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正在热映。主题是漂泊,分离是影片的结果。
独在异乡为异客。主人公李小李(谢承泽 饰)作为交换生到日本留学,在这里他遇到了很多人和很多事,短暂的时光成了他难以磨灭的记忆。
本片由李亘自编自导,是他的导演长片处女作。他把自己的生活作为素材,让电影无限贴近生活,使得影片产生了强烈代入感。
每个在外漂泊的观众,对于这部电影总会有感同身受之处。
东京漂泊者群像
影片中的人物关系类似于《小偷家族》。一群没有亲属关系的人,在东京的中华料理店打工,他们组成一个抱团的小集体。现实生活的冷酷,华人相互照应的温暖,形成了影片冷暖交织的氛围。
影片的显著特点是人物故事线众多,但是多而不散。
以李小李为核心,他在打工的料理店结识了代理店长管唯(齐溪 饰)、厨师老万(陈永忠 饰)、帮厨赵青木(牛超 饰)等人。
他们都有着相对独立的故事线,紧扣着漂泊的主题。在料理店打工的日子里,他们与李小李相识,构成了一组生动的东京漂泊人物群像。
管唯的一句话足以概括每个人物的状态——“异国他乡的,谁活得都憋屈。”
片中的漂泊者在家庭方面都存在缺憾。李小李独自来日本留学,父亲大病之后在国内调养,母亲执意要他不放弃学业;管唯一直想和男友宋哥(宋宁峰 饰)结婚生子,但她长了肿瘤;赵青木是中日混血,日本爸爸喝醉酒就打骂他,有家也不愿意回。
在料理店的每个打工人都有孤独无助的一面,这是漂泊者的常态。但是,李小李的到来让大家的关系发生微妙的变化。
李小李初来乍到,日语不好、性格内向。原本料理店的工作人员都自认混得很卑微,有了李小李,他们多少有了点优越感。他们在帮助李小李适应环境的同时,相互之间也增进了解,真诚的李小李无形中消除了大家的隔阂。
店长管唯最初收留了找不到工作的李小李,当她做肿瘤手术时,轮到李小李来照顾她。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这是大都市中的人情暖光。
影片探讨的是人和人之间的情感关系。当人们背井离乡在海外打拼,失去了故乡亲朋的庇护,会变得孤独。但人类有群居的习性,身处异国也要努力营造新的朋友圈。
在特定的环境中,友情会比亲情的作用还大。赵青木与爸爸不睦,家庭和亲情成了他的负担,只能在同事和朋友中获得关怀。厨师老万的妻儿都远在中国,生了病只有李小李去医院陪护。
当亲情成了牵挂,那友情则成了依靠。
《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不是一部单纯的留学生活记录,而是细致入微地刻画了异国漂泊者们的情感世界。从孤独到互助,从忧伤到喜悦。漂泊者在国外努力生存,也在找寻着属于自己的避风港。
李小李的成长是影片的隐性主题。从说话都害羞,到后来在街上大声用日语招揽顾客,言谈举止和精神状态都发生了明显变化。一年自力更生的留学生活,让一个大男孩变成了男子汉。
最初,大家都在帮助李小李。到后来,变成他在回馈每个人,这也是成长的一种体现。
李小李就像是一个观察者,以留学生+打工者的身份观察日本社会的一角。冷静的态度,克制的情感,扑面而来的现实感,让影片带有一点纪录片式的风格。导演李亘的处女作表现足够稳健。
导演的人生拍成电影
《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是导演李亘以自己本科时期的交换生经历创作而成。这段经历短暂又难以忘怀,所以他很早就想把留学生活拍成电影。
李亘在北京电影学院读研究生期间,王红卫、田壮壮是他的导师。《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最初的故事大纲就是交给王红卫的作业,在获得导师的肯定之后,整个故事开始酝酿和完善。
虽然田壮壮没有直接参与这部影片的创作,但是影片的镜头语言也能看到他的影子。回看田壮壮导演的《吴清源》《小城之春》,就会发现与《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有异曲同工之妙,那种扎根于现实主义的创作态度是一脉相承的。
作为导演处女作,《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呈现的娴熟技巧和精致成片令人惊喜。这离不开高水准的幕后团队支持,摄影指导姚宏易曾掌镜《刺客聂隐娘》,艺术指导文念中代表作《黄金时代》,音效师杜笃之代表作《海角七号》,剪辑师马修·拉克劳代表作《江湖儿女》。
从一连串耀眼的电影片名就能恍然大悟,为什么《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有如此出众的效果?原来幕后制作团队曾经合作过侯孝贤、许鞍华、贾樟柯等诸多大导演,团队将合作经验融入到了影片中,从而提升了影片的艺术质感。
当然,这一切也是在导演创作的基础上进行的,技术手段只是加持,属于锦上添花。
将自己的人生拍成电影并不容易,从最初的剧本作业到此时电影公映,这条路李亘走了12年。期间剧本经过无数次修改,最初影片名为《渊野边》,那是导演留学时生活过的地方。之后改成《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并非完全出于市场考虑。
影片中有一段新年夜KTV唱歌的戏份,管唯与老万合唱《无言的结局》,那一句:“我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脸上不会有泪滴。”就是片名出处。
导演对这首歌颇有感触,就放进了影片中,成为点睛之笔。这场戏之后,李小李就要回国,这首歌也暗示着人物的别离。
商业片总是尽量让氛围变得热闹和喧嚣,希望能让观众忘记现实;文艺片则是尽量克制和冷静,希望能把观众带进现实。
《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初始是导演写给自己青春的故事,拍成电影之后,就成为了漂泊者共通的记忆和感受。
人生总会有离别,这样才会让相聚显得可贵。
【文/崔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