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3年在珠江电影制片厂拍摄的《跟踪追击》是广东顺德界导演卢贤继1957年《羊城暗哨》之后执导的另一部反特电影。两部电影相隔8年,但内容都是从20世纪50年代中期到60年代初在广州公安局番特采访的。
1961年9月20日清晨,深圳边防检查站检查员在一个从香港入境去广州的老太婆的手提包里,发现了伪装成香烟的雷管和伪装成奶糖的烈性炸药。边防检查站立即通知了驻深圳边防检查站的广州公安局侦察员李明刚。老太婆说手提包不是她的,她的提包里装的是饼干、玩具小汽车等物品,下车才发现被人调包。稍后,服务员在候检大厅发现一个提包,经核实正是老太婆的提包。李明刚分析,可能是特务企图用调包的办法将爆炸品带进关,发现败露就放弃自己的手提包脱身。检查站根据进口的玩具小汽车税单存根进行排查,发现共有16辆进口的玩具车,全部是去往广州的旅客。广州公安局逐人排查,16个人全部都带回了玩具汽车。李明刚立刻赶回广州,逐人核对,发现来自香港的林永贵的玩具汽车是到广州后才买的,他就是调包的特务。
公安秘密逮捕了林永贵。林永贵交代:此行的任务,是通过在发电厂工作的叔叔林德祥接近发电厂,物色发展对象,并在9月30日晚7时炸毁发电厂,让全广州城一片黑暗。李明刚将计就计,让林永贵给香港特务机关写信,称已物色了一个姓崔的,请派人来审查。几天后,几个武装特务在边防线声东击西,掩护一个不明身份的人成功偷渡。第二天,广州何老师老朋友的儿子钱家仁从香港回到广州工作,暂住何家。一个不明身份的人给林永贵打电话,命他和发展对象到百货公司接头。李明刚假扮电厂工人与林永贵前去接头。暗中审查的女特务、金塘镇服装厂工人徐英发现破绽,没有亮明身份悄然而退。
徐英以给何老师的外甥女小蔡送订做的衣服为由来到何家。小蔡到屋里试衣服时,徐英向钱家仁汇报了审查时发现的疑点:一是林永贵带去的那个人根本不像我们的人;二是林永贵似乎处处听命于那个人,并不是那个人听林永贵的。钱家仁听罢,决定放弃林永贵,另寻他人。他把目光投向在变电站工作的小蔡身上,他知道小蔡是无线电业余爱好者,便答应送给她一个万能表。
李明刚判断:既然林永贵的提包已经被截获,特务们一定会再送爆炸物来。果然又有一个特务偷渡到广州来送爆炸物,一个神秘人通知了林永贵。李明刚接到林永贵的报告,立即带领小黄前往公园。座椅四周有一圈皮鞋脚印,有人在围着椅子找过什么东西。李明刚仔细寻找,终于在椅子下找到了炸弹。公安局随后逮捕了送炸弹的特务,李明刚审讯后才知道,特务在公园放置了两枚炸弹,但他们却只找到一枚。李明刚想起椅子四周的脚印;想起进公园时曾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擦肩而过;想起住在何老师家的海外来客;想起何家的保姆曾说徐英经常从何家后门去何家,还发现一天晚上徐英与钱家仁在厨房悄悄说话。据此判断,钱家仁、徐英可能是特务,很可能要利用小蔡爆炸变电站。
