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好戏有这种魔力。
不管话剧结束多久，主演合在一起就能杀一片。
比如这阵子，因为在韩上映正热闹售后的《想见你》。
上月刚见着李子维和莫俊杰骑单车出门遛弯。
没几天又轮到柯佳嬿发帖团建爬山。
凤南中学小分队再合体，怎能不让人一秒穿回那个仿若在平行时空的夏天？
说来也感慨，《想见你》之后，同类的悬疑爱情剧好像也跟着绝了迹。
今年《想见你》的导演新作，同样题材的《陌生的恋人》，糊得悄无声息。
刚播时飘冲着题材和导演刷过两集。
但，再也难见那些精巧的时间结构和让人落泪的爱情。
实在没追下去的动力。
反倒，让我挖到导演黄天仁的一部旧日佳作——熟悉的时间把戏，“平行时空的爱情”。
只是，不是穿越，而是选择；不是寻爱，甚至找不到答案。
没有答案，也有看头？
一起唠唠。
《荼蘼》
从剧名《荼蘼》起，故事便一语双关。
一指荼蘼花，总在春季末夏季初盛开，这是春天最后的花。
“开到荼蘼花事了”，荼蘼过后，春天不再，是凋零谢败。
又有谐音“Two me”，两个我，两种选择，指向不同的人生。
而，对女主角郑如薇（杨丞琳 饰）而言。
这正是她的Plan A 和Plan B。
积极进取的泡面公司员工，郑如薇。
和所有初进格子间的白领一样，希望自己的人生过得稍微不平凡一些，对独立成熟的职场女性充满向往。
得悉公司将有外派去上海的晋升机会。
她不愿放弃工作上的好机遇，又不舍与男友（颜毓麟 饰）两地分离，便鼓励他同自己一起去上海打拼。
事情本来发展很顺利。
男友有彦顺利地拿到了上海事务所offer，如微也在一波三折后得以成功外派。
可当两人怀着无限期许为未来描下蓝图，只待共同逐梦。
有彦的父亲却在此时突发意外，要病床长卧。
唯一的妹妹身在海外，有彦不得不放弃前往上海，留在台北照料双亲。
如薇则陷入两难的抉择：
是抛下男友，独自前往上海发展？还是放弃梦想，留在台北与男友一起共患难？
选择事业为重的Plan A，还是爱情为先的Plan B？
剧中重现了如薇的两种选择。
Plan B里的如薇。
为了让男友专心工作，延续两人的梦想。她选择了先辞职，搬到有彦家，辅助汤妈妈一起照顾汤爸爸。
可，即便尽心尽力，和男友约定35岁才领证结婚的如薇。
于传统的汤妈妈而言，还是只是外人。
一听说女儿要从国外回来，汤妈妈话里话外无不暗示着，希望如薇搬走，把女儿的房间让出来。
出力不讨好，牺牲工作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新年夜收拾好行李，如薇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萌生后悔和不甘。
好在，一切只是暂时。
随着男友父亲好转，如薇开始重新找工作、面试。
但，工作刚找到，如薇就意外发现自己怀孕了。
不愿再为现实妥协，也不愿再次偏离计划，看着梦想越来越远，如薇想要放弃孩子。
“我不要我的小孩是意外
是妥协，是包袱
我不要Plan C”
但对有彦来说，如果当初能选择Plan B，那如今为什么不能有Plan C？
只要目标还在那里，只要两个人还在一起，不同的方案，也可以抵达幸福。
如薇被说服了。
最终两人选择结婚并留下孩子。
可，当Plan B 变为Plan C，考验还没结束。
严重的孕吐反应使得如薇无法出去工作。有彦的妹妹有姗回国后，心理状态不佳，闭门不出。
一家五口人的负担，一下子都落在了有彦一人身上。
琐碎的情绪、复杂的矛盾不断累积，终于在如薇生产那日彻底爆发。
如薇临盆，撞上有姗自杀。
一家人在慌乱之中，忽视了坐在一旁疼痛到失语的如薇。
深夜，如薇不得已独自一人挺着肚子前往医院生产。
父母早逝，一直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她，在最恐惧最痛苦的时候，却没有伴侣陪伴。
这对如薇来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的背叛。
而，我们不也总这样。
越不安全、越不幸福，就越后悔，越埋怨。
埋怨累积到一定时刻，如薇开始假设。
如果呢。
如果当初选择了Plan A，选择去上海，是不是生活就不会如此难堪。
那么，选择了前往上海的Plan A，如薇便如愿幸福了吗？
另一个平行空间。
分居两地的如薇和有彦，一个为工作所累，一个因家事焦头烂额。
