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本期推荐论文为比利时布鲁塞尔自由大学Frederik Vandyck博士后等人在《Urban Morphology》2021年第2期发表的论文《Urban industries and the production of space: a typomorphological analysis of the mixed urban fabric around the historical national road Jetsesteenweg in Brussels, Belgium》。作者结合产业历史和多尺度形态过程的图解，解析了布鲁塞尔沿Jetsesteenweg国道地区复合城市肌理的类型形态发展历史，并尝试探究向生产性城市转型的可能性。
摘要：自20世纪下半叶以来，由于分区规划政策和房价攀升等原因，工业开始由市区向单一功能的城市边缘迁移。近来，由于高失业率、长时间通勤与经济可靠性等因素，城市规划的议题重新转向小规模生产的内城地区提质改造。然而，设计师似乎已经忘记了“如何在空间上将工业与城市整合”。由于布鲁塞尔的复合城市肌理中仍保留有大型的工业地块，它成为探索这一问题适宜的研究对象。本文旨在追溯小规模工业在城市重要国道的形态产生和发展过程中所起的作用；将历史重构和功能地图绘制相结合，以揭示不同规模和不同时期的工业组合类型。通过对城市复合肌理的类型学过程分析，本研究探讨了城市工业路径依赖背后的逻辑。
关键词：类型形态学；城市工业；布鲁塞尔首都地区，国道
01研究对象、目标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在比利时布鲁塞尔首都地区（Brussels-Captical Region）的复合城市肌理中，工业建筑长期存在且分布广泛。这些建筑和它们所构成的复合城市肌理被视为构建工业空间设计知识库的概念起点。
Jetsesteenweg国道作为通往布鲁塞尔的重要道路之一，在内城人口承载能力超过上限后，城市沿国道向周边村庄扩张（图1），工业活动沿该道路集聚。对该区域的类型学研究和发展进程研究，可以帮助解释工业在城市中持续存在的空间条件，也可以基于历史经验提醒城市设计师如何在空间上重新整合城市地区的产业活动。
图1 左：布鲁塞尔及周围村庄地形图（约1840年）；右：图解1840年地形图
1.2 研究目标
本研究的目的是通过分析形成过程和现状来识别城市工业及建筑的形成逻辑，尝试理解：
1、在不同的尺度上，工业活动为何长期存在于国家道路周边？
2、城市工业的空间产物是如何构建出当前的混杂城市形态的？
3、这种路径依赖为现今城市工业的存在或缺失创造了什么条件?
4、尝试识别与类型形态学相关的工业活动周期，并探索它们的相互依存关系?
1.3 理论基础
意大利过程类型学理论的基本原理是通过构成要素来理解城市结构。如Muratori所言，历史建筑的形态受到时代背景的影响。类型形态学研究致力于解释建筑类型时空增殖的内在机制，揭示烙印在城市形态中的政治、社会经济和文化背景。
建筑类型可以被视为特定环境（经济、政治、文化）的物质表现，随着环境的不断变化，基本建筑类型产生适应性变体或出现新的建筑类型。对类型过程的追溯可以揭示形态时期，以及社会文化、政治经济变迁的关键节点，有利于解析居住和工业活动的共生、发展直至消散的原因与方式。
1.4 研究方法
作者以约40年为间隔，选取1891年、1930年、1969年和2016年4个时间节点，首先利用历史地籍图、卫星影像、开发计划等历史地理资料回溯研究区域的历史形态发生过程（historical morphologenetic process），并与相应时期的工业企业分布进行对照，识别出生产性建筑。继而深入分析生产性建筑的基本特征、嵌入特征和后续功能情况，从建筑街区、工业地块和生产性建筑三个层面解析研究区域的城市形态。
02 研究发现
2.1 形态发生过程的解析
2.1.1 历史背景
Jetsesteenweg历史上主要是农业聚居地，最初的工业是基于农业的生产活动，如啤酒厂、皮革厂等。1880年后，Jetsesteenweg周边的Pannenhuis货运站、布鲁塞尔港、“Tour & Taxis”仓库相继落成（图2），大大提高了Jetsesteenweg的交通便利性，促进了工业及手工业活动的集聚，车间和货仓的建设直接推动了城市形态的形成和演变。
图2 左：航拍影像（1953年）；右：空间结构要素图示
图3 Jetsesteenweg及其周边地区工业活动的形态发生过程和功能地图
2.1.2 十九世纪末至二十世纪初
1891年的Jetsesteenweg，以沿着主干道的小尺度住宅为主，其间散布着典型的庭院式农场和作坊，经济活动以农业为主，工业以小规模的建造业为主，位于街区南部，靠近居民区和布鲁塞尔市区。
2.1.3 二十世纪早期
二十世纪早期，布鲁塞尔内城区建设饱和后，规划师Victor Besme提出了郊区的扩建计划。他在Jetsesteenweg附近规划了一个矩形的伊丽莎白公园，为使所有临近街道都朝向这个公园，引入了三角形的地块，打破了原有的城市结构。工业活动仍沿着Jetsesteenweg延伸。随着城市的快速扩张，该地区的建设活动增加，建造业相对活跃。
