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男女》是李安导演、郎雄、吴天莲、杨贵梅、王裕文主演的剧情片。
该片讲述了妻子去世多年的大厨老朱和三个女儿在家庭生活中的观念冲突和各自的情感故事,在豆瓣上评分高达9.1,从简单的家宴向我们揭开人的本性以及家的定义。
从李安早期导演的华语影片来看,很多作品都紧紧围绕着家庭,抓住人性关怀特点来创作,他用完整平和的叙事手法,理智客观的视角以及隐喻含蓄的镜头语言表达描绘繁琐碎片式的生活,揭示了传统与现代潮流的矛盾与融合,给予人们深刻的讨论和反思。
礼记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孟子云:“食色性也。”简单的两句话,便简单概括了人性生活的基本特征。
故事以每周末晚上必须在一起的家庭聚餐为开头,通过六场家宴的转折,让分开铺陈的剧情得以平稳的发展。饮食作为传统家庭维系情感的枢纽,而这里,几乎每一次聚餐,都是疏离。
第一宴。
正准备家宴的朱父
影片一开始从一系列连贯流畅的特写向我们展示了朱父精湛的厨艺,也突出了他精心制作美食的职业习惯,让这个家庭聚餐显得更有仪式感,随即,镜头切换到挂墙上老朱与名人合影,这些照片几乎贯穿了他的职业生涯,也彰显了他在饮食界的地位,人间美味四个大字便是对他最好的嘉奖。
随后用平行蒙太奇手法,以丰富的细节交代了三个女儿的出场背景,职业身份等。
大女儿朱家珍
大女儿朱家珍在中学当化学教师,也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她内心敏感古板,常常活在自我封闭的世界里,然而她并非对爱情没有渴望,只是一直没遇到对的人,只好过着无滋无味的生活,并坦言照顾父亲一辈子。
二女儿朱家倩
二女儿朱家倩梦想成为大厨,却被父亲赶出厨房,如今成了航空公司高管,作为新时代女强人,极具个人魅力,却又有反叛心理,与父亲似乎有不可化解的矛盾,急于从家庭脱离。
三女儿朱家宁
小女儿朱家宁在餐饮店打工,青春活力,看似单纯乖巧,却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甚至为了爱可以不顾一切。
第一次家宴
第一次聚餐中,朱父神色凝重,似乎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宣布,却被二女儿家倩抢了先,她说她买了房,几个月之后就要搬出去住。
第一次聚餐不欢而散,朱父接了电话,赶到大厨房,帮忙掌厨,或许只有与旧同事老朋友一起,他才敢敞开心扉,直言自己的事已经焦头烂额,无法继续管子女的事了。
第二宴
朱父的老朋友生病住院,家倩去看望他,通过对话,我们知道了父女间存在的矛盾,父亲不让女儿掌厨,想她有更好的工作生活,女儿却不领情。温伯伯对她说:“不要跟自己的父亲怄气,他老了,跟我一样老糊涂了,但是温伯伯心里清楚,你爸爸是以你为荣,你看他,憋了一肚感情说不出来。”
看着父亲的背影,家倩开始反思。尤其偶然在医院看到父亲独自检查出来之后,那包含着万千情绪的一眼,让我们感受到了,这时候她的反抗心理已经逐渐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愧疚、懊悔、难过,还有想要弥补亲情的复杂情感。
所以,第二次家宴,她本来想说的要外调去阿姆斯特丹工作的话,在家人的关心之下,便犹豫着没说出来。
第三宴。
小女儿朱家宁因为年轻,容易做出冲动的选择,面对喜欢的男生,可以不顾朋友情谊,直截了当的说她根本不喜欢你,再一番爱的定义从男生心里埋下一棵种子,让他知道爱不是一种折磨,真正的爱情是跟一个关心你的人在一起,这个人可以让你表达内心的感觉,你可以觉得自由自在的谈任何事情。
两人迅速结合,在第三次家庭聚餐上,朱家宁向家人们宣布自己喜欢上一个男孩,并怀了他的孩子,打算搬出去住。作为家人,只好目送着她离开,父亲没有大发雷霆,只是送走小女儿后,一个人来到澡堂,他把毛衣蒙在头上,遮住眼睛,虽然看不到表情,仍可以感受到他心里的不平静。
这时候家珍与家倩一起洗碗,家倩想姐姐从封闭的世界走出来,提及旧事,姐姐说:“我至少还有一颗心来碎,不需要你来补。”
家倩说:“那你对我的心又了解多少呢?”
