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8岁的章子峰冯小刚,《唐山大地震》里幼年时期的女主人,出演方登。
当时,一场地震,把她和弟弟方达压在了同一块木板下,二选一的选项里,母亲含泪选了弟弟,牺牲了姐姐。
时隔12年,再演姐姐,她同样面临2个选择。
只不过,这一次的主动权,在她的手里。
不变的是,“姐姐”这个词,从来就不只是一个称谓,而是一种处境,一种跟“牺牲”划上等号的处境。
当然,这是所有人一贯的思维。
01、改编于真实故事,但却远不同于现实
《我的姐姐》上映之初,呼声很高,口碑也不错,可因为一个结局,评分骤降。
许多人为这样的结局意难平,话里话外,都是姐姐(安然)应该干脆利落地签字走人,然后独自一人北上圆梦,从此跟弟弟(安子恒)断绝往来,再也不见。
好像选择了弟弟,就是回归“伏地魔”的本质,放弃弟弟,才是“女性回归自我”了?
选弟弟和放弃弟弟,其实跟什么女性回归没有太必然的关系,事实上,电影里除了将弟弟送的远远的和带在身边抚养,其实还给了姐姐第三个选择。
甚至,安然一度认为,那是很不错的选择,可现实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让她意识到,送走他,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很多人不喜欢这个结局,认为停留在她签字犹豫的那一刻,是最好的留白,但其实,小兮反倒是觉得这个结局,其实恰到好处。
当然,这得和原型故事做简单的对比。
在原型的故事中,原型姐姐跟弟弟之间,除了血脉,没有丝毫关联,即便幼弟在她面前因为饿肚子,因为屎尿拉满了纸尿裤,哭的撕心裂肺,她都没有心软半分。
这冷血的样子,分明也为后续她坚决丢下弟弟做了很好的铺垫,大约在这个时候,她已经做好了因为弟弟六亲不认的准备。
所以,她心安理得地拿着父母给的一切利益,丢掉父母留下的累赘,就这么离开,到大城市生活,尽量切断所有跟弟弟有关的关联。
可电影到底是不同的,电影里的姐姐,虽然坚决地想要走自己的路,不愿被弟弟耽误了自己的人生规划,可她和弟弟之间的相处中,渐渐地有了情感的转变。
正是这份情感的转变,让她始终在“留下他”和“送走他”之间摇摆。
她和原型姐姐不同,原型姐姐冷漠,不要弟弟,可她和弟弟之间,早就是互相需要,互相支撑的处境。
弟弟不再是她的累赘,相反,弟弟在无形中,成了她的精神支撑。
除了送走他或者留下他,有没有第三个选项?
答案是:有。
02、电影里给的第三个选项
第三个选项,是把他交给舅舅。
原型的故事中,并没有提到,有第三方可以抚养那个小孩,仅仅是那个2岁弟弟,被当做皮球般,被踢来踢去。
最终,亲戚不留小孩,姐姐只要那房子。
原型姐姐和那2岁弟弟之间,是单向的选择和抛弃,可电影不是。
大约,这也是电影改编非常高明的一点,编剧从人物年龄设定中,拉近了姐姐和“皮球”弟弟之间的距离。
网友们总说,弟弟的台词,有些过于成熟,显得刻意而不真诚。
试想想,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在遭遇一系列家庭变故之后,还能是从前那个天真无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吗?
