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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曾独军
岳飞的历史功绩不必赘述。《宋史•岳飞传》这一综合评论正合适。“西汉下,汉、彭、张、灌到张台,不乏那些文武战事、认知、宋岳飞这样的人。一代人怎么能看得多。
史称关云长通《春秋左氏》学,然未尝见其文章。飞北伐,军至汴梁之朱仙镇,有诏班师,飞自为表答诏,忠义之言,流出肺腑,真有诸葛孔明之风,而卒死于秦桧之手。盖飞与桧势不两立,使飞得志,则金仇可复,宋耻可雪;桧得志,则飞有死而已。”历史显然是让秦桧这等奸佞之徒得志了,岳飞冤死,金仇未复,又添新耻!纵历史已将秦桧定在了耻辱柱上,但在岳飞昭雪前的二十年,历史给中国人挖了一个巨大的坑,而且这个坑至今未满,只能不断地用岳雷等元素来填。
中国人追求天道循环,凡是皆求因果,岳飞惨死,给国人心理制造了一道情感断崖,于是演绎出各种话本和戏说来修补。清人小说《说岳全传》将岳飞之死归结为前世仇,说岳飞前世为佛顶大鹏,秦桧为虬龙,秦桧妻王氏为女士蝠,万俟卨为团鱼精,是前世大鹏啄死女士蝠和团鱼精,啄瞎虬龙左眼的因,结下后世岳飞冤死的果。
清人自知这远不够填底的,于是在前61回岳飞英雄谱的基础上,又开19回岳飞死后岳雷为父昭雪以及抗金扫北的续篇。民间对岳雷子承父业的种种想象,一来满足了民众对忠奸因果报应的理想,二来也达到了统治阶级的终极和谐。毕竟让忠臣冤死,总归是统治阶级一个污点,因此也乐于为这段历史加注。当事人宋孝宗喊话“卿家冤枉,朕悉知之,天下共知其冤”,朱元璋则表其“纯正不曲,书如其人”,孙中山更是喊出了“岳飞魂,是中华民族的精神代表,也是民族魂”的高调。
此前《精忠岳飞》评价不高,有人认为是黄晓明太帅了,抢了人物岳飞的风头,有人归结为创作乏力,作品无法触碰观众G点,但岳飞惨死的痛点却被翻了出来,让人觉着岳飞莫名其妙地又死了一回,game不该就这么over。虽说《惊天岳雷》与《精忠岳飞》无甚制作上的血缘关系,未来播出的反应也还不得而知,但它适时给这股情绪的断崖一个斜坡,同时为岳飞这个历史的巨坑一个再次填充的契机。
《惊天岳雷》讲诉了岳飞及其长子岳云父子蒙冤被害后,次子岳雷在皇子阿琮和民女夏云飞以及江湖义士的帮助下,最终伸张正义、除恶扬善的故事。该剧以青春武侠传奇为定位,看似与历史的庄重有相悖之处,其实也顺理成章。岳雷出身将门,按照今人视角,是个不折不扣的“官二代”,而且还是“官二代”中的“军二代”。在民间作品中,岳雷的亮相多有玩世不恭的塑造,这也无怪,十六岁本是花季少年,本该年少轻狂的季节,却遭遇惊天家变,英雄之家陡然沦落国贼之家,随母发配云南边陲。所谓落难凤凰不如鸡,玩世不恭的公子哥,突然挣扎在生存的边缘,原本衣食无忧的少爷,从此不仅要完成自我的脱变,还要肩负起为父兄昭雪的使命。相比他那处处复制父亲基因的兄长岳云,岳雷的人生更具成长与传奇性,人物也显得更加独立与丰满,用他来填坑再合适不过了。
《惊天岳雷》虽不是刻板的历史正剧教科书,但剧中主线所历大事记,皆严格按照正史要素来铺排,剧中出现主要人物人名,绝大多数亦有出处。新添虚拟人物,一个是秦桧养女秦娥,一个是民女夏云飞。秦桧是否有养女一事史无记载,继子秦熺乃其大舅爷王唤之所生倒确有其事,至于是生不出儿子还是说无生育能力,正好给了创作戏剧的空间,旁支个养女秦娥不足为过。民女夏云飞最后成了一代皇后,这也并非完全捏造,为岳飞平反的宋孝宗的成恭皇后夏氏也是个庶出,这为夏云飞的江湖女身份提供了可能。
