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蜿蜒,冰冷地说着忧患,离开我的乡村时流着眼泪的一排衣服”,熟悉卢恒剧的人对这首歌并不陌生。这首歌是1980年电视剧《大地恩情》的同名主题曲。
这部现象级的优秀大制作曾经火遍全港,影响力更波及内地珠三角地区,甚至还出了连环画。直至今日,用现实主义史诗级巨制来评价这部港剧毫不为过。说起《大地恩情》,不得不提亚视与TVB的多年斗争,而那时正是两台竞争最为激烈的时期,双方穷尽一切想要在电视大战中获胜。1980年丽的电视(1982年更名为"亚洲电视")为抗衡后起的竞争对手TVB,推出了一部长篇巨制——《大地恩情之家在珠江》,由徐小明、李兆熊联合执导,刘志荣、余安安、潘志文、鲍起静、岳华等当家小生花旦出演。这部剧的神奇之处在于选取了南方农民为主角的乡土题材,加上清末民初时期的历史背景,融合历史大事件,以及成功的角色塑造,一经播出便万人空巷。
同一时期TVB播出郑少秋主演的《轮流传》应战,这部电视剧起用了当时无线全能编导甘国亮,幕后还有杜琪峰和王家卫做编导加持,演员方面除秋官外,还有郑裕玲、李司琪、森森、石修、叶德娴、林子祥、陈百强这样的豪华阵容。剧集原定以五位女性从青年到老年的故事反映香港上世纪60年代到80年代的社会变迁,颇具时代感。
《轮流传》在豆瓣有8.6的评分,亦属佳作,只是时运不佳遇上更胜一筹的《大地恩情》,成为了TVB首部被腰斩的电视剧。自开台以来,收视方面基本未输过的TVB,被亚视的《大地恩情》碾压,不得不说这是香港电视剧史上的一个大事件。
随后丽的乘胜追击,又相继推出了《大地恩情》的后两部《紫禁惊雷》与《金山梦》,故事场景分别搬到了城市与国外,而第一部《家在珠江》成为了其中最经典的一部。《大地恩情之家在珠江》是一部名副其实的乡土剧,以辛亥革命前后为历史背景,通过讲述广东省香山县广兴围村民杨大可一家的悲欢离合,真实地再现了当时南方农村的风貌,将动荡时局中农民生活的悲苦刻画的淋漓尽致。剧中农民的辛勤忠厚,封建地主的压迫,军阀的剥削,盗贼的抢夺,加上剪辨等元素,以及穷酸的教书先生、神婆、神父、革命党、进步知识分子这些成功的角色塑造,成就了这部浩大的历史剧,真可称之为电视剧版的鲁迅小说。
故事以风调雨顺之年,广兴围村民下田劳作庆丰收为开篇,然而热火朝天的欢乐场景之后,是农民们用箩筐担着晒好的稻谷到地主容老爷家交租。杨大可家中虽穷,但终于因买容老爷家的瘦田被送一丫鬟给长子六斤为妻,六斤成亲,一家人欢喜。次子九斤与洁贞相爱,却遭洁贞父亲(私塾教师孙学斋)嫌弃,洁贞原本要嫁的容昌更被发现是参与黄花岗起义的革命党人而被清军处决。在东洋留过学的容家二少爷接受了进步思想,毅然投身革命。西方的传教士也来到了这个小村庄,给村民传教。
辛亥革命成功后,村中出现了剪辨风波。之后广东大旱,村民为了抢夺水源与邻村农民发生械斗,又因赈灾粮款被克扣,被逼无奈九斤率领村民抢夺地主家的粮食,容老爷一家出于恐惧而出逃,然而不久即返回广兴围,九斤恐被惩罚,逃亡澳门。谁知大旱之后又逢水灾,杨家到澳门逃难,艰难度日,九斤为救家人卖身到美国做劳工,而杨大可最终病逝。水灾过后,六斤携家人返回广兴围,面对土地,他们再一次充满了希望。
《大地恩情》的角色塑造十分成功。每个人物都生动形象,具有特色。一方面选了刘志荣、余安安、潘志文这样的当红小生花旦,另一方面又有实力派演员岳华、张瑛、王伟,更有骨灰级老戏骨吴回、李月清。他们塑造的形象真实贴切,演技无可挑剔,获得了观众的认可。
1.九斤哥-刘志荣
男一号九斤由当时的流量小生刘志荣饰演,其父是粤语片大反派刘克宣的儿子。起初入邵氏做龙套,后加入丽的,凭借《变色龙》(1978年)中贺升一角走红。剧中"九斤哥"的形象深入人心,他聪慧,富有正义感,乐于接受新事物,不甘命运摆布,努力生存,是封建落后的广兴围里面一个独特的存在。
2.洁贞-余安安
亚视一直都属于阳盛阴衰,虽然女星不多,但都是各具特色的美女。余安安气质婉约,是当时丽的最红的当家花旦之一。主演过《天蚕变》《陈真》《武侠帝女花》这样的热剧。剧中饰演洁贞一角,善良真挚。
3.六斤-岳华
九斤的哥哥六斤是一个忠厚老实的农民,与岳华扮演的其他形象反差极大。岳华早年凭借胡金铨导演的电影《大醉侠》(1966)而出名,后以出演武侠片为主,代表作有《十二金牌》(1970)《风流韵事》(1973)《流星蝴蝶剑》(1976),是邵氏电影很高产的男演员。邵氏式微后转入电视圈,多以配角出现,近年让人印象最深的角色是《珠光宝气》中的贺峰。
4.杨大可-吴回
饰演一家之主杨大可的吴回是黑白粤语片时期的导演兼演员。演《大地恩情》时,他已经68岁了,骨瘦如柴的外型再加上补丁衣服,愈显穷苦农民的沧桑。而更多人熟知他是因为他在《九品芝麻官》里扮演包龙星的老爹包不同,此时的吴回已经82岁,但依旧好戏,可谓是为演艺事业奉献了一生。
5.二少爷-潘志文
潘志文身上一直都有一种贵气,年轻的时候更是英气逼人。圈中人称他为"潘翁",也是很有辈分的实力派演员了。近些年观众对他的熟知是因其在《天龙八部》中饰演风流倜傥的段正淳一角。他在《大地恩情》中饰演了容家二少爷容亨,由一个同情革命党的进步知识分子到亲身投入革命,与恶势力作斗争。
6.孙学斋-张瑛
剧中有个孔乙己式的人物孙学斋,由张瑛饰演。张瑛于1919年出生,是香港粤语片年代的明星,有"千面小生"之誉。主演超过四百部影片,几乎能驾驭各种演绎类型。张瑛是一个非常好戏的人,作为甘草演员出演,收到了画龙点睛之效。
7.梁节操-王伟
提到伪君子,人们对王伟塑造的《笑傲江湖》中岳不群一角可谓印象深刻,可见其演出实力。而此剧中的梁节操也是此类,,却名为节操总做无耻之事,令人愤恨。
剧中其他人物容老爷(董骠)、添喜(蔡琼辉)、大小姐(鲍起静)、三爷、金伯、四姑都被演员们塑造得十分生动真切。
时至今日,剧中主演刘志荣、岳华、吴回、王伟、张瑛、董骠、梁舜燕都已故去,主题曲作曲人黎小田先生也于本月初逝世,着实令人惋惜。亚视曾经的辉煌巅峰早已不再,但回顾这部剧集,仍让人百感交集,其中悲苦与欢乐,都承载着属于那个时代的美好记忆。(撰文:Ch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