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剧《奋斗》在2007年播出时,我还是耐心地追了一部电视剧。
适时,我毕业一年,初入社会,还有些许校园带出的浪漫情节,对前途有憧憬,对世事有热情,对爱情有期待。当时看《奋斗》,更多的关注点在于人物间情感的纠缠,你爱我我爱他,他不爱我我还爱他,几番虐心之后,还要故作深沉的感慨一句:“这才是现实的爱情。”
时隔多年,随着肚腩的隆起,皮下脂肪时不时带来阵阵回暖,无论何时,多么精彩的电视剧,都会让我不经意间沉沉睡去,只留下晶莹剔透的口水在倒映着剧情。最近生活闲在,突然想起一些老剧,想回看一遍,以慰藉再难起波澜的小心心。
第一个选择的,便是《奋斗》。
许是为了应景,强行为艰难的生活找个宣泄的出口,再看《奋斗》,关注点自然就在“奋斗”上面了。当初以为,《奋斗》中的“奋斗”是何其浅薄,无非是现实照进艺术,艺术夸张了生活。陆涛、向南、华子三个朋友的命运轨迹,早已在冥冥中注定,众人的反抗皆为庸人自扰。我自认为窥破了人生的生存哲学,无奈之下生出了沾沾自喜之情,甚至还会夸赞自己一句:“好聪明!”
而今,我的事业家庭在愤懑中定型,前途金钱在渴望中失望,再观此剧,心下坦然。对于《奋斗》中的三个男主陆涛、向南、华子的经历,又有了和从前不一样的理解。
拼爹的陆涛不可恨
之前对陆涛的恨意,一部分来自他离开米莱,选择了夏琳;另一部分就来自于他开挂的人生。
陆涛的人生是会让每个平凡的男人羡慕的。他有着善解人意的女朋友,两个;有着理解他的父亲,两个。
我们的人生没得选,陆涛的人生任他选,你说可气不可气?问题是,陆涛还那么矫情,你说可恨不可恨?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或者说一类人对于另一类人的恨意,来自对比。同样是大学刚毕业的三个朋友,当向南和华子还在苦苦挣扎的时候,陆涛在他父亲的帮助下,轻松赚取了几千万,还在高喊:“我要靠自己证明自己的实力,其实拼爹最痛苦的是我。”
好在这是一部青春励志剧,有冲突,无矛盾,否则放在宫斗剧里面,这样的剧情必定又是一番朋友翻脸,你死我活。
我们的文化氛围,总是会滋生“仇富”的心理。我得不到的,你凭什么得到?既然我得不到,那我就可以恣意的谩骂,无端的猜测、随便的尖酸刻薄。说羡慕嫉妒已算文雅,如若剖开内心,可能置之死地才能后快。
那么,陆涛错了吗?没有。
我们的财富传承和文化传承不一样,有着断代的历史阶段。如果说一个人是书香门第,那么大抵是真实的,毕竟知识这东西是印在脑子里,气质这玩意是刻在骨子里的。如果一个人说他家是世代豪富,那么不是在做商业宣传,就是在自嗨。也正是因为我们的财富没有世代相承这么一说,才会让众人的心理状态在近几十年产生诸多不平衡之感。
国人讲究子承父业,也讲究老子英雄儿好汉。陆涛从父亲那里获得资本,理所应当。谁会愿意放弃更高的起点去从底层打拼?从这一点上讲,陆涛想要证明自己、不愿意依靠亲爹的念头,是因为他对生父的恨和对养父的同情,也是因为他从小生活的环境有着文人的骨气。
陆涛拒绝的,不是亲生父亲的财富,而是对自己身世转折的矛盾。他的奋斗,是要让自己适应突如其来的高起点。
陷入爱情的向南不可悲
《奋斗》中,最家长里短的,就要数向南了。
一个男人,一旦陷入所谓家长里短,往往会被别人评价为“小人物,没志气,没前途”。以前,我对向南的观感亦未脱俗。
向南毕业后,和大部分人一样,进如公司上班,结婚,然后在事业和家庭之间,开始平凡。似乎他每天的事情,只剩下公司的工作还有和杨晓芸的争吵。
要是我们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以高姿态看向南,他是可悲的。陷于爱情的男人,从来不被观众同情。随着日子在岁月中打磨,我忽然间发现,其实我们大部分人都是另一个向南。
向南想要给杨晓芸更好的生活,想要赚钱换掉自己的二手奥拓,对陆涛有些许嫉妒,这就是一个平凡之人的真实写照。向南很务实,他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向南也很聪明,他只做自己能力范围内的工作。而他,又是躁动的,又是不安的,这些情绪和压力,来自好朋友陆涛和华子。
陆涛自不用说,华子虽然看似不稳定,但也有无限种可能。向南把自己画地为牢,可他毕竟血气方刚,他也想改变。想改不能改,向南只能用压抑来表达,再加上杨晓芸的任性,向南的苦闷可想而知。
向南渴望脱离底层,所以他在杨晓芸怀孕后说出不想要孩子的话,怕生出来的孩子做底层的人物。此对白貌似争吵,实则是向南的真心话。
可能是都有一个“芸”字,向南和杨晓芸会让我想起《浮生六记》中的沈复和芸娘。沈复和芸娘是百多年前的人物,他们也是平凡之人,生活清苦,却相敬如宾。沈复是个落魄文人和不成功的商人,陈芸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可在他们身上,我们能够看到古代人的“修身养性”。
修身养性的重要性在于,成长中自然而然的成熟和对生活隐忍下的恬淡。现如今,我们的社会进步了,可修养的功夫却退化了,我们必须要经历向南和杨晓芸的莽撞,才能悟得生活的真谛,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彰显个性。殊不知,个性的养成,在于独特气质的流露,而不是吵吵闹闹下的悲欢。这个转折稍显生硬,却在情理之中。
向南的奋斗,是在努力生活和欲望之间的挣扎、妥协,他的奋斗,最难。
不停折腾的华子不需要同情
从《奋斗》的主旨意义上讲,也许只有华子,才配得上奋斗二字。
华子的不安分特别可爱。他毕业以后,做过很多事情,用现在的话说,经历过无数次创业。他的创业,说不上成功失败,依照他的个性来说,大抵是喜忧参半的。
喜的是,华子的奋斗,可以看见效果。他的每一次折腾,就是一次提升。哪怕是没有做成,也打消不了华子对美好明天的向往。他就像一个战士,不停的倒下,爬起,不向生活妥协。
华子和米莱是同一种人,尽管家庭背景天差地别,可他们的心都是真诚的,宽容的,随和的。华子为之奋斗的事业渐有起色,感情生活却一塌糊涂。他深爱的姑娘露露,在无比现实的心态下,选择了可以解决户口问题的“猪头”。
面对露露和“猪头”的背叛,华子选择了宽容。这份宽容,不是发自肺腑,甚至是带有几分悲壮的伤感。他对露露的宽容,是由于他理解露露,理解露露为了“奋斗”做出的选择。华子一路走来,很辛苦,他明白这份辛苦与不易,所以他在原谅露露的同时,也是和自己做了和解。
如果《奋斗》中没有华子这样的人物设定,是有脱离主题嫌疑的。陆涛和向南的生活、感情经历,不像是奋斗史,更像是在表达对既有生活角色的等级限定,让人有些悲观和绝望。正是有了华子的出现,《奋斗》才显得真实。
华子的奋斗不是突然出现一夜功成机会的偶然事件,亦不是在平平淡淡中虚耗人生,而是在生活中一次次的坦然面对。他的奋斗,最有乐趣。
作品均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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