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吴清浅
看过电视剧《隐秘的角落》的很多观众都会感叹周朝阳的心太深了。事实上,王瑶的计谋也不简单。她明明知道自己的弟弟王立是什么样的人。可以知道以后会做什么,但没有劝阻皇家。
若不是王立在杀朱朝阳途中,杀出个张东升,也许朱朝阳的故事就彻底结束了。朱朝阳在喊“张老师”那一刻应该也不太确定被他勒索的张东升会救他,但一声“张老师”还是让本打算拿回钱后灭口的张东升改变了主意。从王立的形象、表现以及他和姐姐、姐夫的对话来看,王立就是个社会混混、地痞流氓,可能还吃过牢饭。
当他忽地出现在王瑶、朱永平面前时,两人都很诧异,王立还问了哪个地痞是否还敢到朱永平水产厂收钱的事,朱永平说自从那个人知道我跟你姐在一起后就没敢上过门。问起朱晶晶时,王立才知道自己的外甥女死了。以上剧情可以得出如下判断:一是王立已经很久没有跟姐姐、姐夫有来往,所以对朱永平水产厂的情况以及朱晶晶的死等一无所知;二是王立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式的人物。
从王立捉朱朝阳如拎袋水果那么轻松,打严良、伤陈冠声轻而易举来看,王立身手不错,配上他的行事作风,不用说了是常年打架斗殴练出来的。王立为从朱朝阳口中知道朱晶晶的死亡真相,先是在游泳池里,众目睽睽之下,把朱朝阳死死摁在泳池,后又在有人流的海边光明正大地把朱朝阳强行拖到车上,拉到朱永平的水产厂后又是绑住朱朝阳,又是开冷水冲刷朱朝阳,还淡定地给朱永平打电话,告诉对方自己在怎样对付他儿子,可知此人是多么的心狠手辣、肆无忌惮。
如此作风,又多年没跟关系不错的姐姐联系,这还用问吗,要么在牢里蹲着,没有条件联系,要么是犯了大案,一直在逃,不敢联系。
当王瑶把自己对朱朝阳的怀疑告诉王立时,她有注意到弟弟脸上的恨,又对弟弟颇为了解,不可能想不到弟弟会干什么,可却没有劝阻自己弟弟。应该是内心盘算着借弟弟之力逼迫朱朝阳说出朱晶晶的死亡真相,她相信弟弟的手段一定可以撬开朱朝阳的嘴。她之所以不自己动手,是因为身手没弟弟好,也顾忌自己动手会引起朱永平的愤怒。由王立动手则不一样,朱永平平日里都忌惮王立几分,能拿王立怎么样呢。
正是有这样的盘算,王瑶知道王立在游泳池往死里摁朱朝阳,若不是朱永平及时赶到,可能朱朝阳就要溺水身亡时,也不警告自己的弟弟,相反还对弟弟颇为照顾。给了王立水产厂的钥匙,说游泳池的事朱永平十分生气,让弟弟先住水产厂几天,过几天朱永平消气了再跟姐夫道个歉,这样事情就过去了。有了游泳池这样的事,王立拿到水产厂钥匙后又问她要车钥匙,且丝毫没有因姐夫的生气而顾忌,王瑶怎么可能猜不到王立接下来又要干什么,但依然不劝阻自己的弟弟。她应该并不认为自己弟弟的举动有什么不妥,所以没有责备王立游泳池的事情做得不对,甚至弟弟所做的也是她所想做的,只是她不敢而已。
尽管王立是她弟弟,可王立也是一个充满血腥与暴力的人,哪怕知道弟弟做了不道德可能还涉嫌违法的事也不阻扰、指责,要说王瑶三观没有问题还真不信。从王瑶去找朱朝阳问话,并打了朱朝阳还打了前来救援的周春红的表现来看,王瑶身手也不错,朱朝阳母子都不是她的对手,母子俩都受了伤,衣服也被扯坏了,可王瑶只是头发乱了些,没有受伤,衣服也没有被撕破,若不是街坊邻居出手救朱朝阳母子,赶走王瑶,可能朱朝阳母子就不止是轻伤了。王瑶有这身手不得不让人怀疑,她小时候大概跟弟弟王立混过社会,所以对弟弟的出格举动不会有太多的质疑。
