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环原来是唐县亲儿子隋王李里的整备,唐玄宗见气色被抢夺,见天子贵妃远比隋王菲风光富贵。杨玉环当然,当然不行。
唐朝算是中国历史上风俗最开放的朝代,在这样一个少数民族的血统和文化冲淡了中原传统的时代,对于皇室内的“爬灰”这种事情,大家还算能接受,何况还有唐高宗李治娶自己的小妈武媚娘一事在前开路。但这毕竟是公公和儿媳之间的狗血剧情,换了其他人也不好意思高调讴歌,白居易却能将这不可能的任务完成得出类拔萃,仅凭己之カ就扭转了唐玄宗和杨贵妃在多数国人心目中的形象。不要其他理由,只因为《长恨歌》实在太优美了。戈培尔说枯燥的谎言重复一千遍就能成为真理,何况这动人的《长恨歌》传唱了一千多年呢?唐明皇与杨贵妃最终演变为刻骨生死恋的象征,虽然安禄山那肥硕的阴影总挥之不去。他们的爱情神话是这样开始的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字多年求不得。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闰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官粉黛无颜色。
用汉武帝指代唐玄宗,这种修辞手法读者应该很熟悉了。明明抢了自己的儿妇,却说人家原是养在深国中,相信这种“为尊者讳”的做法你也不陌生。唐玄宗大概想起武媚娘改嫁给唐高宗之前,先去寺庙出家,所以也特意安排杨玉环先出家为道姑再接回宫来,算是向祖父母致敬。第三、四联是千古名句,成为“天生丽质”、“回眸一笑”、“六宫粉黛”三个成语的出处。
可不明真相的群众总是不能以稳定大局为重,这对苦恼的情侣只好跑到离长安六十里外的山华清池去度假,图个耳根清净。为了维稳,官府迅速速捕了几个茶馆大V;大唐报经过轰轰烈烈的大讨论,弘扬了“爱情并不能通过荣华富贵买到”的正确价值观。一片和谐之后,这对情侣终于过上了快乐幸福的生活: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梟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花颇金步摇,美蓉帐暖度春宵。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影视作品中的唐玄宗常常是英俊潇酒的,其实李隆基比杨玉环大了三十三岁,但年龄并不是问题,小伙伴们是不是又开始相信爱情了?美女往往很作,作为四大美女之一的杨玉环更不是一般的作。她爱吃荔枝,年纪大的老公既会照顾人,手上又有资源,就下旨用传递紧急军情的快马接力的方式,将产于岭南的新鲜荔枝直送到华清池。《过华清官·其一》生动地描绘了这穷奢极欲的感人爱情:
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葛枝来。
马都累死好几匹了,而荔枝尚未变色。这不要紧,因为千里马常有,而贵妃娘娘喜欢的荔枝不常有。荔枝确实是很美味的水果,后来苏轼被贬官岭南时,就为它写下一首充满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的:
《惠州一绝》
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黄梅次第新。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同样是吃荔枝,苏轼得被远贬到不毛之地才能作为一种补来享受,而玉环妹妹却可以一边泡着温泉,一边坐享按时必达的服务,这就是“屌丝”和“女神”的区别,也是“学得好”和“嫁得好”的区别。吃得好还只是马斯洛需求的第一层而已,女神把第五层的自我价值实现也发扬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
姊妹弟兄皆列土,可怜光彩生门户。
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是自古不变的规律。杨玉环的得宠,使她的兄弟们都列土封侯,姐妹们都当上了一品夫人。在男尊女卑、重男轻女几千年的中国历史上,出现了少见的重女轻男的可喜现象,因为生个女儿还有可能让她去当皇帝的宠妃,生个男孩难道还敢让他去造反、自己当皇帝吗?另外,虽然诗文野史中暗指唐玄宗与三姨子號国夫人有染,但从《长恨歌》所描写的爱情故事来看,晚年的唐玄宗对杨玉环颇为专情:
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
后富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杨玉环虽未封皇后,但唐玄宗在贞顺皇后(生前为武惠妃,死后被唐玄宗追赠皇后之位)过世后再未正式册立过皇后,贵妃便是后官第一人,而她更是实际享受到了皇后待遇。可好日子不能永远这样过下去,安史之乱爆发了。
因承平日久而毫无战备的各地唐军,在早有预谋的安史版军面前不堪一击,长安的门户关很快便失陷。唐玄宗丢下王维等大臣们带着宠妃、近侍仓皇出逃。到了马嵬坡,终于“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杨贵妃在此香消玉殒安史之乱平定后,唐玄宗回到长安,每当“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走过自己曾经和爱妃一起游玩的那些地方,看见“西官南内多秋草,落叶满阶红不扫”,不禁对爱人难以忘怀。
为了寻找她死后的去向,唐玄宗找来了据说有法术、能够上天官入地府的道士,“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费了很大劲以后,终于在某处海外仙山找到了已经成仙的杨玉环。可惜天上人间,仙人永隔,能做的只有回忆当年的誓言了: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长恨歌》一炮打响,全民传唱,但白居易自己后来却认为此诗不能登大雅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