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婚(原创小说)
文:南川一剑道:互联网
(这篇文章纯属虚构)
人不仅要有肉体,还要有灵魂。
肉体可以随波逐流、择地而居,灵魂不能。灵魂就像充斥空间的无线电波,时时等待着你的接听和收看;肉体可以给予或赠与,灵魂不能。灵魂是无形的,是摸不着看不见的,总是时时在你的梦中与你亲近或者与你交谈;肉体可以死亡,灵魂不能。灵魂是千秋万世都存在的,只要你召唤了,用心去召唤了,就可以来到你身旁,甚至进入你的头脑和心脏。
——《南天一剑随感录》
一、
我不止千百次地回想着,作为一个女人,自己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论成功,一般女人该有的我都有,甚至人家没有的我也几乎拥有。金钱、别墅、宝马、一个可以与我创造业绩的优秀团队……然而,每当夜深人静,自己一个人回到家中,躺在不亚于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的床上,我却是难于入眠。我十分不解,十分迷糊,难道这就是自己所谓的家吗?辛辛苦苦打拼来的财富,对我来讲,够了吗?有用吗?我为什么总是觉得还缺少一样或者许多东西?但假使有朝一日,即使再把自己可以想象得到的所有东西全都拥有,我还能怎样呢?是不是就可以满足,就可以像一般人那样活得轻松、活得自在、活得逍遥洒脱?活得无忧无虑?
在清华总裁班里,翟鸿燊教授说赚钱的唯一目的就是花钱。钱少了,是自己的;钱多了,是大家的;更多了,那一定是国家的;再多了,那肯定是人民的,所以就叫做人民币。最傻的人是把钱存进银行。银行,是把不想花钱的人,钱拿来,拿去给想花钱的人花。可有的人却总是活反了,拥有金钱、财富,却往往丢失了快乐和幸福。我幸福吗?我快乐吗?难道,我就是属于最傻的这一类人吗?
不解,我真的不解。
二、
初冬的阳光迟迟未曾露头,窗外,一些不知名的小鸟已经“叽叽喳喳”地叫开了。
我是该起床了,早上必须赶路到省城参加老徐的追悼会。事实上,我昨晚只是迷迷糊糊地睡着的,天还没亮我就醒了。与以往不同的是,我没有立即起床,几十年来第一次破天荒地赖在床上,我在苦苦地思考着、纠缠着一个问题:去还是不去?以什么身份去?社会上对我和老徐的种种议论,是否会随时间的流逝而灰飞烟灭,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虽然曾经在意过、痛心过,但最终也几乎麻木了。因为那仅仅是曾经,现在的人类,已经被现实磨砺得浑圆光滑,所有的观念都围绕着金钱、权力和地位旋转着。有钱人就是大哥大、大姐大,英雄不问出处,有钱人就是有本事的人。这种想法,曾经也令我迷失过、盲从过,我常常为自己感到吃惊,感到不可思议!可我最终却是深信不疑,并不惜一切代价为这种想法去奋争、去索取、去实现。
我错了吗?没有,世间上太多太多的事,本身就没有对错,真正错的是人,是人的观念,是一个人在错误的时间和错误的场景碰到一个同样错误的人而已。
三、
追悼会定在早上9点开始,灵堂就设在省城这家医院的遗体告别大厅里。风风火火赶到时,离主持人宣布仪式开始仅仅早了5分钟,我心里不由得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即揪心又庆幸的安慰,这种安慰,使得我的思想极其混乱极其复杂。我今天特地穿上那件蓝底翠花的连衣裙,虽然我知道在这种纯黑纯白两色的场面,我这装束也许有点出彩、有点与众不同,甚至因此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非议或者麻烦。但是,我还是决定穿上它,我要让他在临走前再看看从前这个女人,让他知道这个女人终将是有情有义的,让他能够带着些许的满足感安静地离去……
哀曲开始想起,一群人慌慌张张地在大厅内外钻进钻出,像一群受惊吓的鱼。我尾随着那些表情严肃的男男女女缓缓地涌进大厅,也许是冥冥中的特意安排,我十分被动地、无可选择地竟然站在离灵柩很近的一个位子旁,让我在这种场合还能够这么近距离地接近他,看着他静静地躺在花丛中,躺在人们的目光里。追悼会由一个领导主持,他一脸的庄严,手里拿着那种千篇一律般的发言稿,有声有色地念着:该同志对工作兢兢业业、对事业无限忠诚、对群众亲如一家,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任劳任怨、清贫廉洁,把青春和生命贡献给党和人民。该同志英年早逝,是我们的一大损失……
我十分佩服这些口若悬河的人,赞美人永远不会脸红,也永远不会犯错。盖棺定论,对于相当一部分人是没用的。人死为大,除了坊间的评头品足,在这种场合,活着的人总是会千方百计地挖掘他在世时的丰功伟绩,除了敌人和仇人,谁愿意对一个死人说三道四呢?
很快,哀乐声戛然而止。在主持人的引导下,大家依次顺着灵柩走一圈,这意味着对死者的最后告别,也宣告这个意义上的人从此在地球上消失了。死,有时就这么简单。
四、
秋天,残忍的季节,成熟不成熟的都要一同收割。一切都会在秋冬交替的刹那间随风而逝,唯有那一泓鲜亮山溪般的记忆永远在我心中哗哗流动。与庆在大街上不期而遇,我俩都大吃一惊。“你怎么在这里?”几乎是同时说出来。庆一脸惊讶,我也十分茫然。十年了,十年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十年有多少风风雨雨?十年有多少的失落与梦想?上天怎么会安排在今天,让我们在这个地点相遇,时空是如何左右着我们,我们竟然恍惚又回到从前,回到从前那个幼稚而又拘谨的中学年代。
我俩同在县城那所中学上初中,在同一个班级。那时,我是班长,他是文艺委员,我们接触的机会比较多,一来二往,心里那一种懵懵懂懂、迷迷糊糊的感觉就开始萌动了。临毕业前,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在学校的一间闲置空房里,这种萌动终于演绎成一种冲动……
“学校放假后,你为什么不理我了?”我直截了当。
“我怎么不理你了?我去你家找你好几次,你家里人说你到深圳打工去了,没有电话号码,你老妈又说不出你具体地址,我都快急疯了。”庆显得非常委屈。
“我是到深圳了。你知道,我老爸当时得了一场大病,花去家里所有的积蓄,又向亲戚朋友借了好多钱,已经是债台高筑了啊!我不忍心看着爹妈那悲痛欲绝的哀叹,更不忍心看着弟弟那饥饿难耐的样子,就在回家的第二天,义无反顾地跟着村里的人到深圳打工,我想凭自己的劳动来养活这个家、拯救这个家。”
“那时你家里确实是很苦的。但你至少也得告诉我一声,哪怕给我一点点消息啊!”
