由,却又无往不在枷锁之中,我们都想要自由,但自由是有底线的。母爱何尝不是如此?当徐秀兰对儿子的爱从“一切为了孩子”向“为了孩子的一切”转变时,爱,已成了“比大象还重”的负担,让被爱者焦虑、惶恐、疲惫、厌倦。剧中,徐秀兰为了见儿子一面,故意以看病为由在医院挂号找儿子。而儿子徐清风说,这是侵占公共资源。
物极必反。从日常生活到社会工作,当母爱不断侵入孩子生活工作的方方面面,徐秀兰以为这是更伟大的母爱,但过犹不及,结果反而给儿子平添了许多烦心事。第二十九集,徐清风被医院调查,因为有传言他借为蓝俏俏(徐囡楠饰)父亲治病的机会,私下威胁蓝俏俏与自己谈朋友。原来,徐秀兰带着蓝俏俏到医院,逢人就宣布蓝俏俏是徐清风的女朋友。
自由的前提是约束。爱,何尝不是如此?深爱,固然感人,但费心费力,难免伤肺劳神;泛爱,固然诱人,又因专注度不够,略显单薄。因此,中国古人讲“中庸之道”,“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论语·庸也》)不偏不倚,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一碗水端平。
而关雨晴的父亲、韩童生塑造的关永年,又演绎了另一种“偏执”的爱。关永年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但他始终偏爱有些混不吝的儿子。儿子说,要创业开酒吧,他把老家房子卖了支持,结果儿子赔得血本无归,倒欠四十万元债务,逼迫他们老俩口拿出退休金还债。
女儿关雨晴在国外工作两年,刚到家放下行李,关永年让她拿水给自己,但接过来就给了儿子。儿子说要给关永年买东西,付款时故意说钱不够,他二话不说转给3000元。晚饭时,儿子求他资助10万元给女友买知名品牌钻戒,关永年立即让女儿关雨晴出钱。
骄纵叛逆的儿子是块宝,聪明能干的女儿是根草。儿子是啃老族,女儿是提款机。关永年对子女的爱,有高低贵贱之分、亲疏远近之别,但结果是:儿子连哄带骗,将他们从女儿凑钱为其买的市中心房子赶到郊区,家成了亲家母的家,儿子成了亲家母的儿子。
关家的故事,给无底线、无秩序的爱,提供了反面注脚。不讲原则、秩序的自由,不自由。不讲规则、无底线、偏颇、执拗、骄纵的爱,不是真爱,甚至可能变为伤害。比如,徐秀兰将母爱用到极致,让优秀儿子工作陷入了泥潭;关永年将爱当作生意,让家庭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