他先是理解了爸爸妈妈化成灰永远消失了的事实;
一开始就被姑妈带着惹人嫌弃;
然后姐姐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不仅在地铁里躲起来,假装走失;甚至在学校里,将他推给肇事者那里。
接着带着他给外面的“养父母”相看,没两天又被送到了舅舅,跟着舅舅生活;
每一次被“踢皮球”,都是对他的心理成长的磨砺,都是安子恒在蜕变的过程。
拔苗助长,不外如是。
见多了遭遇家庭变故一夜长大的例子,其实就不会觉得,安子恒的成熟表现有多么违和不现实。
也正因为有了这种心理上的成长,他跟安然之间的相处,才有了姐弟俩双向奔赴的感情提升,才有了安然不顾一切,想为他安排好所有后路的冲动。
临近结尾处,其实我们看到了,舅舅其实就是典型的“失意中年”的样子。
他早年离婚,唯一疼爱的女儿跟自己慢慢疏离,于是他把这种感情转移到了外甥女身上,所以安然能够在他身上,找到一种“更像父亲”的感觉。
也正因为这种感觉,当舅舅提出让她把弟弟留给他的时候,她没有太多犹豫。
一来,即便是混不吝的舅舅,他也有疼爱孩子,为人父亲的一面,哪怕,舅舅这个要求,是带着分房子的利益的。
二来,弟弟算是放在了亲戚的眼皮子底下,舅舅偶尔照顾不到,姑妈和其他的亲戚还能看着点,自己北上也不是一去不回的。
比起真实故事,2岁弟弟被所有亲戚放弃,电影里提供的这第三个选项,明显带着许多柔情和人性。
也让小兮理解了,为什么主创团队最后会将电影的名字,从“踢皮球”换成了“我的姐姐”。
原因很简单,因为电影里的故事,强化了血脉亲情,弱化了险恶的人性。
03、到底应该是“何以为家”,还是“以家人之名”?
有网友在看完电影后,感觉复杂,如鲠在喉:它本可以是《何以为家》,但它选择了《以家人之名》。
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都和“家”有关,但故事走向和想表达的东西完全不同。
不知道有没有人问过这么一个问题:为什么大部分的网友对原型的姐姐最后放弃弟弟那么愤慨,却又宁愿电影里的安然放下弟弟去追寻自我?
很多人甚至觉得,安然最后选择了安子恒,等于推翻了自己前面的所有抗争,等于让她前面的全部剧情都成了累赘。
其实并不然。
安然和姑妈到底是不同时代,不同思想的两个人,即便是套娃,也不一定是一个套法,更不是一个玩法。
一直以来,安然都想不明白,女儿到底哪里比不上儿子,女儿到底哪里不好。
所以,当高考志愿被改掉以后,属于她的叛逆期真正到来,她独立,却倔强,跟父母几乎决裂,不怎么回家,不怎么联系,更不愿再用父母的一分一毫。
她拼了命的努力,就想证明给父母看:女儿也很好。
可有了姑妈的故事,有了医院里,那个冒着生命危险,生了两个女儿,却还不死心想要生儿子的例子,她突然就能理解父母亲对生儿子的执着。
不是觉得女儿不好,只是需要一个儿子而已。
安子恒的出生,仿佛把安然推到了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境地里,所以,她努力让自己独立,在男友身上找依靠,期待着规划着两个人的未来。
可父母的死亡,却又加快了她和男友的情感破裂,让她又一次承受了被放弃的滋味,这时候,唯一还在她身边的,只有这个一出生就霸占了她父母的亲弟弟。
他的出生,像是带着原罪,看似无辜,实际上却掠夺了本该独属于安然的父爱母爱。
可即便那些年,家里只有安然一个孩子,她的父母也不是全身心爱着她的,他们心里还爱着一个未来不知道会不会来的儿子。
正因为明白了这些,正因为这种情感被放大,安然对安子恒所做出的每一个选择,才矛盾却又带着一个必然的前提:那就是为了安子恒好。
为他找一个不错的领养家庭,是希望他有父有母,好好长大;
为他送到舅舅身边,是让他有亲人的相互照应和归属感,奈何舅舅的做法,给了她当头一棒。
最后选择带着他离开,是因为“再也不见”成了压垮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根稻草,安然没法放弃一个把自己当做全世界的孩子。
她成了安子恒的全世界,但被所有人放弃的安然,何尝不是在安子恒身上找到了归属?
何以为家也好,以家人之名也罢。
安然求的,不过是一个家,没了父母,没了男友,弟弟在无形中,成了她的“家”。
结尾
如果问,家和梦想,哪个重要?
安然会怎么选?
我们会怎么选,又该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