“我当时很矛盾,我很怕你会因为我而主动放弃学业,你成绩不错,你应该上高中、读大学。”在深圳打工的日子是很苦的,一天上12小时的班。由于我没有任何技术,刚开始总是干些脏活苦活,还得常常承受管工的吆喝和辱骂,那种生存的艰辛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但是,为了我那个破碎的家,我也只好强忍着。泪水,总在每一个夜晚才在自己的床上偷偷地流着,天一亮,擦干眼角的泪痕,又开始新的一天的紧张劳作。因为,我必须拼命劳动,我需要钱,爸爸看病需要钱,弟弟读书需要钱,家里非常非常需要钱啊!所以不管再苦再累,我都必须挺住,因为我已经别无选择了。“但不管再忙,我都没有忘记你,没有忘记我们曾经的山盟海誓。但是这又有什么用,看看我们那个家,到底能不能支撑下去都是一个问题,在我面前是一条漫长而又黑暗的路,反正走到哪里就算哪里,这也许就是命。”
“你当时就是这样想的?”
“我还能怎样?认命吧!”
“后来呢?”
“后来,我老爸的病情有所好转,可老妈却倒下去了,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弟弟又不争气,初中没读完就辍学了,整天在社会上游荡。”
“那你怎么到这个山区小镇来了。”
“这还用说,嫁过来嘛。”
“你丈夫的家就在这里?”
“准确说是我的家就在这里了。对了,你还没有跟我说你的情况,你今天来这里做啥事呢?”
“是啊!正如你担心的那样,我到处找不到你,整天像疯了一样四处乱走,晚上也常常做些乱七八糟的梦,再也没有信心上高中了。后来家里通过关系,花了不少钱,才在一个乡镇弄个名额让我进来工作。几年后,我考了驾驶证,就专职给领导当驾驶员了。”
“你一个人开着车来这里,是公务吧?”
“什么公务不公务,这你就不懂了。单位的公车,领导一般用三分之一在公务上,三分之一用在自己的私事上,另外三分之一就是驾驶员的咯。这不,领导去外地旅游了,我就自由了,刚好又没事,随便逛逛走走。反正,汽油、过路费、维修费、吃的用的都是公家的,不玩白不玩。”连一个司机都这么牛逼,难怪现在人们削尖脑袋、不计成本都要往公务员的队伍里钻。
“阿梅,我们中午找个酒家吃饭好吗?反正我回去随便找个借口都可以报销的。”
“不行啊,我还得回去看女儿,三岁了,很顽皮的,我早上是请邻居帮忙看一下,我得马上回去的。”
“你家里就没有别人了吗?你的公公婆婆呢?你的丈夫呢?”
“公公瘫痪多年了,婆婆一个人照顾他都忙不过来。再说我们早就分开住了。我丈夫去年又被抓去判刑。”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好赌,赌六合彩,两年时间就把一个家赌得一贫如洗,后来带着一帮社会上的流氓去抢劫,派出所一查,就把他抓走了,一下子就被判了六年。”
“阿梅,你真的很不幸啊!”
“也许是命吧!自从进入这个家,我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这个天杀的男人好吃懒做,整天游手好闲。这还算了,更令人气愤的是他专好偷鸡摸狗,正事不会,就喜欢赌,如今终于把自己赌进监狱里头。我无奈又无助啊,没有啥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撑起这个根本就不像家的家。”
“阿梅,要不干脆这样,中午买些菜到你家里我们自己做饭吃,我也想看看你的宝贝女儿一下。”
“好吧,十几年的老同学了,确实需要找时间聊聊啦,难得你不嫌弃我们穷人家,走吧!”
五、
女儿回家后,一下子躺在床上睡着了。她说在邻居大妈家里吃过了,现在不饿,就想睡觉。农村人对待孩子不像城里人那样死板,一般比较随便,想吃就吃,想玩就玩,想睡就睡。这正好让我可以腾出空来招待老同学。再说了,庆岂止是一般同学呢?
十年前,我们相恋过,曾经也把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虽然如今已各自成家立业了,但隐隐中那种息息相通的情感却是无法抹平的。我倒了一杯茶递给他,他伸出手来,但却不是接茶,而是把双手轻轻地按在我的手上。我一点也不觉得惊奇,意料中他会这么做的。我是一个女人,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一个曾经热情奔放的女人,一个曾经心力憔悴的女人,一个曾经爱过、恨过、笑过、哭过、幸福过、悲伤过的女人,我曾经也有自己的理想与畅想,我理解男女之间的情爱。只是,自从嫁到这里,自从进入这个家,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所有的热情猝然降到冰点。丈夫被抓后,我更是像一只孤寂的狼,必须遮住两眼绿光,用自己的心力把一身坚硬的狼毫烫成柔卷的羊毛,把委屈和失落咽下,于夜深人静的时候孤立无援地用滴血的心消化。
庆的眼睛自始至终专注着我,他的右手慢慢地移到我的腰间,突然用力把我拥住。此时我们谁都不再说话,只听到电风扇呼呼的声音,两颗心在紧张而有节奏地跳动着,我全身开始融化,如同烈日下的一根冰棒,浑身的液体也难以控制地汩汩直下,就像开闸泄洪一般……“庆,你会爱我吗?”