无助的两人，尚没有支撑自己生活的能量，又该如何给对方抚慰。
因为过劳生了一场大病后，如薇终于如愿等到有彦来沪。
只是，迟来的看望却是为关系的结束。
如薇试图再用放弃Plan A 去挽留男友。
可是对方再也不愿为“永远被事业排在第二位的爱情”买单。
分手当晚，陷入伤痛和空虚漩涡中的如薇，选择了最近的体温做浮木。
一夜过后，她谈起新的爱情。
既然爱情听起来，不过只是关乎心理的依赖，和一起吃晚餐的陪伴。
那么彼此不讨厌的两个人，或许也能一同抵抗孤独。
不做情侣，只做彼此陪伴的special partner，也能弥补安全感的不足。
“所以只要解决孤独这件事
其实人们根本不需要爱情”
于如薇，这段关系是救赎的浮木，同样也是某种取向的指引：
投资自己，不轻易去交付真心，就是她的成长，成熟。
她终于成为独当一面的职场女性，变成了自己曾经向往的样子。
然而，在Plan B被汤家人抛弃的新年夜，Plan A中的如薇也同样没有等来约好的现任伴侣。
只留下一笔意图不明的钱财。
是补偿还是爱的证明？
无解。
如薇离开公司，用这笔钱开了自己的餐厅。
事业做得风声水起的同时，她也遇到了新的人。
重新开始享受，新的暧昧和舒适的亲密关系。
可意外总是来得比幸福更快。
仿佛是宿命，每个新年，如薇都注定要自己一人来过。
而这一次，确切的音信却比音讯全无更令人绝望。
如果幸福总是溜走。
厄运，又总是降临在亲近的人身上。
那又该如何继续相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为了找到答案，Plan A 的如薇重新回到台北，找到Plan B中的自己。
而此时Plan B的如微，正挣扎在有彦“出轨”的绝望和委屈中。
Plan A里的如薇在那一刻终于懂了，既然无论如何都无法两全。
那至少做自己，才是最该坚持的选项。
《荼蘼》有一个意料之外的happy ending。
是的，明明过程如此压抑，明明相遇时，两个“我”都如此不幸。
却在结尾突然反转至，两全其美的“圆满”。
Plan A 的郑如薇，等来了一封迟来的简讯。
曾经消失的伴侣，留下50万的无解问题，似乎有了以爱为名义的答案。
而Plan B里，如薇以为的背叛不过是误会。
一次乌龙的约会完成了夫妻两人的和解。
虽然，这样的“圆满”，如此平庸且并不解气，以致于被不少人斥责烂尾，何必强行大团圆。
毕竟，Plan A的爱情，就像一场碰运气，Plan B的如薇，还是继续牵绊于家庭。
问题都没解决，怎能算作圆满？
但，飘却忍不住去想，没解决、不得已，是不是也是种生活的常态？
细究剧中人物，除了两个时空里的如薇，其他人同样在自己的境遇中选择、挣扎，甚至无解。
男友汤有彦的牺牲和选择，甚至比如薇还要多“不得不”。
爸爸重病，长子的责任使他不得不放弃自己的Plan A。
结婚生子，作为家中唯一的经济支柱，不得不离开事务所进入稳定的体制。
老婆怀孕撞上妹妹自杀，家中老人处事不便，自己不得不在“死亡”和“危重”间择其一先行。
有姗，看似是汤家矛盾的祸端，但跋扈孤僻的背后，不过也只是个被爱情背叛的可怜女人。
不能原谅别人，同时也放不过自己。
无助、绝望，只能迁怒和伤害家人，来解脱自己。
自怨自艾中萌生了自杀的想法，却阴差阳错造就了如薇无法排解的委屈根源。
或大或小的问题，最后却都只能留下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不是不想解决，而是有些问题在即时情景之下，除了无奈和两难，我们的确没有完美答案。
而如果本就不能更好，那么说教之于一个有血有肉的个体的选择，便没有任何意义。
“不选择不就好了？”，旁观者或许会这么说。
但，那些在生活的局外人看来，轻而易举，跳出来就能解决的选择题。
于当事人而言，却是如何都摆脱不掉的束缚。
因为，不能轻易抛弃题面，不可以不选择，往往才是我们挣扎的始端。
所以，对于《荼蘼》所展现的人生选择题。
与其把它看作一种答案诠释，等着谁来给女主角说：恭喜，你做对/错了。
不如更关注解题过程本身——认识到其中的困境，看到一些其他的可能性。
毕竟，对活在每个具体时刻里的我们而言。
答案对错何其遥不可及，而每一瞬间的情感和情绪，却实实在在。
面对突然出现的分岔路。
或许，先承认自己的无能为力，才可能不那么执着地猜测远方，或想要回头。
停下来，停在此处，看看自己。
此处就很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