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家乡在很远的地方!为什么流浪,流浪,流浪。
每次接触刘慈欣(大刘)的《流浪地球》,频率为什么会哼这个《橄榄树》,属于三毛的文章属于戚薇千秋。
或许,硬核科幻的《流浪地球》里,本来就和曾被批判为靡靡之音的《橄榄树》,属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带着地球流浪,并不浪漫
这是一首属于60后的歌,流行于八十年代。尽管对于很多人来说,歌唱这首歌的齐豫,并不太熟悉。除非顺便提起,她有个弟弟叫齐秦。
《流浪地球》或许是大刘作为一个60后,用他少年时的回忆,用科幻的方式叙述的一曲《橄榄树》。
剧情并不复杂,不久的未来,太阳要毁灭,太阳系已经不适合人类生存,而面对绝境,人类将开启“流浪地球”计划,试图带着地球一起逃离太阳系,寻找人类的新家园。
这是一个漫长的宇宙漂流记,但决不浪漫。
生在刹车年代结束时的主人公,注定一辈子都无缘见到流浪结束的一天。他只能跟着所有地球人一起,被动的选择流浪,带着故乡去流浪。
最悲情的往往也是最悲壮的。带着故乡流浪,本身就是一个悖论。
家都在,为何还要流浪。因为家园并非只是地球,而是整个太阳系,要泯灭的太阳,标识着过去的一切、家乡的“传统”都将随之消散。
打包带走的地球,只是一个叫做家的房子。徒具形式,如此而已。
于是乎,“(带着地球逃亡)这个东西在美国人看来不光是酷,而且是很奇特的,它是真正属于我们中国人的文化内核——就是我们对土地、对家园的深厚情感,才会导致我们连逃离的时候都要带着‘家’。”导演这部片的郭帆说的话,突然变得有点不知所谓了。
或许,是贫道看原著看岔了,也不一定。
但不管怎么样,处在巨变之中的人,哪怕只是个普通人,也将面临悲壮。
流浪地球,需要两千五百年,一百代人。正好是上下五千年的一半。
为什么要流浪、流浪远方?
三毛在写下“为什么要流浪、流浪远方!流浪”时,并没有给出一个过于明确的答案。这或许就是三毛自己,对自由奔放生活的一种向往,弥漫着强烈的不确定性。
大刘在《流浪地球》里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为了活命。
但这真的是答案吗?任何一种流浪都注定要失去、要舍得。如果答案很确实,那没有人舍不得。
可如果出现了疑问呢?当高耸入云的地球发动机,不再给人以强烈的科技震撼,当无数人在心底里问,为什么要流浪,流浪远方时。
答案开始变得模糊,而后阴谋论,最后变成了没有对错的双方碰撞的高潮。
是啊,为什么要流浪,太阳泯灭是否真的会发生呢?或许,最坚定的规则执行者到了群情激奋之时,也会疑惑。
电影选择了用悲壮来激发人的沉重,也顺便跳过了终极拷问的深沉,弥漫出了一股爆米花的味道。或许,作为贺岁片,理当如此。
为了流量而暂时舍弃大刘在“流浪”中的思考,真的好吗?
为什么要流浪呢?密码还在《橄榄树》里,没有微言大义,就是直白而惆怅: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为了宽阔的草原,流浪远方!流浪……”
答案是什么,新家园,那个需要地球用两千五百年、一百代人的流浪,去抵达的地方。
前提是,要牺牲天空飞翔的小鸟、山间轻流的小溪和宽阔的草原,一百代的时间,没有了太阳,地面不再适合人类居住,地下装不下这么多风花雪月。
只有等到两千五年的流浪结束后,到了那个叫比邻星的新家园,在新的太阳照耀下,去重建家园。
“还有还有,为了梦中的橄榄树、橄榄树!”不妨听听齐豫天籁般的歌唱,这个梦中的橄榄树,就在远方,远的不可触摸。
流浪地球,需要两千五百年,一百代人。为何是上下五千年的一半。或许上是流浪、下是重建。
家园情怀,本就需要五千年的时间来孕育,才能生根。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人类的宿命被锁定在“流浪”中,个人的宿命也会是“流浪”吗?
起点、过程、终点……每一个人最多能占据起一。流浪地球里的人类过的惶恐,尽管一度明确而有目的性——为了流浪儿流浪。
不知道从哪来?不知到了终点会如何?离开了太阳,都几乎要迷失了自己是谁!人类终极三问被大刘散入《流浪地球》里,变成了现实的灵魂拷问。
然后,坚定者只是按照规则循规蹈矩,包括他们自己,都不确定太阳是否真的会泯灭,至少小说里会如此,但电影绝不会如此,那样太罗嗦、太费脑子,不适合春节体验。
答案很重要吗?小说里给出了一个撕裂的悲剧,当质疑者最后成为反叛者,攻陷了坚定执行流浪地球计划的最后一个堡垒时,主人公作为最后的坚守者之一,也选择了跟随反叛。
对与错,不重要。当最最最后的一批执行者被执行死刑的瞬间,一切逆转,太阳在那一瞬间泯灭了。悲剧已经不可改变。
但对与错,依然不重要。因为无论太阳是否在那一刻泯灭;无论它最后是否如阴谋论所言,不会泯灭,流浪地球的宿命一样不会改变。
最多改变的只是方向,继续去还有两千多年航程的比邻星,还是往短一点路程的太阳系。
依然还是在流浪,带着房子,往家的方向走。
“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
曲终人散却只是流浪的序章,小说和电影所在的二次元里,还有两千多年的时间,足够流浪地球上漂泊的人类,继续灵魂拷问。
张书乐 人民网、人民邮电报专栏作者,互联网和游戏产业观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