“爱,我一定爱你,爱你七十年不变。”
“为什么是七十年?”
“因为我们打算活到一百岁。”
“你真坏!真正的爱,应该超越生命的长度、心灵的宽度、灵魂的深度,我需要永远永远的爱。”
“好,那我就永远爱你,爱到水枯石烂,爱到地久天长。”
一阵激情之后,我幸福地合上双眼,庆也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十分满足也相当疲惫地在床上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隔壁房间女儿的一声叫唤把我们惊醒了。我们匆匆穿好衣服,一看表,竟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也就是说,我们都没有吃午饭,现在才觉得实在太饿了。
庆说让他来做晚饭,中午买的菜和配料一应俱在,让他表现表现也好。他说最拿手的是做西红柿鸡蛋面 ,我打下手,帮他准备了面条、西红柿、鸡蛋、盐、味精、香油、老姜片等。庆真的像一个酒店的厨师,有板有眼的:两个西红柿洗净切片,两个鸡蛋捣碎,蛋液里加盐、老姜片切碎、锅内放油、蛋液炒成蛋花,盛出,这是第一道程序。紧接着,爆香姜碎,将西红柿倒入翻炒,再将蛋花倒入同炒,然后加水煮。大概五分钟吧,盛出倒在面碗里,加盐、味精、香油,一盆香喷喷的西红柿蛋面就呈现在面前了。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看过这种煮法,更别说吃过这样煮的面条了,农村人一般求个温饱就算不错了,谁有心思去讲究这些呢?接着,庆又煮了几道菜:排骨炖茶树菇、姜闷老鸭、红烧猪肉、苦瓜炒蛋、清蒸鲈鱼、清炒苦菜。
庆一边做一边介绍菜名和煮法,我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看得云里雾里。那种菜色、那种香味,真是太诱惑人了。我说干嘛煮那么多,我们怎么吃得完呢?他始终微笑着:“我们尽量吃,能吃多少算多少吧!”
“这不浪费吗?”
“浪费?阿梅,实话告诉你,自从当了领导的驾驶员后,我的词典里就没有浪费这个词语了。整天跟领导东奔西走,这个招待、那个应酬,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有哪样没有吃过?今天这个酒家,明天那个饭店;今天你请我,明天我请你。反正都是公款,不吃白不吃。”
“那一顿饭要多少钱啊!”
“你不懂啊!饭菜只是毛毛雨,我们驾驶员不能喝酒,吃点小菜算什么?你知道我们领导喝的酒多少钱一瓶吗?”
“多少钱?”
“领导说了,八百块以下的酒他一般不喝。”
“八百块一瓶酒?你别吓唬我吧!我们打工一个月也只有八百块啊!八百块,足够我们一家一个月的生活费用,而且还略有剩余。”
“我不骗你的,如果客人多了,每次都要好几瓶的。另外,还有中华牌香烟,四、五十块一包,如果客人是外地的,还得再送一点本地土特产意思意思。”
“你越说越玄了,哪有那么贵的香烟啊?我们村里的人,包括我公公,他们抽的烟是两块钱一包,还嫌贵呢?”
“阿梅,我真的没骗你。就我现在给他开车的这个领导,没有提拔前,只是一个普通干部,他一般也只抽三两块钱的,后来提拔了,当了乡镇领导,他就开始抽四、五十块一包的中华牌香烟了。”
“抽得起吗?凭自己的工资?”
“傻瓜,当乡镇长的抽烟还要自己掏钱买吗?这种高档的香烟,抽的人不买,买的人不抽,懂吗?就连我们镇里的秘书,每天都要抽两三包这种香烟。”
“一个小秘书,哪有这能耐?你别瞎扯。”
“这你就不知道了,在乡镇,秘书的权力可就大了。他除了正常的党政工作外,最大的任务就是接待。秘书都要学会八面玲珑,首先要平衡书记和镇长的关系,两头都要讨好。所有的开销都要经过他的手,除了领导交代,他喜欢到那家酒店消费就到哪家?就看哪家老板懂不懂规矩;他喜欢请谁就请谁,就看你对他有没有用处。你没有听说过吧?一人当秘书,全家不愁吃。其实何止是全家,包括他的亲戚,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包括他的狐朋狗党,甚至包括他的情人啦。”
“我算开了眼界了。”
“阿梅,我们不说这些了,快点吃吧,我还得马上赶回去,不知道领导什么时候回来,他一回来就要用车的。”
“好吧!你多吃点,回去路上开慢点,几十里的山路不好走。”
六、
搬到县城来住,全都是庆安排的。找了好几天,终于选择了一处闹中取静的出租房来安顿我们。租住在这个小区的几乎是外地人,他们有做生意的、有办工厂的、有打工的、还有一些大老板或当官的养小蜜也选择在这里。为了我,庆真的是煞费苦心。
我那个死鬼还在服刑期,可我与庆却在肆无忌惮的冲动下产生了结晶,一年后,我为他生了一个胖男孩。这样,家我是再也不能回去的,只好带着两个小孩住在这不足五十平米的房子里。庆是驾驶员,他的时间没有一点规律,再说,他也有一个家,所以常常是三两天来一次,并且常常是在深更半夜。有时候陪领导到外地出差,一个星期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不久,领导提拔了,庆也跟他到县里去,回来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
小孩一天天长大,女儿上完幼儿园后开始读小学了,儿子也送到县城一家全托幼儿园里面,我大部分时间总是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不由得感到些许凄凉,自己越来越孤独寂寞了。我想,我是不是该找一份事做了。
也是碰巧,那天我买菜刚回家,楼上的朱大姐就来和我拉家常,她是一家保险公司的主任。一杯茶还没喝完,她就说保险公司正在招聘,要介绍我进去。
“我没有多少文化,现在又带着两个小孩,合适吗?”