2.1.4 1930年-1969年
1930-1969年间，Jetsesteenweg地区的整体产业发展中，建造业企业数量仍占据最大的比重，新兴的汽车行业增加了该地区产业活动的多样性。而城市形态扩张主要集中在Jetsesteenweg的北部，其中建设的小规模工业建筑的数量有所下降，建设率低于旧有街区，内部形成了大量可开发空间，为未来向生产性城市转型留下了潜在空间。
2.1.5 1969年以来
20世纪40年代初起，街区形态几乎没有发生实质性的改变。但1969年以来，由于城市建设活动的大量减少，建造业企业数量随之减少，同时由于食品、服装业向城市边缘地区迁移，相关企业数量也持续下降。该时期空置的空间为未来向生产性城市转型留下了机会。
2.2 类型形态解析
文章转而围绕Jetsesteenweg这一历史国道的城市肌理开展过程类型学研究，以确定工业在空间生产中的具体角色。根据城市片段、建筑街区、地块和建筑等构成要素对研究区域进行解构。
2.2.1 城市片段（Urban fragment）
早期形成的是工业大进深地块，归因于农业加工业等工业的使用需求，是当前地块的主要形态，构成了基本的城市形态框架。19世纪末规划景观轴线和林荫大道以连接纪念性建筑，切割形成三角形街区，沿景观轴线和林荫大道建设住宅。工业大进深地块被住宅包裹，形成“工业岛”的形态。
图5 连接Koekelberg教堂和Belgica车站的街道轴线（1930年左右）
2.2.2 建筑街区（Building blocks）
如图6所示，Jetsesteenweg地区的建筑街区形态类型的典型表现即“工业岛”的不同形态，如下基于功能、大小、地块分布、紧凑性和可达性等参数解析了其类型：：
“完美模式”：由纯粹的住宅地块构成。
“完美王冠”：拥有完整的住宅地块圈层，工业地块被隐藏在街区内部（图7）。
“不完美王冠”：有部分工业地块超出了原有的范围，通过兼并周边建筑扩大规模，在临街立面有所体现（图8）。
“拼贴街区”：工业地块沿道路分布，与其他街区的工业地块具有相似的形状、进深或面宽，在街区内与住宅地块拼贴并置。
图6 生产性建筑街区类型概览
图7 典型“完美王冠”街区的沿街立面，街区内部包含一个汽车修理厂
图8 典型“不完美王冠”街区的沿街立面，沿街有一个照明工厂
2.2.3 地块（Parcels）
工业地块形态的类型取决于构成它的建筑。形成两种形态类型，其一是大尺度工业地块，如铸铁厂、家具厂等；其二是基本工业地块单元。基本的工业地块会随着工业需求的变化通过压缩、拆除、建设或兼并而变化。
图9清晰地展示了工业地块的基本类型及其变体，它们的共同特征是由一个沿街住房和后部的一个或多个工业建筑组合而成。图9左上角的最小地块可视为基本类型，其余所有变体都是由基本类型发展衍生而来。
图9 基本的工业建筑类型概览（根据地块尺寸排序）
2.2.4 建筑（Building）
文章以建造业企业建筑作为基本类型进行研究，选取A-D 四个案例进行深入研究。
案例A：即基本类型，由沿街带栅门的排屋、庭院及后部的多层作坊组成，庭院可存放货物，作坊用于放置生产用的机械。
案例B：是基本类型的一种简单变体。为防雨加盖庭院屋顶，并可作为仓储空间，将沿街住宅与后部的生产活动连接起来。
案例C：是分离生产与生活功能的一种变体，沿街建筑底层作为办公，与后方生产空间相连接，沿街建筑二层以上作公寓，并设立独立出入口，使得生产与生活功能实现相对独立。
案例D：是适应货车运输的一种变体，见于大规模的建造业企业。拥有高大的入口、大层高、和可直达二层的长坡道，以满足货车的进出。
图10 案例A-D的建筑信息、历史功能及位置概览
03 结论
宏观层面上，国道周边地区因交通便利，工业得到了蓬勃发展。农业的地块结构及农场建筑被工业建筑取代，当前的建设程度、地块深度等形态指标是工业活动的直接投射。
从单个地块来看，工业空间并非是一成不变的，随着收购、扩建、翻新等一系列动态的、自发的发展过程形成了碎片化的城市肌理，从侧面证明了工业活动在复合城市结构中可以稳定存在和蓬勃发展。
从建筑层面来看，不同的利用方式形成了不同建筑类型变体，对基本类型发展进程的回溯可以洞察到背后的产业活动变迁。建筑和使用者在功能上实现了生产和居住的混合。在微观上体现了生产性城市的混合特征，而不同于城市边缘地区功能单一的飞地。
原文信息：
F. Vandyck, I. Bertels, I. Wouters, M. Ryckewaert. Urban industries and the production of space: a typomorphological analysis of the mixed urban fabric around the historical national road Jetsesteenweg in Brussels, Belgium [J]. Urban Morphology, 2021, 24(2):201-214.
文案：杨舒雅
编辑：刘佳琪
校核：姚蕴芳、罗思仪
版权声明：本文版权归城市形态学研究团队所有，如需转载请与后台联系。