观众欲壑的坑,则用颜值来填
《惊天岳雷》由国建勇、谢泽执导,高云翔、李曼、释小龙、朱梓骁、张子健等领衔主演。剧中高云翔化身的岳飞次子岳雷生性叛逆,玩世不恭,父兄风波亭罹难后,他只身踏上复仇之路。但少年岂知江湖险,他刺杀秦桧不成反被利用,又连累朝野仅存的正义力量,几度濒于死地。后在武痴皇子阿琮和忠良义士的帮助下,岳雷努力查找秦桧叛国证据,游走于皇城与江湖,经历了百姓的困苦与艰辛,他也不复是当初的怒目少年。但南宋上层官斗正浓,君臣情感纠葛复杂,为父平反费尽艰辛。当乾坤匡正,尘埃落定,岳雷决定带着被他一再辜负的民女夏云飞浪迹天涯,命运又给他出了最大的难题。最终,岳雷继乃父之后,成为国之护佑。
《惊天岳雷》走青春路线不足为奇,岳飞罹难时,岳雷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在昔日流行一时的小人书连环画《岳家小将》、《岳雷怪帅》和《岳雷扫北》等故事中,岳雷皆是翩翩少年。《惊天岳雷》走武侠动作路线也不足为怪,程刚1970年武侠作品《十二金牌》即是岳飞题材,而在武侠片和武侠剧诞生之前,岳家军的故事早已在民间武侠幻化千百年。至于江湖传奇更毋庸置疑,岳雷从“军二代”到发配云南,本就是一个从庙堂之高到触江湖之远的过程,而从民间一路上访伸冤再到昭雪归位,岳雷已然是半江湖人。再说导演国建勇的代表作《水浒传》、《薛仁贵传奇》、《隋唐演义》等皆以动作见长,《惊天岳雷》江湖传奇的路径理所当然。而另一位导演谢泽曾为《甄嬛传》、《红高粱》掌镜,并司职《芈月传》A组导演,擅长以静制动的美学呈现,与郭建勇一静一动,是当代电视剧美学新势力组合。
不少人把黄晓明的帅归总为《精忠岳飞》的败笔之一,话说回来,如果《精忠岳飞》剧情张力够赞,黄晓明的帅可能就是压倒观众防线的最后那根稻草。就普遍规律而言,历史参照太鲜明的作品,尤其肩负人物传记或历史正道使命的作品,主演还是不要显得太帅为宜。同样是帅哥主导,《精忠岳飞》遭遇的尴尬不会在《惊天岳雷》中上演,一来岳雷形象是民众想象和神化的结晶,二来十六岁进入大众视野的岳雷本就是个翩翩美少年,比起父亲岳飞不可挑衅英雄形象,岳雷有叛逆少年的基因,年层上也能与当下观众的“颜值饥渴症”对症。
山影向来以家国情怀的手笔为重,鲜有涉猎一味向观众妥协的纯颜值剧。《惊天岳雷》高云翔、李曼、朱梓骁、刘雨欣等高颜值青春偶像的铺排,结合江湖武侠的诉求,很容易让人觉着这是山影的基因突变。但细看《惊天岳雷》故事的底色,岳雷始终都在家与国的正轨上行进,不曾偏离半步,只不过岳雷半江湖人的设置,以及叛逆少年的成长性使然,让该剧外挂了青春的斗篷,颜值也就成了不可避免的基础配置之一。
不可否认,当代影视市场以颜值消费为主流,捆绑着创作源头大范围向颜值倾斜,同样不可否认,山影的《惊天岳雷》从创作源头上就有向青春市场靠拢的动机。没办法,观众欲壑的坑就在那里,你只有把它填满才能获得通行证,也只有在满足观众欲壑的前提下,你才有价值输出的可能。《惊天岳雷》虽样貌与山影传统科目气质迥异,但这种颜值担当与家国情怀结合的尝试未尝不可,没准,任督二脉就此打通。
文/曾念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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