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电影至少要刷两次。
再次看了《悬崖之上》，发现了第一次看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空降四人组降落的5203地区应该在兴凯湖附近，也就是说他们起飞的地点估计是海参崴，也就意味着从哈尔滨接王子阳出境，直线距离就超过四百公里，这个距离可不短。
小兰在火车站遭遇一个伪军，那人当时正在解腰带，说明他是故意掉队然后到两个车厢之间解决个人问题的，其他伪军早走了，所以小兰开枪杀人后还能脱逃。
二组王郁（秦海璐饰）和楚良（朱亚文饰）曾经和特务们一起讨论俄语，这并不是多余的剧情，实际上是楚良在暗示王郁是否可以用俄语传递情报，然后老周（于和伟饰）立刻用自己熟练的俄语把他们的试探怼了回去。老金（余皑磊饰）和鲁明（李乃文饰）说自己不懂俄语很可能是假装的，毕竟哈尔滨当年有三分之一居民是外国人，其中大部分又是白俄，作为特务处中层骨干不懂俄语都没法在哈尔滨混。别忘了，老金曾说，那间别墅是凯斯普先生的宅子，证明他肯定认识俄国人。
两杯咖啡撂倒了三个人，喝的人是王郁和鲁明，楚良没喝装睡。老周推说鲁明搞错杯子了，鲁明将信将疑，女特务小孟（飞凡饰）深信不疑。
小孟内心倾向于老周，因为老周在科长面前替她受过，同时老金当了替死鬼后，小孟顺利上位。
以上是零敲碎打的一些细节，下面讲一讲系统的情节，也就是被很多网友诟病为“太简单”的乌特拉行动。
一、乌特拉行动的真相
我们从片尾王子阳离开时的镜头可以推理出乌特拉行动本来的计划，当时王子阳并不是一个人走，身边坐着一位女士，开车的是哈尔滨地下党老韩（赵毅饰），那位女士只有一个镜头，意义却很重要。
乌特拉行动之所以派出两组男女，一对夫妻关系，一对情侣关系，这就证明原来的计划大概是这样的：
四个人分成两组，二组是一组的备份，到哈尔滨找谢子荣（雷佳音饰）接头，在谢子荣等哈尔滨地下党的配合下接出王子阳，然后一组男女陪王子阳出境，这一组的男人负责开车，女人则扮成王子阳的太太。另一组人则以夫妻身份留在哈尔滨开展地下工作（事实上小兰最后也是留下了）。
估计苏联方面（应该是共产国际）布置任务时是原配组成搭档，但被张宪臣（张译饰）为了安全一落地就给改了，变成交叉搭档，楚良对此有些不满。
所以，我们要明白，乌特拉行动并不是空降四人组单独完成的任务，哈尔滨地下组织必须提供配合才行，派出两位女士也都是为了任务考虑。
片尾车上的那位女士推测应该是老韩的爱人，这样相当于他和爱人替换了原来四人组中的一对，因为四人组两位男士都牺牲了，只能换人。
二、二组的意义
老张和小兰的一组由于老张的警觉成功逃脱，但二组没有识破特务，他们从一开始就失去了执行任务的能力，在整个任务里相当于是打酱油的角色，上级也一度将他们放弃了。
但是，二组即使是弃子，还是有其现实意义的，其中一个是拖住了整个特务处，这也是老周专门提到的。
另一个是楚良不仅掩护了王郁先走，还在最后用牺牲掩护了老周。
其实还有一个不被人注意的细节，那就是二组曾经救了小兰一次。
在火车上，由于楚良的目光在小兰脸上停了两次，导致特务盯上了小兰，小兰的机警让她暂时还没暴露。但是，关心则乱的楚良又将小兰的身份告诉了鲁明和老周，这就让小兰处于极其危险的境地。
还好，机智的王郁通过被修改的暗号发觉了特务，她马上带着老周和鲁明下车并且换乘下一趟车，这就阻止了鲁明回车上指认小兰。
鲁明当然也是想回到车上指认小兰，但又被老周一句话（这趟车不安全）阻止了，这样就给了老张营救小兰的时间。虽然楚良的冒失险些害了小兰，但聪明的王郁保护了小兰一次。
三、老张被捕的玄机
笔者二刷《悬崖之上》主要就是为了看老张被捕以及他和老周交接任务这一段，这是全片的高潮剧情也是转折，内容非常复杂，一遍看懂有些费劲。
首先，针对网友疑惑为什么特务突然在街上发现了已经脱下伪装的老张，其实这中间有个细节，那就是老张把子弹扔进了烤地瓜的炉子里，特务被骗了。