朱永平敢跟王瑶结婚,自然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正经人或老实人。从他在游泳池里救朱朝阳的身手来看,朱永平身手也不差。在没跟王瑶一起前,经常有地痞流氓到他水产厂要钱,他应该没少跟那些人斗智斗勇还动手。和王瑶一起后,有王立这地痞之王镇着,没人敢去向他收保护费。
可见,朱永平跟王瑶的结合,除了冲着对方年轻貌美外,或许还因寻求生意上的庇护,他的生意要顺利地经营需要王立这样的亲戚才能镇住社会上的混混。遵规守纪的周春红跟朱永平离婚,这应该也是一个原因,自己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丈夫为了做生意却跟地痞流氓混在一起了,太没有安全感了,万一儿子跟他学怎么办。离婚后,周春红不让朱朝阳频繁找爸爸,朱朝阳每次见爸爸前都要报备一下,虽有管控欲强的原因,但应该也有防止儿子学坏的意思。而朱永平探望朱朝阳次数少,应该也有王立的原因在里头,如果自己跟儿子过于亲近,冷落了朱晶晶或者王瑶,王立对他和朱朝阳可都不会客气。
以上的险恶江湖对于00后来说有点陌生,但对于90后及其之前的人来说一点儿也不陌生。《隐秘的角落》故事是发生在2005年,朱晶晶6岁,朱永平与王瑶、王立的故事至少是从1999年开始。上世纪九十年代到2010年期间治安可没现在这么好,尤其是上世纪90年代,地头蛇、地痞、流氓等黑恶势力很可怕,开个店、摆个摊、做点小生意不交点保护费给他们很难经营,甚至这些人当众强取豪夺的也不少。而被抢被欺被辱者往往是自认倒霉,没几个围观者会见义勇为,受害者即使报警也未必有用,原因嘛那个年代过来的都懂。
所以《隐秘的角落》里呈现出来的细节真的经得起现实的推敲。比如朱永平水产厂保护费问题,王立一地痞能镇住别的地痞且能猖狂那么多年的情节。再比如朱朝阳被朱永平强按泳池时的情节,因为没有熟人在,周边都是陌生人,没人站出来对付凶狠的王立是正常的,朱朝阳被王立强拖到车上,任凭他怎么呼救,路人也不理会,也没报警也正常,有人站出来反倒有点像青春偶像剧里男主救女主的戏码了。朱朝阳母子被王瑶欺负时,之所以有人敢站出来那是因为站出来的人都认识朱朝阳母子,且人多,王瑶就一个人。这就是那个年代的真实写照。
忆往昔,只感叹10后们太幸福了,2010年起,随着反fu和对黑恶势力的不断打击,社会风气好太多了,治安好太多了。10后们长大成人如果看《隐秘的角落》时大概会怀疑王瑶、王立、朱永平的江湖的真实性,而对于90后及此前的阿姨叔叔、爷爷奶奶来说,王立等人的江湖是真实得不太敢回忆。
至于王瑶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与朱永平到水产厂想阻止弟弟杀害朱朝阳这一段,她的害怕、紧张或许是真的,但不是因为同情朱朝阳,而是担心王立。因为王立真若杀了朱朝阳必定死罪难免,毕竟杀的是未成年人,她和朱永平的婚姻也不可能继续,朱永平更不可能为了她不告王立。
