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初中那会听父亲说,有个叫高建群的作家挂职在咱县里,他写了一部小说叫最后一个匈奴。
匈奴这个词最早知道是在我四年级,翻看父亲买的连环画里有提到汉朝人攻打匈奴,这两个字分开看就有趣,一个匈,一个奴,合起来更有意思,一个民族这样叫,更蹊跷的是,它最后消失了,竟然在陕北!
高老在延安待了30年,从他后来的小说里,感受到他对陕北,对黄土高原,对这片土地的历史过去,爱的深,爱的浓。最后一个匈奴小说里的人物对话,就是把陕北人日常拉话活生生搬到书本上小说里。不了解陕北人平时的说话方言,读这本小说多少费点神。
比如,串门子,顾名思义,去别人家走走,聊聊天,扯扯闲话,在陕北,不是这意思,它是说男女关系不正常,胡搞;比如盖老,更不懂吧,小说里再具体解释,原来是戴绿帽子的意思。小说里方言味很浓,增加了小说的风土味,地域特点明显突出,有别于其他小说。高老也说过,这部小说,算是给陕北代言。
小说从上世纪二十年代延安说起,杨做新作为匈奴后裔,走出吴儿堡,接受新民主主义思想参加革命,1935年红军长征到吴起镇,他作为根据地代表给主席汇报边区情况。后来因发表不当言论,怨死狱中。解放后他的儿子杨岸乡找时任延安地委书记,当初土匪黑大头的儿子黑寿山给他平反,杨岸乡把父亲的故事整理出来,也就是这部小说的基本脉络:最后一个匈奴。这,也是一部红色革命小说。
小说概况是这样,读完后总觉得缺点啥,又说不出来。就在网上搜,好,有改编的电视剧,名字叫盘龙卧虎高山顶。电视剧剧情编到红军胜利到陕北吴起镇就收尾了,很不尽兴。剧情跟小说区别太大,以我的观点,电视剧跟小说,其实走了两条不同方向分开的,没有重合的路。说是鉴于当初那段历史有些还有待商榷,不便于再改编下去,只好拍到红军胜利到达吴起镇。网上有网友说,这部电视剧,不如下架的好,我赞同。
小说里提到的荞面饸络羊腥汤,这个饭,好吃。过了陕西铜川宜君进入陕北南大门的黄陵县,就算进入陕北了。黄陵介于陕北关中之间,1948年以前叫中部县,说话口音类似关中,生活习惯偏向陕北,住窑洞,吃羊肉,喝烧酒。再往北经洛川富县,说话口音过度于关中话和陕北话,发音逐渐往北靠,进入甘泉,直道陕西最北的府谷县,发音基调基本雷同,这就是大范围的陕北了。这些山川沟壑,延续了几千年,中华文明的进程,各民族融合交织的进程,渗透进了这片高原的一峁一岔,在这片神奇土地上不断起落。一声信天游,那撕心裂肺传情表白的方式,直白粗犷纯粹,摄人心魄。那陕北汉子戆直的个性,那陕北姑娘热烈的情怀,无不使了解这片土地的人被感染被熏陶。就像小说里的杨做新和黑白氏两个代表人物。他们爱的纯粹,他们也恨的纯粹。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匈奴人从五胡十六国时在靖边白城子走到巅峰昙花一现那时起,逐步退出了历史舞台。历史发展总是这样前赴后继,容不得等待停留,因为时间会推着往前走,跟不上的,势必被后来的挤掉。
有时间专程再去看看靖边县白城子,去感受1600年前那片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匈奴都城,带着敬畏诚挚,去来一次千年触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