但是，电影里有一个细节没说，那就是特务肯定会追问烤地瓜的小摊贩，刚才是什么人来过这里？本来街上人就不多，小摊贩很容易就会记住老张的穿戴和相貌，所以特务按图索骥一眼就发现了老张。
多说一句，后来王郁和鲁明飙车时把那个烤地瓜的炉子给撞翻了，这是不是有点儿因果报应的意思？
其次，老张为什么要回去找孩子？
这也是网友们诟病比较多的地方，任务当前老张怎么能儿女情长，还导致自己被捕，这不像身负重任的高级特工所为。
笔者认为老张回去找孩子的举动其实大有玄机，具体的推理是这样的：
谢子荣叛变，原来的当地配合人员全都被捕，上级必然会指派新的“地接”，老周很可能已经接到了这个任务，没有上级指令他是不可能主动营救老张的。
老张已经拿到了上级给的紧急预案，同时很可能在拿到解码书时看了一遍，知道了上级让他联络老周的计划。
如果老张不回去找孩子，那么他有可能会很顺利地和小兰在老周的配合下完成任务，这样他就要和小兰一起陪王子阳到苏联，他开车，小兰扮成王子阳夫人，就像片尾的老韩夫妇那样，而二组将成为弃子。
也就是说，老张如果不回去找孩子，那么他和小兰将活下去，但楚良、王郁和两个孩子都将生死未卜前途渺茫。
所以，老张回去找孩子的想法应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他找到孩子，自己也没有被捕，那么最后牺牲的可能只有王郁和楚良。
如果老张被捕，那么他将把王郁、楚良、小兰和两个孩子以及乌特拉任务托付给老周，事实上老张在老周的车上最后交代的三件事就是任务、二组和孩子。
也就是说，按照上级的紧急预案，最后活下来的是两个人，老张被捕然后交接给老周，活下来的最多可能是五个人。
四、老周接头的玄机
老张在被注射药物的情况下说出了联络小兰的方法，这是故意还是身不由己呢？
笔者的推理是，可能都有，倾向于故意。
老张在老周的车上没有告诉老周怎么和小兰接头，这似乎是个BUG，既然任务转交，他不应该瞒着老周找小兰的方法吧。
很可能的原因，老张这是“迫使”老周必须和二组接头，以免老周放弃营救二组（老周临别说的是“尽量”而不是一定），在自己没死成的情况下，他将没说完的话当着老周的面说了出来。
老周和老张接头以及营救老张，应该是得到了上级指示，上级不发话，老周不可能主动联络和营救老张，毕竟谢子荣被枪毙前他可没去营救谢子荣。
但是，老周并没有接到上级让他营救二组的指示，在上级的计划中，二组已经是弃子（换成笔者是上级，也会这么选择），只要老周找到小兰，一样可以完成乌特拉任务（事实上也是如此）。
因此，在老张“泄露”小兰联络方式的情况下，为了和小兰联系，老周必须去和二组接头，所以他“自作主张”找了药店的老韩，上级这才给了他和二组接头的暗号“伊索寓言”，并同意老周营救二组。
也就是说，老张和老周“联手”让上级改变了紧急预案，老周一旦和二组接头就必须救出二组，因为“老周的价值极大”，上级不可能冒险放弃二组导致老周暴露。
任务最重要，所以老张在车里先和老周交代任务，救二组不在上级紧急预案里，那就第二个说，救孩子是私事，因此放在最后说。
笔者认为，也许在全勇先的剧本里就是这么写的，但在张艺谋的电影里不能这么拍，只能隐去一些关于改变紧急预案的内容，所以有些观众会看不懂。
五、核心人物是小兰
乌特拉行动的核心人物是小兰，在二组落入陷阱、老张被捕的情况下，她是行动成功的唯一希望，因为有些事情老周和当地组织干不了，所以小兰不能被捕也不能牺牲。
同时，小兰在《悬崖之上》里还是一位美丽、纯洁、聪明又有些天真的女孩，是完美的象征，因此老张要保护她，老周要让她看到天亮。
电影《战争子午线》要诉说战争的残酷，因此“老兵”“文工团”“小号”“草儿”这些可爱的孩子一个个被战争淹没。
《悬崖之上》要表现残酷斗争中的希望和黎明（乌特拉），因此作为美好、黎明象征的小兰必须活着。
如果没猜错的话，小兰应该是她的化名，她将来还会有另外一个名字，顾秋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