若不是张东升救了朱朝阳,也许朱永平赶到时只能给朱朝阳收尸了。张东升原本是想把三十万拿回来后,制造一场火灾把朱朝阳、严良、普普杀了的,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他杀了自己岳父母和妻子的事,即使有人怀疑也没有证据证明人是他杀的,而三个孩子的死也不会有人怀疑是他。严良、普普所住的那一片破船都是木板做的,放在那里好久了,只要有人把烟头什么的往里一扔就有可能着火,海边上那么多人,警察要查出真凶无异于大海捞针。那个时候监控还不像现在那么多,他的行踪也不会那么容易暴露,引起警方怀疑。
张东升开车去追王立时应该也还没想着要救朱朝阳,不过是想拿回那三十万。朱朝阳被王立抓时,那三十万在朱朝阳身上,王立不知道袋里装的是什么,直接把朱朝阳整个人拖车里,包也就跟着朱朝阳到了王立从王瑶那里借来的红色车上。张东升威胁普普说若不说实话就不去救朱朝阳,其实都是蒙普普的,不管普普说不说实话他都会去追王立,毕竟那是2005年时的三十万,且还是高利贷来的,月息百分之十,一个月还两万四利息呢,且他只借三天,三天后必须还本金。
从普普口中,张东升才知道普普他们要这三十万是为了救普普的弟弟,并不是像之前自己想的那样是小孩子贪婪,想拿来吃喝玩乐之类,朱朝阳果真没说谎,他是为了朋友,并没有从中获利。
当张东升进入水产厂,通过操作电箱、利用忽明忽暗的灯光引开王立后,拿到了王立放在朱朝阳面前的车钥匙,本来是想立马走的,可朱朝阳的一句“张老师、救我”激起了他的良知。
尽管朱朝阳为了朋友勒索了他,然而他还是很欣赏朱朝阳的智慧的,也对朱朝阳有好感,毕竟他们都那么喜欢数学,且那么有天赋,还那么孤独,不善于交际,且从朱朝阳为了朋友不惜自毁“好学生”形象勒索他可知这人的情感还是挺纯洁的,而情感的纯洁不也是他追求的吗,哪怕他知道徐静出了轨,只要徐静不跟他离婚他也能忍受,只为维护自己心里向往的真情。而且他喜欢当老师,喜欢别人叫他张老师,享受学生们对他的尊敬与爱戴。既然是老师,学生有困难得救呀。所以他给朱朝阳关了水笼头。
然而,张东升的追求与行动有很大差距,他对朱朝阳的拯救到此为止,如果再给朱朝阳解绑一起走的话,只怕还没救下朱朝阳王立就回来了,为了自保关了水后赶紧走。但还没走出门,王立就回来了。文弱的张东升自然不是王立的对手,很快就俯首帖耳,若不是张东升在下跪时拿起一旁的小刀捅向王立,可能接下来的剧情就是张东升和朱朝阳共赴黄泉。
从王立的手机上知道朱永平和王瑶在来的路上后,张东升赶紧处理了王立的尸体,然后到车上把钱拿到后开车走了。尽管张东升没给朱朝阳解绑,但因他把水笼头关了,使得朱朝阳没被涮涮不断的冰水冻死,若不是张东升关了水笼头,可能朱永平赶到时,朱朝阳已被冰水淋死了,张东升也算是救了朱朝阳一命。
王立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半路会杀出个张东升,也太过于小看朱朝阳,以为朱朝阳是以前他对付的贪生怕死、智商也不高的混混,以为在酷刑下,朱朝阳会通过电话向朱永平坦白朱晶晶的死亡真相,结果却是朱朝阳对着电话用极为简短的一句话报了自己的位置,叫朱永平救他。像王立这样欺负过无数人的人这样的结局也算是报应吧。王瑶复仇心切,算是亲手把弟弟往火坑里推。姐弟俩都没意识到他们所处的江湖已经不是以前的江湖了,朱朝阳也不是简单的人,失去女儿、只剩儿子的朱永平也不再是以前那个朱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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