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香港演员吴振宇的名字经常和儿子费曼一起出现在各大闷热的搜索中。
实际上,除了费曼爸爸这个广为人知的身份,吴镇宇还是上世纪80、90年代香港影视圈实打实的劳模(港剧迷应该都知道)。
从《古惑仔》中的靓坤、《枪火》中的阿来,到《无间道》中的倪永孝、《爆裂刑警》中的Mike...等等,街边混混、杀手、刑警,吴镇宇塑造过的各类经典角色, 你就算没看过,恐怕也或多或少听说过。
虽然如此,吴镇宇却不止一次地在采访中表示,自己最擅长的,其实是爱情片。
这话从一脸“凶巴巴”的吴三岁口中说出来,让很多网友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吴镇宇最深入人心的角色,是黑帮大佬啊。
直到最近看了他跟吴君如这部20年前的老电影,我终于相信,吴三岁说自己擅长爱情戏,还真没吹牛——《朱丽叶和梁山伯》。
众所周知,港片的一大特色就是烟火气。
破旧拥挤的老街、狭窄闷热的贫民窟、无所事事的街边小混混、一脸麻木的酒楼女招待、吆五喝六的地头蛇老大,构成了《朱丽叶与梁山伯》的故事背景。
佐敦(吴镇宇),一个无父无母又无所事事的小混混,每天的生活就是赌球、泡妞、逃债,偶尔发点小财,就呼朋唤友,去酒楼吃顿好的。
朱迪(吴君如),酒楼女招待,因为生病失去一只乳房,被前夫离婚,之后,和神志不清的爷爷相依为命。
两人的第一次相遇,是在朱迪打工的酒楼。
佐敦带着朋友一起来酒楼吃饭,因为没有耐心排队等号,坑蒙拐骗惯了的佐敦趁朱迪不注意,打算冒名骗座,结果没想到遇上了个硬茬儿。
佐敦试图顶替的座位,正好是当地老大安哥(任达华)的。
惶恐之余,小混混佐敦只能老老实实候在一边,坐等安哥吃完饭回来发落。
初次见面,人狠话不多的安哥并没有为难佐敦,只是“提醒”他:人家(朱迪)也是打工的。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安哥的言下之意,三个人都懂。
有点惭愧的佐敦在离开酒楼的时候,认真地给朱迪说了声“对不起”。
第二次。
佐敦的朋友嘉华(刘以达)在街头被债主(安哥手下)绑架,向佐敦求救。
在去帮朋友解围的路上,佐敦偶遇了赶着去医院看爷爷的朱迪。
前脚送完朱迪去医院,身无分文的佐敦后脚就被安哥用酒瓶爆了头。
在医院,头破血流的佐敦和沉默寡言的朱迪再次相遇。
两次见面,各怀心事的佐敦和朱迪除了寥寥几句“对不起”、“谢谢”之外,几乎零交流。
只不过,一直面无表情的朱迪,后来再见到佐敦,眼神就渐渐有了暖意。
两人第三次交集,还是因为安哥。
那天,伤口刚刚愈合的佐敦正准备出院,就见一瘸一拐的安哥被一帮手下搀扶着走进医院。
紧随安哥而来的,还有两个女人和一名婴儿。
原来,在外偷腥还有了私生子的安哥不小心东窗事发,被老婆砍伤。
面对气势汹汹的河东狮,妻管严安哥根本不敢承认婴儿是自己的骨肉,随手把娃往佐敦怀里一扔,留下句“抵一半债”,就仓皇而去。
就这样,因为这个从天而降的婴儿,从未当过爹妈的两人只能同处一个屋檐下,手忙脚乱地学习照顾孩子。
朱迪的秘密,是在佐敦找奶粉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也许是因为压抑太久,也许是为了安慰朱迪。
佐敦对朱迪敞开了心扉---
同样是儿子,佐敦的父母一直只偏爱佐敦弟弟。
又是送弟弟去英国念书,又是寒暑假赶去英国探望,完了还带着弟弟一起出门旅行。
结果,一场猝不及防的车祸,把佐敦的三个亲人同时都带走了。
“我一直想找机会去问问他们,为什么连死都不带我一起?”
说到最后,口口声声什么都“无所谓”的佐敦,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睛。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佐敦和朱迪的爱情,因为彼此怜惜,从此春暖花开。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样一部温情感人的爱情文艺片,竟然是出自以灵异片起家、动作片见长的香港导演叶伟信之手。
在叶伟信导演的所有作品中,《朱丽叶与梁山伯》的知名度不算高,但评分和口碑,却是最受欢迎之一。
好在哪?
除了上文讲到过的烟火气,演员表现依然是全片最大亮点。
举两个例子。
朱迪意识到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之后。
一直欲言止地想主动告诉佐敦自己的经历,但不知从何说起,只能用吃饭掩饰。
不善言辞的佐敦,碍于朱迪的自尊和情绪,也开不了口。
手足无措之下,佐敦只好端着饭碗,默默挪到朱迪身边。
间或,或关切不安地偷望朱迪一眼,或假装轻描淡写劝慰说一句,“无所谓啦”。
佐敦的好意,朱迪显然是捕捉到的,却仍然不知如何回应。
于是各怀心事的两人,愣是用眼神、表情、甚至背影,把这段欲说还休的心事,表达得明明白白。
其次是朱迪打算自杀那一次。
心急如焚的佐敦踢开朱迪家房门,才惊喜地发现,朱迪还在。
看穿佐敦一览无余的心思,朱迪终于鼓起勇气拉开衣服问佐敦:你总说什么都无所谓,你可以接受这样一个女人吗?
佐敦看着朱迪,没回答行或不行,只是轻轻抚了抚朱迪的脸,说了句:等我回来吃饭。
就奔着他们的未来,推门而去。
没有拥抱、没有表白,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段凝望,一次抚慰、一句告别,两个底层小人物挣扎又煎熬的命运,就被俩人演绎得入木三分。
说实话,天生一张喜剧脸的吴君如算不上大美人,但看了《朱丽叶和梁山伯》之后,突然发现郁郁寡欢的吴君如真好看啊。
至于“江湖大佬”吴镇宇,很多影迷评价他身上有种"神经质“特质。
所谓神经质,大体表现就是寡言少语、思维跳跃、经常面无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他脑子里都在想啥,下一秒钟要干啥。
对此,吴三岁本人不仅不排斥,反而很乐意,说生活中的自己本身就是个有点“神经质”的人,还透露当初拍《神经侠侣》,导演就是因为在华语演员中找不到他这样的人,才让他捡了个漏(也很耿直了)。
也或许,正是由于自身性格与角色的高度契合,才让当初还很青涩的吴镇宇,能把这么一个温柔阴郁又玩世不恭的角色驾驭得游刃有余。
有人说,香港电影最伟大的成就,是让世界知道了中国功夫。
然而与此同时,香港电影的另一大功劳,就是让全世界都看见了中国还有这么多好导演、好演员。
看完《朱丽叶和梁山伯》,真心觉得各大电影节都欠吴镇宇一个影帝。
(电影烂番茄编辑部:不以物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