“没问题。保险公司会为员工提供全方位的培训,这个行业很有挑战性,收入是不封顶的,而且有自由支配的时间和个人发展的空间,我觉得这份工作很适应你的。”
当晚,我把这件事跟庆说了,他思考了一下就答应我去试试。第二天,我随朱大姐来到保险公司。经过测试和面试,我真的很容易就过关了。紧接着,我又接受公司两个三天魔鬼般的岗前培训和职前培训,终于成了这家保险公司的业务员并开始独自推销保险了。这时我才清楚,实际工作要比想象的困难得多。
在我们这个地区,眼下人们的保险意识并不强,大部分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保险,他们不相信保险有什么用。由于我们靠近海边,很多人是以讨海谋生的,他们非常迷信,认为谈保险是很不吉利、是在诅咒他们,对我们这些业务员总是不理不睬,实在难于沟通。几天下来,我累得连饭都吃不下,晚上睡觉都在做恶梦,我几乎有打退堂鼓的打算了。朱大姐一再鼓励我不要泄气,要坚持。因为有人拒绝,才说明我们有市场;因为难做,才说明我们有潜力。我似懂非懂,似信非信。
七、
我的第一个客户是庆的一个朋友,我和庆曾经去过他的家,庆对外总是直接叫我老婆。我知道他是搞食品批发的,经济条件比较好。而且他本人不但有高中文化程度,又有一定的风险意识,所以我试着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这在行业里叫做电话约访。
“李先生吗?你好!我是庆的爱人阿梅,记得吗?”
“哦,是庆嫂啊!记得记得,你好你好!”
“生意很忙吗?我想跟你讲几句话,你现在方便吧!”
“没事,没事,你说吧!”
“是这样的,我现在在保险公司工作,公司最近有几个很好的险种,我想你是一个成功人士,又是庆的好朋友,所以我想过去和你谈谈。”
“保险吗?我现在还没有去考虑,我家里人对保险都不感兴趣的。不过,你可以来我家坐坐啊!”
“那好吧!我们见面再说。不知道李先生您什么时候比较有空,是下午呢还是晚上?”
“庆嫂啊,你知道我们做生意的一般白天都很忙,那这样吧,你晚上七点后再来好吗?”
“好的,那我晚上过去,现在你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我急急忙忙地来到公司,请朱大姐为李先生设计了几个保险方案,然后打印成材料,我相信总会有一个方案是适合李先生的。我提前来到李先生的家,事实上,李先生早就在家里等我了。我一向时间观念很强,特别是通过保险公司的礼仪培训,我更是注意到这些细节,没想到人家做生意的也同样守时,这让我多少有点感动。
李先生的房子在县城中心,这个小区是去年城区改造时才规划开发的,清一色的欧式建筑,淡黄色的墙体,乳白色的窗架、门框,显得极其富丽堂皇,外人一看,很容易就知道这是个富人区。一阵客套之后,我直入主题。
“李先生,像你这样的成功人士,有钱、有房、有地位,实在是令人羡慕。至于保险,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庆嫂过奖了。好吧!我当然要听真话咯。”
“人的一生,不管你有多厉害,总有两件事是自己无法控制的,一是意外,另外就是疾病,你说是吗?”
“这没错。”
“意外有几种情况,首先如果是小磕小碰造成的皮肉伤,这种情况只需花个百八十块钱,谁都花得起,所以就无所谓了是吗?但如果是因意外造成残疾,小的残疾也只是肢体小部分缺失,也许无伤大碍,可多多少少也会造成误工或其他经济上的损失;如果严重了,就有可能终身失去工作能力,也就是失去维持家庭生计的赚钱能力,并且又变成了家庭的一个负担。要是哪一个家庭遭遇如此不幸,恐怕谁也难以承受吧?其实很多意外都可能造成人一命归西,那么家人在痛失亲人的同时,还要面临生活难以为继的困境,家人的生活乃至老人的赡养、孩子的教育就成了问题,这是意外给人造成的最大伤害。李先生,你不会介意我这样解释吧?”
“不会,你说得有道理,我还没有那么封建吧?”
“知道你是一个有文化素养的人,所以与您谈起话来就轻松多了。我刚才是说的是意外问题,我们再来探讨人的疾病问题。其实人的疾病也有几种情况,如果是感冒发烧之类的小病,自己找个诊所看一下,抓个药、打个针也就好了,这很平常,犯不着为治病的钱发愁;可如果严重一些呢?可以治好,但要花一万八千甚至更多呢?这种情况一旦发生,一般家庭都会感到吃力。因为一个人住院花了钱不说,病倒的人没了收入,家人还要腾出时间来照料,无形中等于几倍的损失啊!再者,如果不幸碰上大病,就目前的医学水平又不能保证能医好,而花的钱动不动就数万甚至数十万,你想啊,一只动物都要救,何况是人?那么恐怕很多家庭会因此倾家荡产的,最可怕的是搞得人财两空。人没了,家庭又要为此债台高筑、负债累累。”
“是啊,人生有多少事是难于预料的啊!”
“保险就是为了弥补因意外或疾病所造成的损失。平时当做存钱,一生平平安安最好,我们存的钱还能连本带息领回来,并没有什么损失。要是万一有什么大事发生,所投的保险可就派上用场了,所以保险是人人需要、人人必备的。李先生,你认为我说的有错吗?”
“一点都没错,可是我现在这么健康,你说我需要吗?”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的汽车需要一个备胎。你问问医院里那些病人,有谁不后悔当初没有为自己投保,因为现在他们想投保都没机会了。其实保险就像降落伞,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你没有准备好,那你就永远不需要它了。”
“庆嫂,你也知道我目前经济还可以,你说我真的需要保险吗?”
“美国人有句话说得令人深思:‘除非你是比尔盖茨,否则你离破产只是一场大病之间’。李嘉诚曾说:‘很多人都认为我拥有很多财富,其实我最大的财富是给自己和家人买足了保险而已。你说,你的钱比得上他们两位吗?”
“你真会说笑。说实在的,其实我早就想给自己投一份保险,但一直没有时间去了解保险有什么好处。你知道我们做生意的总是忙,心亡为忙啊!为了市场,为了利润,我们总是无休无止地辗转奔波,难得有喘气的机会。昨天你打来电话,我就决定无论再忙也要抽出时间听听你的意见和见解了。你们公司好像有许多险种可以选择吧?我需要一份既有高额保障又可以灵活缴费的,你认为我该投那一种呢?”
