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可以说是棵巨柴。仅在夏天,庄园《邪不压正》和徐克新作《狄仁杰之四大天王》就接连不断。之后巨柴品中最期待的是张艺谋《影》和贾樟柯的《江湖儿女》。
今年五月,贾樟柯携《江湖儿女》重回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首映后获得全场起立鼓掌长达八分钟,全球各大主流媒体及权威影评人纷纷交口称赞,且在北美权威评分网站烂番茄新鲜度高达100%。
值得一提的是,《江湖儿女》是继目前正在上映中的日本影片《小偷家族》之后,第二部在内地与大家见面的夏纳主竞赛作品。这部作品将延续贾樟柯一贯的现实主义风格,勾勒江湖百态,写意江湖中的儿女情义。
何为江湖:秩序之外的狂暴的爱情故事
不管是飘逸的《影》,还是姜文心中的北平屋顶,又或是李安《卧虎藏龙》中温润儒雅的侠士,这些带有浓重中国气息的“江湖”意象素来是名导刻画的重心,处江湖还是居庙堂,快意恩仇还是侠骨柔情,无不引人思量。
而贾樟柯着迷的江湖,却是贴近大地的,更真实可触的,充满了市井气息,如“故乡三部曲”中的小偷、文工团员、失业工人子弟等,讲述边缘人与大时代的关系,记录中国的变迁。这次,他将视角透射到漂泊江湖中的男男女女,希望从中得到些许关乎命运的答案,或是江湖的答案。
从片方公布的一组“流沙”海报来看,画面承袭贾樟柯一贯简单粗粝的风格,以高大巍峨的关公像与青红相间的流沙为主要元素,暗示着时代变迁中的江湖情义,男女主人公置身其中,将演绎江湖儿女在时间流逝中对情与义的选择与坚守。
故事发端于2001年的山西大同,讲述了一对恋人横跨近20年,相识于江湖又相忘于江湖的爱情故事。巧巧(刘涛饰)与斌哥(廖凡饰)是一对恋人,斌哥是当地的“地头蛇”,奉行着“江湖”传统,而巧巧则向往婚姻。为了保护在街头斗殴遇袭的斌哥,巧巧朝天鸣枪,并声称枪支是自己的,被判刑五年,自此两人命运陡转。
“一生很短,只够爱一个人。一生很长,用来找一个人。”两句海报宣传语对焦了两人的一生。出狱后巧巧走投无路却被斌哥无情抛弃,而斌哥事业低落且中风无法行走时,巧巧又扛起江湖义气重新接纳斌哥。巧巧身上体现的情义是现代人身上所缺失的,却又心向往之的。
有人选择坚守,而有人选择改变,电影通过不同人的选择,从他们的视角,描摹了社会的动荡,人在“江湖”中的浮浮沉沉,那些细微变化的性格切面或是时代在个人身上碾过的痕迹。
何为江湖: 三层图景下,一个女人成长的史诗
在大众通识里,江湖似乎独属于男性,是硬气的、阳刚的、肃杀的,而此次贾樟柯另辟蹊径,第一次从女性视角勾勒出江湖的样貌,是江湖儿女,更是江湖女儿。
巧巧经历了人生的两次重大转折,一次是入狱,另一次是斌哥对她情感世界的摧毁,前后经历了两次一无所有。当男性主导的江湖道义崩塌,她没有再去依附其他人,而是选择承担起全部责任。一路辗转,她用种种荒诞的方式解决了现实的困境,自我生长成一个全新的人,并初心始终,完成了自身对“江湖”的理解。
为了塑造巧巧的性格变化历程,影片从时间与地域的双重变迁来加深这种厚重感。在时间上,以2001年、2006年、2018年的三种中国图景,勾连起贾樟柯此前众多作品。《江湖儿女》中的“巧巧”与“斌”都是《任逍遥》中的同名角色,性格造型也前后延续,电影第二段三峡部分,与《三峡好人》相对应,实现了剧情和角色的统一完整。
在地点上,影片辗转山西、三峡、新疆等不同地区进行取景拍摄,完成了大半个中国的经纬跨越。使用了包括胶片、DV、数码等6种不同的介质作为影像载体,从入狱到新疆的部分,是胶片质感,最后用最新的数码设备,在横跨近20年的故事上做组接时空的影像实验,呈现“整个时代的影像记忆”。
在贾樟柯看来,无论哪种类型的影片都是来自真实的人物,故事元素均出自生活,“它们来自我全部的生活经验。每个人都无法挣脱生活,背后都有人际关系的关联。”在资本裹挟时代大趋势下,贾樟柯始终存有一份自己的坚守,写边缘人物的挣扎,以小人物写大时代。
何为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共鸣
从影片内容来看,还是能够找到贾樟柯作品,一以贯之的电影元素,诸如故乡三部曲中对自我身份的认同,城市化进程中道德体系的崩塌与重建,无不彰显着贾樟柯的独特电影气质。
可以说,《江湖儿女》是贾樟柯元素的集大成之作,延续他一贯的“锋利”与“柔情”的风格,以“电影宇宙”的概念展示了横跨近二十年的“中国往事”,在中国语境下解释“何为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不只聚焦社会边缘人也有主流人群的刻画,可以说每个人都能在其中找到记忆中的点。在影片中,巧巧终其一生去想要找寻“江湖”的正确答案,而归根结底,男人的江湖离不开钱,女人的江湖离不开情,带有强烈中国色彩的“江湖情义”无疑会触发观众对于过去的回忆与共情。
而影片适逢中秋档上映,在全民团圆的日子,为观众回顾往昔感慨岁月变迁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契机与情绪宣泄口。近20年中国不断发展,城市化进程加快,国际化趋势也越发明显,而在这种飞速发展的过程,也是道德体系崩坏与重组的过程,有人迷失了自己,有人遗忘了曾经,中国人充满江湖气息的“快意恩仇”和“情深义重”愈显稀薄,影片恰好为观众提供了一次对中国记忆的集体回忆的机会,或许会成为一次盛大的全民共鸣现象。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明星阵容区别于贾樟柯以往作品,女主角赵涛意大利金像影后加身,廖凡柏林影帝;有徐峥、冯小刚、刁亦男、张一白等四位电影大咖加入,丁嘉丽、张译、董子健等亦有角色分工,几乎都是近年最有实力也最具票房号召力的电影人。
9月21日,江湖儿女,届时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