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旭峰市
徐兆潮教授西北师大传媒学院院长。
幸福是什么
这是在《读者》上看到的一篇文章中写的问题,请各班的学生做这个问题。
这一次,我叫了两个女生和两个男生来做,结果,两个女生的答案是一致的,而两个男生的答案也是一致的,不过,男女之间的答案又是不同的。“一个人一生中大致有这样几种最亲密的关系:朋友、父母、配偶的父母、孩子、配偶,当人生中遇到了一些变故,我们不得已而要进行取舍,你第一个愿意放弃的是哪一种关系?”我问第一个女生。
“对方的父母。”她毫不犹豫地说。
“噢,首先把公公婆婆就不要了。”我诧异地笑着问。
“是啊,我与他们毕竟是有代沟的,而且不常住在一起,感谢也较淡……”她同样笑着说道。
“下一次你要放弃哪一部分关系呢?”我继续问。
“朋友。”她说。
“为什么?”我问。
“朋友是可以再找的。”她说。
“那么,紧接着再选择放弃一个关系,你会选择谁呢?”我追问。
“能不能不选。”她流露出痛苦。
“不,不行,必须得选。”我坚决地说。
“那就孩子吧。”她有些严肃了。虽然是一次虚拟放弃,但毕竟还是触动了她的神经。
“为什么?”我好奇地问。
“孩子有一天会长大,会离开我们。”她认真地说。
“嗯,好,下面还有配偶与父母,你选择放弃谁呢?”我问。
“必须要选吗?”她很痛苦。教室很安静,大家都在等待着她的选择,实际上也在等待自己的选择。
“是的。”我很坚决。
“那就放弃配偶,留下父母。”她说。
“为什么?”我更好奇。
“因为父母养育了我,他们很不容易。在他们晚年时,属于弱势群体,我不可以抛弃他们。”她很认真地说。
我首先鼓起了掌。整个教室里都为她鼓掌。这份孝心现在难有了,没想到她还如此。
又叫了一位男生,同样是一系列的问题。这位男生愿意放弃的关系依次为:朋友、父母、配偶的父母、孩子,最后留下配偶。我也仍然好奇。第一次遇到先放弃自己父母而保留对方父母的,我问他为什么。他说,男人嘛。
大家为他鼓了掌,为这样的牺牲精神,因为选择自己的父母容易,而要选择对方的父母就很难了。最后我问他,为什么要放弃孩子而留下配偶呢。他说,孩子总是要长大的,要离开我们,而配偶是要永远走下去的。
又叫了一位女生,心想,她的回答也许与第一位女生不同。也的确有些不同,首先放弃朋友,然后是对方的父母,其它的都一样,最终选择父母。没想到结果实际上与第一位女生的差不多。于是,又叫了一位男生,使我诧异的是,他的选择与前面那位男生一模一样。这一次,当他选择放弃自己的父母而留下配偶的父母时我笑道,这可应了古人说的“娶了媳妇忘了娘”啊,不过,到底还是有一种牺牲的精神。
最后,我告诉学生们一位美国女性的选择,她当时也非常痛苦,也不愿意选择,可是,最终她还是艰难地完成了这道幸福的选择题,她放弃的依次是:朋友、对方的父母、自己的父母、孩子,最后留下配偶。当教授问她为什么这样选择时,她答道:
“朋友是应地应时而产生的,变幻的,对方的父母毕竟也是离自己较远的一种关系,都可以在不得已时放弃,最痛苦的是放弃父母,但一想到父母亲有一天也要离开我们而去时,就只能放弃了。剩下孩子和配偶,这个很难,但是,孩子有一天也会长大,总要离开我们,成立他自己的家庭,所以最终能够陪伴我走完人生旅途的不是别人,而是我的配偶,另一半。答案就很简单了,最后选择留下配偶。”
讲到这里,其实,我的意思也很明了了。我就是想告诉大家,对于幸福来说,我们每个人的选择也许有这样那样的不同,但都是值得称赞的,因为我们选择的是一种价值。我这样分析不同答案背后的文化和价值观:
“其实,在我看来,每一个人的答案都是好的,没有谁对谁错的区别。比如,在我们过去中国的传统里,家庭观念和孝道是深入人心的,父母也总是与儿子在一起,那么,你最终的选择也必然与这种家庭观念是一致的。在那个时候,也许人们不会选择妻子,因为妻子如衣服,衣服可以随时换的。另外,在中国人的观念里,还有一种天理存在,即父母是无法选择的,一个人一生只能有一对生身父母,不可能再选择了,可是,丈夫或妻子是可以再选的,于是,在这种观念的支配下,最终的选择也就可疑了。两位女生在选择时都表现出了异常的痛苦,说明她们都不是轻易想放弃这些珍贵的情感的,但她们的选择发乎情,止乎礼。无可指责。两位男生也一样,他们在人生中相对出于强势群体,所以他们的选择痛苦就少一些。他们还在选择时表现出强烈的道义感,是值得赞赏的。
“而那位美国女性呢,她生活的文化背景与我们的不同。美国人在成人后就与父母离开,另谋生路了,这就使这道题相对变得容易一些。他们最终选择配偶,是合乎他们的伦理与文化的。”
我的话音刚落,一位女生大声地问我:“老师,你的选择是什么呢?”
我笑了笑,说:“我比较赞同那位美国人的选择,因为我们传统的家庭观已经解散了,新的家庭一般都是三口之家了,与美国人基本一样。这种选择合乎人自私的本性,合乎现代人的生活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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