“投保要考虑很多因素,是因人而异的。就像买衣服,肯定要适合的才是最好的。所以我昨晚就开始为你量身定做了几个险种,现在我帮你分析一下,看哪一种最适合你。”
“你做事这么细致周到,实在令我佩服!”
就这样,我的第一张保单签下了,李先生非常满意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保障了,他成了我的第一个客户。由此我不断接触第二、第三个客户,一段时间来,我的业绩不断攀升,我不但有了满意的经济收入,而且也觉得很有一种成就感,因而生活有了很多改观,日子过得无比灿烂和温馨。
八、
庆一直给领导开车,整天跟着领导,所不缺的就是吃喝玩乐,但不管怎样他还是惦记我和孩子、惦记这个家的。一个周末晚上,庆事前没有任何招呼就带着一个人来家里。那时我刚好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身上只披着一件薄薄的几乎透明的丝裙,我知道庆做事谨慎,一般不会带人来这里的,按照以往的习惯我毫不犹豫地为他打开大门。当我发现庆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时,为时已晚了,我不禁大吃一惊。出于礼貌,我总不能立马关上大门吧。可我的胸部、我的下半身甚至是赤裸裸的整个躯体,全在他们眼皮底下暴露无遗了。我羞得满脸通红,火速转身跑回房间里,迅速穿好文胸、内裤和那件蓝底翠花的连衣裙,之后才走到客厅与他们打招呼。
“阿梅,这就是我的领导老徐。我们下乡回来,刚好路过咱家,我就请他来我家喝茶。”
“老徐您好!常常听庆讲起您,很感谢您一直关心照顾他。来,你们快坐下,我给你们泡个茶吧!”
“哈哈哈!庆,你这个小子也金屋藏娇啊!这么乖巧又漂亮的女人,你小子可得对人家好,不然,老子可要敲你的脑袋瓜了。”
老徐人高马大,器宇轩昂,眼里透出一种霸气和锐气,一看就知道不是老总就是当官的。人家说话就很有艺术,一句话不但回答了我,而且还巧妙地把赞美的语言镶嵌其中,让谁听了都感到非常舒心。当领导其实也不容易,要百炼成钢、百折不挠,没有经过炼狱般水与火的淬取,怎能有经天纬地的才能啊!
几杯茶后,老徐就开始问起我的工作情况,我诚惶诚恐地对他说自己在保险公司上班,是一个业务员。他关心地问我业绩怎样,工作累不累。我说累不累倒不怕,就是业务很难开展。他点了点头说,现在搞销售的是有点难,特别是做保险销售,人脉关系很重要。我说是啊,我最缺陷的就是人脉。庆这时插了一句话,他说老徐,求你件事,以后您下乡或者出差,让阿梅跟你去见识见识好吗?老徐专注地望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再说吧!再说吧!”
“老徐,你跟庆多坐会儿,我去准备两个菜让你们喝几杯好吗?”
“不用了,我这就走,办公室里还有文件没有处理。庆,带我到县里再回来。”老徐说完话站了起来,双眼在我的这身蓝底翠花连衣裙上轻轻地扫描了一下,然后满怀深情地笑着说:“阿梅,你先休息吧,我晚上会把庆还给你的。”
“老徐您走好,欢迎您常来!”
“晚安!再见!”
“再见!”
九、
老徐这两天要去郊区的一家大型企业调研,我知道这家企业有很多汽车,以前的保险业务都是另一家保险公司在做,如果能借助老徐去结识这个老总,把这些业务争取过来,那该多好。于是我让庆跟老徐请求一下,没想到老徐居然就答应了。我那个高兴劲啊就别提了,马上叫庆安排这两天在家里休息,因为家里需要有人照看小孩。
第一次跟领导坐在车上,感觉有点不自在,也许是有种莫名其妙的兴奋吧,我的心在砰砰直跳。而老徐却是谈笑风生,他跟车上的人介绍了我的名字,是保险公司的,就没有下文了。那些人都是他的部下,谁都知道领导肯带出来的人一定不是普通的人。在官场上混,最大的能耐就是揣摩领导的心理。所以大家都很知趣,只是对我礼节性地点点头,并不多问什么。
虽然车的性能不错,但一百多公里的路程也是够受的。到达工厂门口下车时,我脚酸的连走路都不稳,幸好一旁的老徐把我的双手拉住,但恰恰是拉手的这一幕,被工厂门口那些迎接老徐的人看得一清二楚,那些人一边向老徐问好,一边用一种狡黠的眼光看着我。我感到十分尴尬、十分羞愧,像一只受到惊吓的狼惶惶不安地从他们眼皮底下躲过。
在客厅就座,双方互相做了介绍。老徐恰到好处地给他们介绍我的名字与身份后,对着那个胖墩墩的小个子说:“苏总,阿梅以后要让你多多关照了。”苏总微笑着,极其客气地说:“领导放心,您交代的事我一定照办,一定照办。”我感激万分,很快从包里拿出名片,恭敬地递给苏总。人家老总毕竟是老总,修养就是不一般。只见他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名片,认真的看了看,才慎重地放进一个精致的本子里,又从一个同样精致的小盒子里取出自己的名片,双手捧在我的面前,微笑着说:“阿梅小姐,以后还请多多指教!”这一连贯的动作,把一个成熟的、有素养的、睿智的成功人士的形象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简直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午饭后,我们被安排在附近一家酒店休息。老徐是领导,他自己一个房间;而客人中只有我一个女性,也安排一个单间给我,并且就在老徐隔壁。其他人两个人合一间,安排在靠近西边的套间里。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住酒店,我被这里的豪华气派震慑了:洁白色的墙壁;宽阔透亮的玻璃窗、沐浴室;洁净舒服的床垫、被套;彩电、电脑、空调、小型冰箱一应俱全;冰箱里面有品种繁多的饮料、糖果,我几乎晕眩,这就是所谓的天上人间吗?在这高档的客房里,我呆若木鸡,如同天外来客。