李明刚准备争取何老师的帮助。他让小黄设法将钱家仁调离何家。钱家仁和小蔡看电影去了,李明刚趁机来到何家。他告诉何老师钱家仁有重大特务嫌疑,分析了案件的重要和利害关系,赢得了何老师的配合。李明刚成功采集了钱家仁的皮鞋,印证了公园放炸弹的椅子四周的脚印就是钱家仁的。李明刚还得知钱家仁要送给小蔡一块万能表,这更证明了李明刚的推断是正确的。这时钱家仁突然归来取炸弹,见何老师有客人未敢行动。李明刚与何老师一起下棋,何老师心慌意乱,频频出错。李明刚以没有开水了为由,请何老师让保姆去打开水。保姆要走时,李明刚把写着“赶蛇出洞”的字条悄悄交给保姆,让她交给楼下监视的小黄。钱家仁请何老师出去一起吃饭,并说小蔡还在外面等着。何老师邀请李明刚同去,李明刚谢绝,何老师便也坚持要留下来陪他,要钱家仁与小蔡一起去。
一会儿,乔扮防疫人员的小黄和居民小组长来到徐英家“检查白蚁”。稍后,徐英来到何家借喷雾器说要喷药消灭白蚁,暗示钱家仁将有人前来检查,钱家仁惊慌失措。徐英发现何家的“客人”正是跟林永贵前去接头的人,急忙离开。李明刚称要出去打个电话,离开何家。钱遂乘机从厕所水箱中取出炸弹装入万能表,匆匆离开。小蔡迟迟不见钱家仁和舅舅出来,等得焦急万分。上班时间就要到了,钱家仁叫来出租车,亲自送小蔡去上班。李明刚立即赶往变电站,小黄带人赶往轮渡码头实施抓。小蔡上班途中,钱家仁为表达谢意将万能表送给了小蔡。小蔡到变电站正欲打开万能表,李明刚及时赶来,在万能表中找到了炸弹和爆炸装置。
小黄等人登上轮船,逮捕了徐英,钱家却不见踪影。从变电站赶来的李明刚听说钱家仁不见了,立刻带着小黄等乘坐汽艇追赶刚刚启航的轮船,但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李明刚下令围着大船绕一圈,在船尾船舵部水面上发现一小片稻草。李明刚觉得可疑,拨开稻草,只见水面上有一根从水下伸出来的白色塑料管。李明刚用手捏住塑料管,稍许,水面上忽然涌起串串气泡。一会儿,一个人从水里钻了出来,正是潜伏在轮船舵下的钱家仁。这个阴险恶毒的美蒋特务终于落网,敌特炸毁广州发电厂的阴谋彻底破产。
卢珏(左)给林岚说戏
《跟踪追击》的原始电影剧本是当时在一线工作的谢德纯、张珏、冯士毅这三位广州公安人员合作写成的,由于不懂编剧,内容只是刑侦工作和生活素材的堆砌,毫无故事情节演进的条理与章法,导演卢珏用了一年的时间,对剧本进行了脱胎换骨地修改,最终编剧的署名是朱向群和安忠民,前者代表“珠影”,后者代表“广州市公安局”。
《跟踪追击》是珠影厂成立后不久拍摄的,由于本厂的人才储备有限,不得不四处借调演员,像是饰演李明刚的林岚和饰演钱家仁的史进均来自广州话剧团,饰演小黄的林书锦刚刚从上海电影专科学校毕业,饰演小蔡的胡玲玲来自武汉电影制片厂,他们都是第一次上银幕。
很多内地观众是从这部电影第一次了解到深圳边境是如何过关检查的,影片也曾在罗湖口岸实地拍摄,但因当时有规定摄影机不能对着香港方向拍,也不能出现香港警察的镜头,所以部分场景是后来回珠影搭建的。
真实事件中,特务企图炸毁的是位于广州沿江西路、海珠广场西侧的五仙门发电厂,它始建于1901年,是华南地区最早的商办电厂,也是广州历史上第一座火力发电厂。出现在影片中的是广州荔湾区的西村发电厂,即广州发电厂的前身,系民国陈济棠主粤时期所建。
最后一场追击钱家仁的戏是在黄埔码头海面拍摄的。广州警方提供了两艘快艇配合拍摄,驾驶快艇的是珠江公安分局的水上民警胡守明,他技术高超,曾在1958年毛主席畅游珠江时担任过安保工作。
《跟踪追击》于1963年国庆节正式上映。珠影厂还为该片专门布置了一辆彩车,参加在广州越秀山体育场举行的国庆大游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