“一点也不知道,因为你从来也不认为,我值得分享你的心。”
“不对,自从妈妈死后,你就当起了家长,不是我姐姐,是你把我挡在外面。”
“我以为你讨厌我。”
“从来没有。”
“我把盘子打破了。”
“没关系。”
这段姐妹间对话将两人之间的隔阂消去,让姐妹亲情有了良性的发展,也让家珍从封闭的自我世界回归现实生活的路上迈出了第一步。
第四宴
大女儿朱家珍虽然每天生活在自我封闭里,可是从许多细节可以看出她并非心如止水,只是还没遇到对的人。充满男性魅力的体育老师周明道的出现,像一道光,照进她黑暗的世界。一封封未署名的情书让她前所未有的甜蜜,在得知一切只是学生开的玩笑后,又成为她情绪崩塌与释放的诱因,于是,有了教室里主动热烈的吻。
第四次家宴上,她将周明道带到家里,宣布两人已经公证结婚,准备搬出去住。和上次一样,老朱又到了澡堂,这次镜头给了一个特写,让我们亲眼看到这时候的父亲,已然红了眼眶,岁月早在他脸上画满痕迹,雕刻了一脸沧桑,让人不禁也跟着心酸。
第五宴
作为父亲,他的本意是想靠饮食来维系家庭亲情,女儿们却都因为男女的事在聚餐时离开。这时候,藏在温暖下的主题渐渐显露出来,随着子女们的渐渐长大,都会各自成家,于是,旧的家庭遭到一定程度的破坏,新的家庭却在破坏中重建,这也是一种人类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
然而,彻底颠覆这个大家庭的,反而是最有传统家庭意识的朱父,在第五次聚餐的时候,他请来了锦荣一家。一大家人围着一桌,团团圆圆吃着晚餐,这也是家人第一次吃的这么尽兴。
朱父说:“不想让我个人的事连累了家人,变成一种负担。其实一家人住在一个屋檐下,才是一个家之所以为家的意义。”借酒助胆,他也终于把第一次聚餐没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第一,他要把房子卖了,第二,他要与锦荣结婚。
这场禁忌恋虽然惊世骇俗,在这里却不突兀。因为前面铺陈足够多,所以一切都显得情理之中。锦荣作为重要人物,出场贯穿始终,她与丈夫离婚,带着女儿生活,从一开始朱父的电话教如何清蒸鱼,小女孩说妈妈的鱼烧糊了;到后来朱父每天给锦荣的女儿做便当等等,都能开出朱父对她们的关心。
三个女儿并未察觉,反而想要撮合父亲与锦荣的母亲。朱父一开始是顾及中国人传统的道德伦理观,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可随着大女儿和小女儿都有了新的生活,二女儿迟早也要离开,他决定为自己活一次。其实前面朱父已经不止一次说过不想一辈子耗在饮食上了,到了这里,我们就可以大胆猜想,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不想把一辈子耗在儿女家庭上,想从饮食转到男女上来,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他用为老不尊打破了人伦理念,这场家庭闹剧下来,已然家不成家。但是在这里家庭的解体又不全然是坏事,因为之前缺乏沟通的家庭死气沉沉,每个人心底都渴望着改变。
第六宴
曾经最想逃离的二女儿却成了这个家庭最后的守护者,她买下父亲的房子,终于可以在曾经的厨房禁地大展身手。到了这里,她不单单成了父亲厨艺的继承者,也成了他精神家园的守护者。
在第六次宴会中,家宁和家珍两家都有各自的原因没有出席,朱父以客人的身份来聚餐。抛开之前层层压力,他恢复了味觉。父女双手紧握,隔膜已消,影片到这里结束,从矛盾对抗开始,最终还是归于家的温馨,这也说明了传统的家庭不会因为隔阂消散,而是随着时代发展,抵住各种压力冲击,以血脉传承的方式,绵延不绝。
看完整部剧情,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故事虽然到这里就结束了,却给我们留下许多关于人性的思考。
1,关于爱情。
爱情没有高下之分。恋爱中,很多人喜欢摆高姿态,以对方能做出多大的让步来衡量爱情深浅,以为只有苦苦追来的感情对方才会珍惜等等,比如家宁的朋友,明明心里爱着对方,却故意一次次“折磨”他,享受着高高在上的快感,却也在无形中把对方一步步推开。
爱情是平等的,只有彼此付出,才能有所收获。
2,关于家庭 。
关爱麻木和关爱缺失,是导致家庭解体的主要因素。关爱麻木是贝勃定律表明的一个社会心理效应,当人经历过强烈刺激之后,再施予的刺激就变得微不足道。关爱麻木具体表现在我们对亲人朋友的关爱习以为常,而且期望值很高,有时少了一丝关爱,我们甚至会恶语相向。对于陌生人,我们没抱着多大希望,因此,他们一点点帮助,我们都感激不已。这是大多数子女都会产生的心理,也是与亲人产生隔阂的诱因。
关爱缺失一般指生活中缺失某些关爱,久而久之形成的形成的负面心理。比如片中的朱父与女儿的渐行渐远,所有付出得不到回报的时候,产生的情感转移,将关爱转到锦荣和珊珊身上;而锦荣也是自幼丧父,对父爱的渴望,也能从朱父身上得到满足,于是,两人彼此吸引,最终打破世俗观念,走到了一起。
结语:
不管爱情还是家庭,一定要保持良性沟通,不要把什么都憋在心里。什么也不说,是产生矛盾隔阂的诱因。
作为父亲,要尊重子女的选择,不要强加干预,让子女选择想要的学习生活工作等等,别让父爱变成父权,深深伤害了子女的心。
作为子女,不管如何,父母把我们养大,多么不易,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忘了父爱如山,母爱似海。多关心父母,别让他们寒了心。
作为家人,除了血脉相融之外,那藏在生活中的点滴都是不可或缺的温馨,因为有了彼此,家才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