下午三点,他们有个汇报总结会,就在工厂三楼的大会议室里举行。开会没我什么事,老徐让苏总派一名办公室的人员来陪我,苏总当然很乐意,立即吩咐办公室主任亲自来陪我聊天。
郑主任非常热情,也很健谈。他知道我是保险公司的,就把财务科长叫来,让他给我介绍公司有关保险的一些情况。科长说,他们公司有大大小小二十部车,每年的投保费用都在十万元以上,另外还有工厂财产险、员工意外险和养老险等等,总费用将近一百万。
天啊!一百万,对我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啊!我差点失态地惊叫出来。于是,我急忙打电话给朱大姐,第一时间把情况向她汇报。她现在是我的主管,这么大的业务我想都未曾想到,也不知道怎么去做,我请求她帮我。朱大姐同样愣了一下,她说哪有这么大的保单?如果能够承接这个大单,那我就有一大笔可观的佣金,业绩就可以摆在整个公司的榜首。
“阿梅,你要沉得住气,尽力把这单拿下,不管有多大困难,你都要努力去做,需要公司这边的帮助就说吧!”朱大姐帮我分析,如果要拿下这份业务,苏总是关键;而要让苏总把业务交给我,就得靠老徐。但老徐是庆的领导,庆只是他的一个车夫而已,人家答应带我出来见识见识,已是天大的面子了,我怎么好意思得寸进尺再开口呢?我没有任何把握,心里实在忧郁。
晚宴就设在我们中午休息的那家酒店,主桌满满地坐了十个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苏总竟然安排我坐在老徐左边,而他自己就坐在老徐右边,其他人依次而坐。我一门心思想着那单业务,根本就懒得去看那满满一桌的酒菜,龙虾、鲍鱼上桌了也不为所动。
苏总分别为老徐和我夹了几次菜,我魂不守舍,都忘记向他说谢谢,我甚至两次把筷子掉在地上,这在礼貌上是犯大忌的,老徐感到有点尴尬、有点不知所云。他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我连忙说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但一走神又再次失态。最后老徐不得不把手伸下来,在我的大腿上蛰了一下,我这才回过神来,并在大家的怂恿下,分别和他们干了几杯酒,这才使得整个场面的气氛继续活跃起来。
我以前根本就不会喝酒,今晚一下子就干了十多杯,一时不胜酒力,脑袋有种快要爆炸的感觉。但因为有心事,这件重重的心事竟然给了我一种神奇的定力,没有让我当场趴下,我自己感到非常吃惊。
老徐喝酒时霸气十足,他每次只喝三分之一,而人家要全干的。虽然这样,他还是喝了不少,估计也是够呛的。酒席结束后,他们说还要泡茶,我说我有点困,要先回房间休息,于是服务员就先带着我走了。一进房间,我就迫不及待地冲进卫生间,猛烈地一阵上吐下泻,浑身像散架了一般。之后,从冰箱里拿出几听饮料喝下,乘着此时还清醒着,我马上洗了个澡,并换上了那身蓝底翠花的裙子,这时候才觉得舒服多了。我半卧在床上,心里还是在纠缠着这份保单。
不久,原本静悄悄的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不用说,一定是老徐回来了。我刚把门打开,探出半个脑袋想看个究竟,没想到老徐却已经走到我面前。他十分关切地问:“阿梅,你没事吧?你下午到底是怎么了,好像有心事?”
“没有啊,实在对不起,我是怕喝酒,所以、所以……”我有点语无伦次。
“所以什么?难道我还看不出来?你先休息,要是有什么心事,明天再跟我说好吗?”
“好的,不过,老徐,我想现在就跟您说,行吗?”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那件事的强烈诱惑,我想豁出去,大胆地请老徐帮我。
“现在?”
“现在。行吗?老徐。”
“那这样吧,你干脆到我这边来说好了。”
其实也只是隔着一堵墙而已,一进房间,老徐看我穿着这身蓝底翠花的裙子,就说:“阿梅,你越变越漂亮了。”我连忙回答说老徐您真会夸奖人。老徐坐在沙发上,我反客为主,倒了一杯水给他,他接过杯子,用手示意我坐下,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此时的老徐,就是我的天,我的上帝啊!
“说吧!什么事?”
“我想把苏总公司里的保险业务拿来做。”
“你怎么知道他公司里有保险业务?”
“是一个很大的业务,今天中午他们办公室主任跟我说了。”
“这不好吧?我怎么能对他讲这种事呢?”
“老徐,我真的很需要这单业务,您看看有什么法子帮帮这个忙吗?”说出这句话时,我心在发抖,满脸都在发烧,我知道这与晚上喝酒有关也无关。
老徐没有再说话,他把手托在腮帮上思考着。我想再给他续水,当我猫着身子准备拿起杯子时,老徐的手却轻轻地落在我的肩上了。一阵触电般的感觉!我有些惊恐,但更多的是兴奋,就像一只饿晕的耗子突然发现了一大堆的粮食。我顺着他的力道,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
领导终究是领导,做任何事都讲究艺术。他轻轻把我抱住,左手臂弯住我的头部,右手在我身体的任何部位自由地游动着,手指如同调皮的鱼。老徐就这样把我弄得非常舒服,我双手裹住他的脖子,尽情地享受着这种难于想象的快感。当他慢慢地站起来,准备把我仍在床上的时候,我对他说:“老徐,您去冲洗一下好吗?那样更好!”
“好的,可你要帮我洗哦!”
“您真会享受!”
