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会创造奇迹吗?
票房31亿,豆瓣9.0。
让所有人记住《药神》的主教练文木野。
只凭着这个名字,两天后的这张电影票,Sir是买定了:
《奇迹·笨小孩》
文牧野的第二部长片。
瞅了一眼预告,都是老熟人——“药神”徐峥、“黄毛”章宇、“牧师”杨新鸣、“吕受益”王传君。
更抢眼的是新人。
易烊千玺。
二十岁出头,对面的人端着杯子,“厂长好”。
旁边的长辈把手一挪,敬到他面前。
厂……厂长?
自从宣布上映的消息以来,大家都在好奇:
这是个什么故事?
主角从徐峥变成了易烊千玺,他演技能独挑大梁吗?
还有没有《药神》那样的现实性?
实不相瞒,Sir已经提前看了片。
在这里就向你剧透一点:
要看哭。
01
2013年,深圳。
再具体一点:华强北。
中国最大电子市场,国家工商局认证的电子第一街。
20岁的打工青年景浩(易烊千玺 饰),来到这里的目的很单纯——搞钱。
特长是手巧。
晚上,他在租的破旧小车间里加班加点修手机。
白天,他又吊在十几二十层的高楼外,冒着生命危险干工资“日结”的清洗玻璃幕墙。
同时他还想创业,去大手机公司候客区堵市场部经理。
创业来钱快,来钱多。
但也都知道,创业九死一生,景浩为的就是这“一生”来的。
他必须成功。
六岁半的妹妹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八岁前必须做手术。
手术费+医药费+住院费……
算起来起码35万。
20岁,35万,不到两年。
没学历,没背景,没启动资金。
景浩的同龄人,有的正在学校读书、做题,他却不得不面对一道规定时间内内完成,超难的竞赛题。
从来没有一个电影的故事,如此贴近深圳的那句名言——时间就是生命。
和《药神》一样,《奇迹》角色都被束缚在一个紧迫的动机之下:
人要赚钱。
命等于钱。
《药神》让人触动的地方在于悲怆,即人不得不背负上一种“罪”:
贩卖仿制药是罪吗?
走私是罪吗?
想活下去是罪吗?
如果说《药神》的故事是,人总要活下去。
而《奇迹》则是在说——人,要不要为自己重新活一次。
02
一说到创业、奇迹,相信很多人马上想到的是鸡汤和成功学。
但别忘了《奇迹》导演是文牧野。
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将商业和情感结合,创造出更大的共鸣。
《药神》中有很多动作戏份。
钢管舞、打架、飙车……
这些场面不仅是视觉冲击。
也带出了角色竭尽全力活下去的强烈动机。
再看现在的《奇迹》。
互殴?飙车?搞笑?
通通有。
最相似的还是这张剧照。
色调明媚温暖,所有人都洋溢着笑容。
但笑得有多灿烂,现实就可能有多戳心。
为了实现“暴富”,景浩走了一步险棋——抵押店铺,借高利贷去买一大批二手机。
结果是,不仅朋友骗走他的钱。
老天都在骗他。
当初看准的“大趋势”,说变就变:
深圳为规范手机行业发展,出台新政策,要大力整顿野蛮生长的翻新机、山寨机。
货物砸在手里,店铺被债主搬空,出租屋被房东锁门……
妹妹问她的病怎么样了,景浩想都不想就是一句“会好的”。
但表情无奈,眼神飘忽。
比起安慰妹妹,他像是在安慰自己。
但所谓创业,不就是要创造出点新的东西来。
如果说山寨机要被淘汰,也就说明——需要有人,来成为下一个奇迹。
那景浩找来的是什么人呢?
看看这团队——有下岗的,有银发一族,有听力障碍者,有刑满释放人员……
甚至,还有“大神”。
吃住都在网吧,包夜最长纪录保持者。睡醒吃,吃饱玩,玩累睡,循环往复。
逃避现实,自我催眠。
虽然相对于现实有一定的美化,相信懂的人还是能辨认出来,这在说的是什么。
《奇迹》作为一步商业类型片,依然保持着穿破现实的锐度。
那么。
这一群低到尘埃里的人,要如何创造奇迹?
03
今天有越来越多以现实主义为标签的作品。
但什么是我们期待的现实主义?
不是仅仅搬运社会新闻。
而是它触及了你和我。
说出一个个在生活中拼尽全力的普通人的故事。
看到这一幕,Sir放心了。
因为《奇迹》讲述的是一个创业故事,因为景浩要给妹妹治病,所以“成功”便成了天然正义了吗?
因为连续满负荷,甚至带伤从事高强度体力工作,他遭到了工头的质疑。
成功是应该克服困难。
但你不该克服的是——人。
成功和奇迹背面的副产品,才是今天我们越来越在乎的问题。
996,工人权益,被自己建造的城市以高房价驱赶着的外来务工者……
不同的人,会被《奇迹》不同的侧面击中。
或沉浸在巨大真实,看到曾经不如意的自己;
或震撼于景浩化身拼命三郎,只求一个缥缈的可能。
演完《药神》完后,谭卓这样形容文牧野。
他非常擅长现实主义题材,从剧本的整个精准度,到他对于故事和人物的理解,就能感受到他本身对这个世界有关照、对苦难有感受。
他了解这个社会,了解社会里的人,这个是很重要的、是一个根的东西。
现实感,源自于精准和共情。
找当年深圳的照片和影视资料,然后大量分析、采访。
用秒表卡时间,控制水枪冲击身体的位置,甚至是口水的粗细。
你可能不会想到,今时今日对细节抠得如此严谨的文牧野,是在哪开始进入大众视线。
12年前的节目——《我要拍电影》。
国内最古早的导演竞技类综艺。
彼时还是北电学生的他“口出狂言”:
要拍偏文艺的、不失思考的、具有作者属性的电影。
而且,不失商业性。
现在,他仍然认为拍电影讲的是“三性”:娱乐性、社会性、灵魂性。
回想起来,《药神》触动我们的不就是这“三性”吗?
娱乐性是糖衣,让大众咽得下这颗苦药。
社会性,是这颗药必须要到达病灶。
灵魂性,说到底,它要疗愈的是人心。
《奇迹》也一样。
它是主旋律。
主要内容固然是年轻人创业让下岗工人再就业,并带动还有可能还未沉沦的人发家致富。
但依旧狠辣,凌厉,一针见血。
一个镜头你就明白:
那只在黑暗雨夜里爬行的蚂蚁,就是景浩们的代名词。
他们要从风雨中闯荡出奇迹。
但一不留神?
就会被狂风暴雨所掩埋。
与《药神》一样,《奇迹》在打闹和嬉笑后,会让眼泪猝不及防地夺眶而出。
这是观众看到一个20岁的少年,承受他这个年纪本不该承受的重担时的不忍。
更是一个弱小的生命,因为另一个生命遭遇苦难时无法克制的同理心。
所以。
也许有人会问他们创业成功了吗,赚了多少钱。
Sir更想说的是,看这眼神:
迷茫。
倔强。
坚定。
这,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吗?
在这个我们越来越对励志的创业故事无动于衷的年代。
我们仍然可以相信奇迹。
它来自一群电影人的真诚。
也属于,一个负重前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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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助理:李寻欢不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