于是,我帮他把外衣外裤都脱了,可老徐还是站着不动,只是笑着示意我进一步动作。说真的,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给男人脱衣服,特别是年纪这么大的男人。当然,对于老徐,我是愿意为他做任何事的。我蹲下来,把他的内裤也脱了下来,顺手在他那部位抓了一下,老徐高兴得把我抱起来,向卫生间拥去。我自己已经洗过了,为了给老徐洗澡,我准备把裙子脱下,省得被水淋湿。可老徐说不用脱,他就喜欢看着我穿这样的裙子,我问为什么,他说是感觉,男人在很多时候要的就是感觉。
滚在床上的时候,老徐就一直吻着我。当我脱光衣服、赤裸裸地躺在他面前时,他就像欣赏一件艺术珍品一样,把我从上到下、从正面到背面彻彻底底地看了好久。之后,他用那柔软又极有弹性的舌头,从我的胸部一直往下舔,最后停留在我两腿之间,只把我弄得全身酥麻、呼声迭起。
“我真的受不了啦,我快发大水啦。”
“发吧,别怕,我是专门为你抗洪来的,哈哈!”话还没说完,老徐把我抱在上面,自己仰面躺下。他让我也像他刚才那样在他身上做,并特别交代不要一下子把他的子弹打出来,说等下打“敌人”有用。我会意地一笑,使出浑身解数,尽一个女人的温柔,把他弄得嗷嗷直叫。
五十多岁的男人了,可他的旺盛精力却是常人难于比拟的。这一夜,我被他搅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我的“敌人”至少接受他三次猛烈的进攻。每次他“弹尽粮绝”了,只要稍作短暂的休整,他的“增援部队”都会在极短的时间为他补充新的“物资”,让他一次比一次更加激烈地向我发起冲锋,直到我全线崩溃、趴下投降为止。
十、
自从那一夜浪漫,所有的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我顺利地从苏总手中接过他公司的所有保险业务,这一下我的佣金就好几万。还不止这样,苏总又给我介绍了好几单业务,他是怎么跟人家介绍的我不知道,反正都是人家主动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承接业务。当然,这些人有事要面见老徐,都是通过我去传达的。这也是我经常往老徐办公室跑的一个原因。归根到底,都是老徐在帮我。
当然,到老徐办公室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老徐想要我了。他办公室有一间休息室,里面的设施跟普通酒店的房间差不多,在这里做事不但更浪漫,而且也更加安全。有了老徐这棵大树,我的地盘就开始阴凉了、开始肥沃了、开始出现勃勃生机了。一年多来,我的业绩不断攀升,我也从普通业务员升为主任、部门经理,一直升到公司副总。我的职位和收入,已经是朱大姐远远都比不上的。
可是,由于名气大了,一些风言风语也随之而来,而且都说得有板有眼,好像全都是亲自看到的。庆不可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基于老领导面上,他不敢发作。再说了,他也有老婆孩子,他没办法给我一个正当的名分,虽然我们有了小孩,但这无论从法律还是道德上都是不允许的。老徐毕竟是老徐,为了使庆的心理平衡,他力排众议,破格将庆转为正式干部,并准备年底提拔他。庆自然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差点没跪下去叫一声爹。
不久,我自己在县城新区买了一套商品房。庆还是像以前那样与我住在一起,毕竟孩子是我们共同的。与以往不同的是,老徐有事没事也常来光顾,他说要来修养修养。每次来,庆都会知趣地找个借口出去,好让我们幽会。庆甚至会出去买点老徐喜欢吃的酒菜回家,亲自下厨去做,等我们完事了就陪领导喝两杯。有时我们刚打开房门,他看到老徐的衣扣或者裤子拉链没有扣好,也会马上跑过去帮他弄整齐,并责怪我没有服务好。反正,领导的地位在庆的思维中是至高无上的,容不得去冒犯与亵渎。
十一、
老徐又提拔了,这次是到市里去当更大的官了。他没有食言,临走前,真的把庆提拔到一个乡镇去当计生副镇长。看着庆趾高气扬的熊样,我调侃他说:“自己的东西都管不住,还能去管别人吗?”
没想到我的一句戏言居然在他身上应验了。那是庆到挂钩的一个村去检查计生,有一个妇女因为违反计生政策拒不参加妇检,大家只好把她请到镇里的学习班学习,没想到他的丈夫梁小鲁竟然听信村民传言,说庆抓了他女人。于是他冲着庆粗言野语、破口大骂,甚至想动手,幸得其他人劝解才脱身。
庆回家后,梁小鲁就把电话打到家里来大骂。那晚刚好有暴风雨,庆不敢随便把手机关掉,唯一的办法就是看到那个号码就马上挂断。可有谁知道,梁小鲁是一个难缠的家伙,他有能耐从下午8点开始不间断地重拨着庆的手机,一直到次日凌晨4点才停下。庆一看,居然有四百八十七个未接电话,全是梁小鲁这小子打的。庆想这小子也该累倒睡觉了吧,他不困我还困呢?自己也要好好休息下,这几天一直在抱怨很久没有亲热亲热了。没想到,刚要宽衣解带,不远处传来警车的声音,并且在楼下停住,警察开始按我家门铃,我抖着手拿起话筒。“请问是庆副镇长的家吗?”
“是,你们,你们到底什么回事?”
“我们是派出所的,接到‘110’指令,有人报案,说庆副镇长突然失踪,我们花了一些周折才问到这里的。”
“什么呀?谁失踪啊?庆就在这里。你们这是怎么了,吓唬人吗?”
“庆副镇长在啊!那请他出来签个字,我们还要回去复命。”
庆几乎气炸了,他只穿着内裤,随便扯了一条浴巾就冲到楼下。大清早的,警察来找你,周围的人肯定认为你出事了,被抓了。是贪污?受贿?还是嫖娼?什么猜测都有,这还了得,难怪他冲着警察就发火。
“你们神经病是吗?找我,到底什么事?没事吃饱撑着啊?”
“庆副镇长,请注意你的形象。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请你配合我们。请在上面签个字,有问题可向‘110’查询。”
“还形象?奉命?什么鸟‘110’,大清早的就来事,我的形象都被你们弄丢了。你们这是扰民,扰民知道吗?”
该发生的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发生,这次对我们的影响和打击实在太大。我们马上打“110”询问,哪想到“110”的一番解释,把庆气得倒在地上,半个小时都没回过神来。
“110”解释说:“是一个叫梁小鲁的村民打来的,他是实名报案的,我们有核实过他的身份。为了慎重,我们事先也打过你的手机,确实像报案人说的,没办法打通。为了对你负责,我们让当地派出所连夜速查,这应该没有错吧!”
“没错,没错,他妈的全都没错。”直到天亮,我们除了叹息,就不会干别的事了。
十二 、
丈夫刑满的那一天,我特地开车去接他。在车上,他一直不敢正面对着我,只是不停地哽咽着。“阿梅,我真的对不起你,不但没有给你做什么事,而且还拖累了你。”
“算了吧!过去的事就别提啦!”
“你和庆的事,堂叔来探监时已经跟我讲了,但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怪不怪我也没办法,要怎么惩罚我随你便吧!”
“不,一切都怨我自己。我酿的苦酒我自己喝。我知道你今天是带着协议书来的,我会在上面签字给你的。我只有一个条件,女儿是我本人生的,我求你让他跟我过吧!我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把女儿培养成人。”
“那好吧!其实你也清楚,让我们在一起生活是不可能的,也是不现实的。女儿你可以带走,她的生活和学习费用我全部负责。”
“阿梅,谢谢你为我照顾好老人、孩子。去年我老爸到省城看病的那笔钱,村里人说是一个不肯留下姓名的人寄来的,我不用想就知道是你。”
“分手前,我们还是一家人,照顾他们是一种职责,也是一种责任。但我没办法亲自去陪他们,不是因为没有时间,而是我认为没有脸去见他们,去见村里所有的人。”
“你有这份孝心真令人佩服,我只恨自己碌碌无为。没有资格成为你的丈夫,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经历了这一场变故,你应该清楚,人,应该怎么去活着。你是个男人,男人更应该有骨气,有自己的志向;男人不但要有同情心,更应该要有责任感。贪图享乐是人的本性,但不是人的气质和品格。路还长,从今以后,你要好自为之,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谢谢!我会的!”
载到县城汽车站,我把事前准备好的两万块钱送给他,我说你自己打车回去,我公司的事很多,得马上赶回去。请记住我们一路上的话,我们的缘分已尽,各自好好保重。说完我掉头就走,没有留下任何遗憾!
十三、
自从与梁小鲁发生那件不愉快的事后,庆就很少来家里,我也不像以前那么所谓了。这应该有好几个原因,首先是我一直忙于应付公司的事务,没有时间和精力花在女儿情长上,女性的温柔已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淡化了;其次是因为我和老徐的关系,至少在庆的心里留下阴影,他有一种吃人家剰羹剩饭的感觉;再者,他家里的“自留地”也不能总是荒着吧,他必须亲自去耕作、去浇灌。
老徐调离县城将近半年了,这期间我们没有任何接触,只是在几个深夜里打打电话叙叙情而已。他说等他把新的工作调整好了再抽时间来看我。说实在的,我在保险行业能够取得如此辉煌的成绩,老徐是功不可没的。即使他离开县城,但他的关系还在,他的余威还在,那么我的资源就在,我的业绩就在。
小孩都在外地读书,这段时间我就独自孤零零地过着。这种时候,我就会胡思乱想、心烦气躁。小时候,我没有什么前途和理想的概念,我只想做个本分的女人,做一个贤妻良母、自食其力的女人。我需要一个家,一个不需要太富有但必须是很温馨的家。但是,自从我嫁给那个男人后,我的这些幻想就灰飞烟灭、不可拯救了。无意中遇上庆,那是我心灵受到创伤后寻求精神上的解脱,我不后悔为庆作出的一切,因为是庆的出现才改变了我的生活。至于和老徐发生关系,那应该是我在放纵自己,我也许是变了,变得自己都不敢相信是以前的自己了。金钱、荣誉和地位的诱惑,使我的精神几乎崩溃,使我能够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肉体和灵魂。但所以这些,都是我自愿的,甚至是自己巴不得而为之的,我不能把责任推给任何一个人。再说了,生活本身就没有什么对和错。人生有太多的选择,而选择权往往就在我们手上。记得以前读过一段话:目标已经选定了,就要坚定勇敢地走下,纵使不能达到胜利的彼岸,也要使留下的足迹闪闪发光。可我的人生轨迹是什么样子呢?有谁可以告诉我?
正想着,突然手机响了,一看,是老徐的。
“阿梅,在干嘛?”
“哦,是老徐啊!我躺在床上,还没睡。”
“又在胡思乱想了吧?”
“是啊!你又不来看我。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就是每次跟你在一起,你总是很欣赏我那件裙子,这到底为什么?”
“哈哈哈!聪明的女人就是讨人喜欢。你知道女人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就是女人味,而你恰恰是一个很有女人味的人。”
对于女人而言,如果异性说她有女人味,这无疑是对她最高的褒奖。老徐就是这么会体贴人。
“女人味是女人的神韵,就像名贵的菜,本身都没有味道,靠的是调味。女人味如火之有焰,灯之有光。女人味是一尊美酒,历久弥香,抿口便醉。阿梅,你的神韵、气质都很好,再配上那件蓝底翠花的裙子,那就不是什么迷人了,简直可以吞噬人的肉体和灵魂啊!”
“你说的那么深奥,那你还不快来,让我的火焰把你燃烧、让我的美酒把你灌醉!”
“阿梅你还真的想我吗?那好,我下星期就要到你们县里检查工作,你等着哦,我的小宝贝。”老徐是第一次这么暧昧地叫我小宝贝,但也是唯一的一次这样称呼我。这个晚上的电话缠绵,成了我生命中最为残酷的记忆。
两天后,老徐在临来县城的前一个晚上,心肌突然出项问题,送到医院的时候,他却走了。
十四、
秋天最后的一场大雨过后,天气就开始转凉了。
我坐在自家阳台的靠背椅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彩云在空中飘着、看着树枝在风中晃着;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车辆。远处,两只小鸟正亲昵地对视着。
我想,人,什么时候可以停下忙碌的脚步?什么时候能够像云那样、像树枝那样、像小鸟那样,安静的、悠闲的、没有凡尘苦恼、自由自在的生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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